整個會議室安靜的可怕，就算放個無聲的屁，估計都能聽見。
老頭瞪大了眼睛，他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假的吧！
竟然有人拒絕燕視春晚導演的邀請？
要知道，蘇巖他們已經考察了兩年多，在他執導閩江臺春晚之前，就有人做出提名。
不過當時其他人意見幾乎一致，太年輕，雖然綜藝做的很好，閱歷還是不夠，差些火候。
現在大家都覺得差不多，他可以了，特別是和其他兩位候補交流完畢，再和蘇巖談完，都有五成以上的傾向。
你忽然說了句啥？
“不好意思，蘇導，我是不是聽錯了？”老頭扶了扶眼睛，良久之後開口問道。
蘇巖搖搖頭：“對不起，各位領導，其實剛進門的時候我就想說來着，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浪費了你們寶貴的時間，我誠摯的道歉。”
“這沒關係。”邊上的女士表情很是訝異：“爲什麼呢？蘇導，別說什麼能力不足，春晚也不是靠你一個人，會有專業的團隊輔助的。”
“別誤會，我不是想拿喬，談條件，相比於燕視，我只是無名小卒。”
蘇巖覺得應該要解釋。
“我，還沒準備好，沒準備好接受這麼大個重任，當然，我今天只是候選者之一，如果已經落選了，後邊也沒有必要說。”
“不，請繼續。”老頭比了個手勢。
“謝謝，其實就像你們提出的問題，關於生活，關於學習，關於工作，將一切和人們日常有關的元素結合在一起，只有貼近羣衆，瞭解羣衆，才能知道羣衆到底喜歡看什麼。
不可否認，在接到你們邀請的時候，我激動萬分，演員視春晚舞臺爲終極目標，導演何嘗不是如此，我也非常想被選上，讓幾億觀衆在電視機前面歡笑，鼓掌。
但是我不敢啊，因爲能力真的不足，在閩江晚會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太多不懂的東西，太多不擅長的事情。
這些臨時教，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之所以會過來，其實本來是想過來感謝，畢竟大佬賞識，要是隻打個電話，有些不太禮貌，對不起！”
蘇巖再次道歉。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對方說的很清楚，很明瞭，很很真誠，大家都是老江湖，大概也分辨的出，是發自內心，蘇巖確實是覺得能力不足，才拒絕邀請。
“哎...”有人嘆氣。
“蘇導，不瞞你說，目前爲止，你是我們最滿意的人選，到籌備組正式建立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再考慮考慮。”
“不！”蘇巖搖搖頭：“前往別在我身上再浪費時間，真的，而且我下半年也有個新節目，已經在籌備了，也沒有這個時間，可能過兩年，你們在官網發佈招聘信息，我大概會投一份簡歷。”
衆人苦笑，還沒聽說春晚導演這個職位在網上招聘的，見蘇巖堅決，老頭也只能無奈。
走出了辦公室，蘇巖長呼了口氣，說不捨得，肯定有，拒絕了個多少人夢寐以求，可以一飛沖天的機會，但是他不後悔。
時間還早，既然來了，肯定得去看看周主任，和門口接待的人員打了聲招呼後，直接上了樓。
“哎，蘇導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兩人在辦公室內一見面，老周是直在那嘆氣，他已經得知了結果。
這個年輕人他非常喜歡，雖然幾年來只合作過一檔節目，但雙方對結果都是很滿意，派過去協助的工作人員回來反應同樣不錯，逢年過節也有發放短信之類。
選春晚導演，周主任主動向臺裡提出建議，那要是選不上，也就罷了，可明明人家就差明着說就是你了，結果自己卻主動放棄。
“不好意思啊，周主任。”蘇巖今天不知道道了幾次歉，特別是面對老周，更是覺得歉意。
“你到底咋想的。”老周拉着他的手一起坐下：“這裡也沒外人，你就把我當老大哥，把心裡話說說。”
“真的，就覺得自己還hold不住，能力不足。”
“嘖嘖嘖！”老周咂咂嘴：“這可不想我認識的蘇巖啊，平時拍節目時那掌控全局的風範上哪去了？”
蘇巖笑了笑：“領導過獎了，真要只是拍綜藝，那我真的信心十足，一隻手都能拍好，晚會...”
“就沒有別的原因了？”周主任有些不太相信。
“沒了，要不這樣，您給我點時間，再成長個幾年。”
老周哭笑不得：“你當燕視是你家還是我家，說給就給啊，我和你說，這幾年你的成績是有目共睹，上頭纔會破格提拔三十歲的導演，萬一過兩年，你過氣了，那可真沒這個地兒了我告訴你。”
蘇巖很感激：“我懂得，謝謝周主任這麼爲我着想，與其倉促的應對自己沒有把握的事，不如靜下心來做能做好的，我就這麼個看法。”
“好好好！”
老週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年輕人能有如此清醒的頭腦，不被外界壓力所幹擾和影響，很不錯，行了我也會和那邊說一下，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後遺症。”
“那就謝謝周主任，您看，馬上就到了晚飯時間，要不咱一起出去吃個飯？”
“晚上就算了，我有個重要的約會，下回過來提前告訴我，我請你。”
“那行。”
雙方握手告別。
站在燕視大樓門口，蘇巖擡頭，沒有中二地大喊一聲“我還會回來的”，只是看了看。
然後拿出手機，發現八點多竟然還有一班飛機，於是直接就定了機票，飯也沒顧上吃，打了個車就往機場趕。
路上給阿茶發了個信息，告知大概抵達的時間，讓到時候過來接一下。
運氣不錯，準時起飛不說，還有提供晚飯。
一天這麼來回奔波，讓蘇巖也有點累，吃完之後直接就戴上眼罩睡着了，知道空姐過來輕輕拍了拍，才醒了過來。
“誒！？你是蘇巖導演？”
但他揹着個小包排隊等待下飛機的時候，後邊傳來個聲音。
蘇巖回頭一看，是對年輕的情侶。
“你們好。”他露出個微笑。
“啊真的是！你好你好，我們倆是你的粉絲，方便籤個名嗎？”
“恩...不方便。”
“呃?”
“等下了飛機吧，現在這情況...”
“不好意思，我們都給忘了。”年輕小姑涼在那道歉。
“你們是來旅遊的嗎？”蘇巖跟着隊伍緩慢地前進。
“對啊，就是看了你的節目，兩人覺得這裡很不錯，所以請了年假，加上五一假期，打算在這裡好好玩幾天，沒想到能在飛機上遇到導演你。”
“我只能說你們的選擇是正確的，住的地方選好了嗎？”
“嗯嗯。”男生看着邊上的女友笑了笑：“我們是趕的最後一班飛機，網上已經定好民宿。”
“意思是都才下班？”蘇巖驚訝。
兩人同時點頭。
“是住在洱海還是大理。”
“洱海，就在東街附近。”
“這樣啊！”蘇巖想了幾秒鐘：“那你們一會就跟我走吧，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在外面等着，正好我也要過去那。”
“那太好了，謝謝蘇導。”
既然這麼決定了，那也就不急簽名的事，情侶二人跟在蘇巖後頭，很快就看見了車輛。
“蘇導。”
“這麼晚讓你過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這倆個是準備去洱海玩的，搭個順風車。”蘇巖指着小情侶說道。
“行。”
來的是攝影組的小劉，蘇巖挺熟悉。
他幫着兩人把行李放進了後頭。
“小劉，車裡有筆和A4紙嗎？”
“有的，在你前面手套盒裡。”
“你們叫什麼名字？”蘇巖回頭問道。
“我叫平平，她叫安安。”男生回答。
“哈哈，這名字真的挺配啊！”
於是在紙張上寫了幾句祝福的話語，最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寫的時候，他忽然想起首次給人簽名的場景，好像還是在《蒙面長將》的錄製現場，遇到了個假粉絲。
拿到簽名之後，情侶們很小心地放進包裡。
“蘇導，那你們拍攝我們能去看嗎？”
“如果是外景沒有問題。”
“不能進去嗎？”女生試探性地問道。
蘇巖搖搖頭：“所有參加節目的遊客都是抽出來的，如果我讓你們進去，那對其他人就不太公平，所以，不好意思。”
“嗯，我們理解。”小姐姐也是隨便問問，如果能答應那是最好，不行也不會失望。
他們在來之前，就憧憬過有沒有可能會遇到允兒，iu她們，哪怕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結果還真實現了，不但碰到蘇巖，還能坐在一輛車聊會天，已經心滿意足了。
很快，小劉就把車停到了民宿的門口。
雖然已經是半夜，不過洱海這家家戶戶都掛着紅燈籠，加上路燈，視線還是很好。
“小劉，下來幫我們拍張合影。”
“好的。”
“咔擦！”
“祝你們這幾天玩的愉快，再見！”
“再見，蘇導。”
回到民宿，只有走廊的燈還亮着，狗子不再客廳，估計又是在iu的房間裡。
蘇巖上了樓，躡手躡腳地開了門，允兒知道他會回來，就沒鎖。
不過等他洗完澡出來，發現月光下，媳婦正張着眼睛看着自己。
“把你吵醒啦！”蘇巖爬上牀，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
“哼哼哼！”
林小允其實有些睡迷糊了，她以爲蘇巖是起來上廁所，忘了是纔回來。
直到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忽然擡起頭。
“歐巴，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本來想等你的，後來睡着了。”
蘇巖輕輕地用手指劃過她的臉蛋。
“剛到，睡吧！”
“嗯...”
本來想和允兒說說今天的事，看來得要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