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紛揚揚,偶爾有幾隻麻雀,在庭院的雪地裡尋找着食物。
屋內。
陳嬤嬤跪在地上惶恐不安。乾枯佈滿褶皺的雙手,顫動着捏着大腿兩邊灰濛濛的衣襬。
本是冰天雪地,陳嬤嬤卻滿頭冷汗。
“大小姐,你就放過老奴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說吧,到底是誰讓你來偷聽的。”
鹿雲汐坐在一旁褐色的檀香木椅上,表情淡漠的喝着茶。
“大小姐,老奴不能說!”
陳嬤嬤滿眸慌張,昏黃渾濁的雙眼裡,佈滿驚恐。
她不能說,若是說了,三小姐覺得要殺了她的!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現在告訴我,要麼現在就送你去刑訊房。”
鹿雲汐蹙了蹙眉,明顯有些不耐煩。
她這個人,真的很討厭那些麻煩事,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把眼線安排到她的眼底了。
她若是再不做點什麼,又怎麼對的起那些人的良苦用心呢!
聽到刑訊房三個字,陳嬤嬤身子明顯一顫, 慌忙開口。
“老奴說!老奴說!求大小姐開恩!”
西鳳國的刑訊房,哪裡是人去的地方。那些都是處置那些罪大惡極之人所置的刑訊,只要進去了,便會是九死一生。
就算是活着出來,也不會有什麼完整的身體了。
刑訊房裡的黑暗程度,幾乎是所有京城人都知曉的。
“大小姐,這些都是三小姐讓我做的。三小姐給了我一錠金子。叫老奴每天觀察大小姐的一舉一動。大小姐,求你放過老奴吧。”
只聽“咚!咚!咚!”三聲聲響。
陳嬤嬤猛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把它吃下去。”
鹿雲汐表情冷漠,伸手將手中的白色藥丸遞到了陳嬤嬤面前。
“大小姐,這是什麼?”
陳嬤嬤看着眼前的白色藥丸,目露遲疑。
“快點吃下去,別廢話。”
鹿雲汐冷眼撇了一眼陳嬤嬤。
看着鹿雲汐森寒的眼神,陳嬤嬤不禁脊背一涼,大冬天裡猶如從頭澆了一桶冷水一般。
陳嬤嬤嚇得一哆嗦。將鹿雲汐手中的
白色藥丸接了過來。
心驚膽戰的吞入了口中。
“大小姐,這個東西甜甜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陳嬤嬤有些後怕。
只敢擡頭,微微的瞄一眼,頭頂上神情淡漠的女子。
“怕什麼?不過是蠱毒罷了。”
鹿雲汐將手中的青花瓷杯放下,說的雲淡風輕。
立在一旁的風琉璃聽了鹿雲汐的話,不禁目光疑惑的望着她。
這個不是糖果嗎?汐兒爲什麼要說是蠱毒?
“哦,原來是蠱毒。”陳嬤嬤臉上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是氣還沒有喘出來,陳嬤嬤昏黃的眼珠,卻驟然瞪大,一臉驚懼。
“什麼!蠱!……蠱毒?!大小姐,大小姐,您不是說放過老奴嗎?!”
陳嬤嬤一雙乾枯蠟黃的手,緊緊的扯住了少女的褲腳。
“啪——!”的一聲。
鹿雲汐將褲腿上陳嬤嬤的手,一把拍掉。
“怕什麼?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便每個月給你發放一次解藥。”
聞言,一臉苦大仇深的陳嬤嬤臉上頓時一喜。
“真的嗎?!大小姐您真的有解藥。”
“我說過了,你只要聽我的話,我自然不會看着你去死。”
少女的臉上勾起了冷冽的笑意來。
“說吧,鹿雨凝還讓你幹什麼?”
“大小姐真是聰明,老奴也不隱瞞大小姐了!”
陳嬤嬤從地面上站了起來,滿臉討好的笑容,爲鹿雲汐倒了一杯茶水。
“三小姐給了老奴一半藥,讓老奴在您不知道的情況下,放入您的飯菜茶水裡。”
聽了陳嬤嬤的話,鹿雲汐眸光閃爍,眼底劃過一抹冷意。
“是什麼藥?”
“三小姐沒有告訴老奴,老奴不知。”
陳嬤嬤將袖中的白色藥粉,遞給了她。
鹿雲汐看着手中白色的藥粉,用手捏了捏後,放到鼻尖上輕輕聞了聞。
一股甜膩的香味,便鑽入了她的鼻腔。
她疑惑的眼神驟然一凌,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這個藥粉居然是——強烈媚藥!
鹿雨凝居然想把這種東西放到她的飯菜中,還
真是小看鹿雨凝了!
“陳嬤嬤,你將這個藥粉,放入她自己的茶中,若是她問你實施的如何,你就告訴她,已經順利放到我的茶杯裡了。”
鹿雲汐將手中的媚藥,遞給了陳嬤嬤,微微扯了扯嘴角,眼裡劃過一抹冷意。
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鹿雨凝,這還只是開始,既然招惹了她,就要做好承受代價的準備!
“是,大小姐,那老奴退下了。你等下就個西陵太子殿下一起去大堂用早點。”
陳嬤嬤將藥粉放回了袖中,擡頭詢問着眼前一臉淡漠的女子。
“嗯。”鹿雲汐輕輕應了一聲,算做回答。
一旁的白衣男子,望着坐在檀香木椅上,運籌帷幄的少女,清澈的眼底泛起了點點笑意。
看着陳嬤嬤消失在了天雲閣大門外。
風琉璃纔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既然知道那個老嬤嬤不能完全相信,又爲何不喂真的蠱毒給她,以防萬一?”
“沒有人會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就算她質疑蠱毒的真假,但她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險去賭真假。至於爲何不喂蠱毒,那是因爲我本來就沒有蠱毒啊!”
鹿雲汐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輕笑出聲。
“…………”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又好氣又好笑。
“還有,你快點給我出去!我要換衣服了。難道你還想偷看不行。”
鹿雲汐似乎是突然想起來一般,轉過頭來,白了眼前的男子一眼。
“我只想明着看,不想偷看!”
風琉璃看着一臉氣鼓鼓模樣的少女,臉上的笑意直達眼底。
“…………”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聽完風琉璃的話,鹿雲汐頓時被雷了個外焦裡嫩。
“出去!再不出去,本姑娘要你好看!”
她說着,推推搡搡的將眼前的白衣男子推了出去。
——
天空還在落着雪花,潔白柔軟的雪花,將整個庭院,撲成了一條厚厚的毛毯。
一身白衣的風琉璃站在走廊上,偶爾有幾過潔白的雪花,被寒風吹落在他,如潑墨的長髮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