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幼娘幽幽一笑:“自古以來,相貌出衆的女人都會得到優待。這是慣例,也是真理。因爲世界是你們男人操控的,你們爭奪的目標,自然是金錢、權利和美女。”
薛幼娘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緩,很動聽,但說出來都是真理,一般的美人要是掌握了這一點,奇貨可居,就能過上好日子。
要是聰明的美人利用這一點,化被動爲主動,她擁有的就是一羣叫做好色男人的狗。
我嘆息道:“你說的沒錯。連我這樣的人見到你,也砰然心跳加速。你來找我,是爲了什麼事情!”
薛幼娘沉默了一會:“我來這裡,其實是感謝你。”
我有些奇怪:“爲什麼要感謝我?”
薛幼娘沉吟片刻:“日本有一幫人換了手段,拿錢砸,都會把你弄死的,你自己要小心。我找你,是因爲你,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薛幼娘把話說完的時候,沒有說明白事情。
從進入法門寺那天開始,我就不是整個事件的核心。
圍繞着三十年前丟失的《金剛經》,走出地宮和冬瓜大師蜜如老友的花重陽,以及三十年隱忍不發的老警察雲朝海,還有暗地裡面聯繫圓通的日本人。
都沒有和我發生關係。
除了莫白告訴我的,花郭兩家的師父被古墓裡面的血屍重傷,從裡面跑出的一隻黑貓。
以及薛幼娘說的,那一批日本人在追尋一隻黑貓。
我來法門寺,是爲了謝靈玉。寺裡面發生的一切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我晚來幾天,雲朝海還是會跳進一等人挖好的坑。
那麼,薛幼娘爲什麼要感謝我?有時候女人說的話,費解難懂,苦了男人。
薛幼娘轉身離開後,我沒有追上去問到底是一件什麼事情。
畢竟不是什麼大的懸念,她不說我也不問。
至於薛幼娘身上的謎,我也沒有興趣再去深究。
等戒色領完處罰後,我等一行人離開法門寺,回到了西安。
花重陽腰間的銀罐子晃動了幾下:“蕭棋,一旦出現了問題,我們花家是你最好的支持。”花重陽說完話,就回去睡覺去了。
我看了花重陽的臥室,娘個呸,是一個石頭做成的棺材,躺進去後,拍拍手,就把蓋子給蓋上。
翌日,戒色訂好飛機票,給小賤辦好託運,上午的飛機,從西安起飛到達江城。
各自開始不同的人生。
“不用再送了,戒色,馬上就要過安檢。我和建國叔走了。”我對和尚還是有些不捨,畢竟我和他比較像的兩個人。
除了一個窮,一個富之外。都是又高又帥,我臉上的槍傷更是多多了滄桑感。
當然。他和我一樣,都是深受孤獨折磨的人。
戒色除去了僧袍,換上了皮衣高領毛衣,已然是都市裡面最爲常見的年輕人。
“蕭棋。擁抱一個。”戒色張開翅膀要和我擁抱。
我本來想拒絕他。
建國叔猛地在背後一推:“別裝了。”
我被戒色死死地抱住,自古基友分手必有擁抱,必有流淚,我本以爲我是例外,沒想到還是被和尚死死地抱住。
他的雙拳拍打在我的肩膀上:“蕭棋啊。你以後,記得想我。”
“得了。和尚,別把我打傻了。”我掙脫掉戒色,“你要想見我,隨時跟我打電話。我走了。”
“我叫花長生。不叫和尚……”
我點頭道:“長生。那我走了。”
我剛走出了兩步,花長生忽然喊道:“再喊兩遍那個名字。”
我愣了一下,張口喊道:“女色大師,女色大師……”
花長生哈哈大笑:“小僧不叫女色,是戒色……”
其實不管叫什麼名字,戒色、女色、老狗、長生、王八蛋、狗東西、二狗、二蛋,他都是我的朋友。
轉身過安檢的時候,我眼淚猛地落下,把地板砸出了兩個大坑……
建國叔很奇怪地看着我,蕭大師,您老人家爲何爲一個男人流眼淚,而且還是一個和尚。
我沒有搭理半仙。他這分明是明知故問,要看我笑話。不過我也很奇怪,爲什麼我會爲一個男人流眼淚?
你有過這樣的遭遇,如此落淚過嗎?機場外面,飛機飛來飛去,送別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而相遇也一樣進行。一個繫着紅圍巾的女孩子跑得飛快,將焦急等待男孩子緊緊抱住,幸福淚水從眼角自然流下。
起飛的時候顛簸了兩下進入平流層開始平穩飛行。透過窗戶看着地面,發現城市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建築,人兒都太小看不見了。離開江城到西安然後去扶風,去法門寺,然後轉回去。前前後後也不過一個月。詩人說過,該得到的尚未得到,該喪失的早已喪失。這句話倒是很符合我現在的處境。
飛機上面,我和建國叔聊了起來,說這一趟本來兇險萬分,沒想多如此順利。建國叔幾分古怪地看着我,你是不是犯賤,順利了你倒說三說四的。我呸了一聲,罵道,你才犯賤,我這是憂患意識好不好。
建國叔笑道,咱倆都犯賤,加上你家小賤。我們是三賤客。不過接下來你要幹什麼!還要去殺殭屍,抓鬼嗎?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三賤客,半仙你太有才。
我笑得很大聲,是因爲半仙這個問題還真是把我難住了。銅罐子已經被郭家拿去了,謝靈玉三年之後纔回來,紀千千已經離開,似乎忽然之間我已經沒有事情可做。沒有了謝靈玉和謝小玉,我都沒有可能找到血手印的主人。而且銀行卡里面,還有戴豪給我一筆錢,暫時不存在溫飽問題。
建國叔見我爲難,戲謔道:“要不咱搭夥。你不是懂點風水術拿得住殭屍,咱們合夥去盜墓算。弄個寶貝出來,也能發家致富。聽說有個南派三叔擅長挖墓的。”
我搖搖頭道,南派三叔,你讓他寫小說可以,讓他去盜墓,進得去出不來。
建國叔一臉不信地看着我建國叔鼓舞了半天,我就是不聽,我還想過自由的生活,弄出了文物,最後關到牢裡面可不好。
我沒有興趣,閉上眼睛,在飛機上面打盹,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飛機平緩地降落在江城天河機場。下飛機的時候,建國叔用手肘推了推我:“前面走的人有點奇怪,好像走路很僵硬。”
我順着建國叔的手看過去,只見一個男子神色淡然,身邊的人套了很厚的衣服,從身形來看,是一個女子,穿了一件黑色風衣,領子都翻起來,頭上戴了一頂帽子,手上戴了黑手套手套。
女子走路有點僵之外,根本就沒有異樣。
我搖搖頭說,沒看出什麼異樣,可能是腿腳不方便。建國叔揉揉自己眼睛,奇怪道,難不成是我疑神疑鬼。
我笑道,你想着去盜墓,這回看了誰都是糉子。出機艙的時候,身後可人空姐忙碌地收拾垃圾:“咦。這裡,怎麼這麼多的指甲……”
在機場等了一會,才把託運的小賤收到,等的士的時候,只見一個女子拉着拉桿箱,脖子上面繫着一條藍色絲巾,戴着一頂方方的帽子,一身藍色的加厚空乘服,朝我多看了兩眼,寒風之中修長的長腿吸引不少男人的注意力。
一陣寒風吹來,空姐將絲巾拉了拉,上了機場大巴,消失在我的視野之中。
那一雙明媚的眼睛,卻縈繞在我的腦袋裡面,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建國叔拍拍我腦袋,往哪看呢?
我摸摸下巴,說那個空姐好像我認識。
建國叔抖了一根菸,遞給我,笑道,平日裡少看點不正經的電影。我也覺得我眼花了,畢業後聽說她出國了,怎麼沒幾年就回來當空姐!可能是我看錯了。
建國叔抽了兩口煙,指着前面:“那一對夫妻還沒有走。那女人有點怪異。”
建國叔幹過偵察兵,觀察能力比一般人要強。他這麼一說,我也看過去。
女人應該在三十出頭,頭髮很黑,和剛纔不一樣的是,女人戴上深紅的面具,露出眼睛和嘴巴,眼珠子偶爾纔會轉動。女人的丈夫發現我和建國叔在看他們,臉上閃過一絲不安,急忙拉開車,車子開動一下子跑出去。
建國叔問,到底有什麼異常沒有。我笑道,可能是一隻殭屍,具體說是一頭女殭屍,我看她黑手套的手指特別長,應該是長出了長指甲。
建國叔叫道:“還不追嗎?”
我道:“你別閒得蛋疼,回去吧。逗你玩的,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殭屍。”
帶個紅面具,總不能說人家是殭屍吧。
打了的士回到楚漢大道,已經是下午一點。建國叔也回自己的破家,等在拆遷款發出來,尋思再找個地方開個壽材店。魚雨薇見我這次回來的人數越發變少,只有我和黑狗:“那個,老闆娘什麼時候回來嗎?”
“三年後會回來。”我微微一笑道,將小賤放下來,將花剪好,掃乾淨地。魚雨薇瞧着神情,沒有再問,連忙讓我休息。我又把摩托車擦得乾乾淨,車子給鐵牛用的,倒也沒有生鏽退化。
五菱車沾滿了灰塵,想讓軍哥做個保養。
軍哥踢了兩腳五菱車,罵道:“保養個毛線,就這個破車,當廢鐵賣了算了。”
我可不樂意,我賣了車,你的富康車給我開嗎?我總不能弄得三輪車去拉花。
軍哥說,那我還是幫你保養保養,咱們熟歸熟,三包該多少錢還是多少,一分錢不能少,我聽說你現在成土豪了的。將手擦了擦,要跟我握手,土豪咱們做朋友吧。
我被軍哥活活給憋死,不知道說什麼好,土豪是和尚。
劉繼保和鐵牛兩人剛上網回來,邊走邊在抱怨,黑狗當給我們提鞋都不配,現在都有自己的盤口了。
劉軍生氣罵人:“你們兩個得空就去上網,拿點錢就去買裝備。攢點錢娶個媳婦。人家宗寶老婆已經懷孕了,你們還打光棍。”
劉繼保卻道,叔,當個修理工沒什麼意思,跟我一起的黑狗,混生活的,現在脖子上吊着jb一樣粗的鏈子,還養了兩個大學生,我想過去找黑狗,看個場子一天就有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