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器銷門這種豪門式的古老門派不同,天師門是古老門派,更是大門派,這個大不僅體現在佔的地盤大,整個天師山茫茫一片,起碼得有好幾十平方公里,幾個主峰道觀樓閣滿眼都是,加起來得有上百萬平方米,還體現在人面大和名氣大諸多方面,天師門以捉鬼驅邪,算命,風水等領域,都是有錢人看重的東西,千百年傳承下來,自然名聲響亮。
繼位這種大事自然不能胡來,但門派繼位分內外兩種儀式,對內自然複雜很多,祭天祭祖一樣不能少,但對外就簡單了,新門主發表一番感謝的講話,和大家認識一下,再接受大家的道賀,一起吃個飯就完了。
這次繼位之前,張鶴算了一卦,天機朦朧,烏雲遮日,這是不祥之兆,意識到要出大事,暗自安排了不少人注意警戒,一切儀式就從簡了許多,從山門廣場到大殿有幾十級臺階,臺階之上就當成了講話臺。
站在臺階之上,張鶴俯瞰下面廣場上來道賀的武林同輩,背靠天師大殿,陽光和煦,周圍彩旗獵獵,迎風招展,張鶴左手羅盤,右手寶劍,羅盤是歷代祖師傳下來的掌門信物,寶劍用九百九十九枚銅錢製成,古代銅錢經人手最多,氣運旺,做成寶劍後陽氣十足,是捉鬼驅邪的利器,也是掌門信物。
“諸位江湖上的朋友,老朽謹代表天師門感謝大家來做個見證。”張鶴不疾不徐的將話用醇厚的內功傳出去很遠,送到每一個人耳邊,既能挺清楚,又不感到刺耳,又能展示一下天師門的實力。
“諸位同道友人,我天師門上任掌門師兄慘遭奸人謀害,至今屍骨不存,真相不明,這是我天師門的恥辱,老朽在此立志,盡平生所能爲前任掌門報仇,否則天打雷劈。”張鶴想到慘死的師兄,眼睛一紅,說話帶出了殺氣和怒意。
臺下,邪影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根本沒將張鶴放在心上,而是壓低聲音對同桌的幾個人說道:“諸位,沒想到那個王八蛋也來了,這裡只有他認識我和你,一旦他公佈我們的身份,會造成麻煩。”說着看向“雪貓”。
“雪貓”也知道這個問題,臉色凝重的思索着對策,旁邊樑海不滿的說道:“哪那麼多顧慮,按照咱們的協議,我們報仇,你奪寶,她招人,這幾位朋友看熱鬧,多簡單的事?”說着看了看旁邊幾位唐裝中年人,滿臉不耐煩。
邪影看白癡一樣瞟了樑海一眼,心裡想着難怪被人燒了宗祠,毀了祖屋,這腦子,確實活該,但這話太傷人,不能說出來,不由看了“雪貓”一眼,說道:“你怎麼看?”
“原計劃不變。”“雪貓”自信的說道。
“好,如果出現什麼變故,別怪我單幹,不跟你們合作。”邪影淡然說道,閉目養神去了,絲毫沒講天下英雄放在眼裡。
樑海有些來火,被樑星抓住,低聲說道:“一切以報仇爲主。”又看向“雪貓”,冷靜的說道:“既然江公子指定你是本次行動的負責人,我們兄弟們聽你吩咐,我不管你是誰,想幹什麼,我只有一條,報仇,否則,別怪我不聽招呼。”
“當然,這點毋庸置疑。”“雪貓”笑吟吟的說道,彷彿不會生氣,暗地裡卻冷笑不已,也沒講樑家兄弟當回事,化境高手很強,江湖罕有,但樑家兄弟剛踏入化境,功力還不夠穩固,在電異能者面前不夠看。
樑家兄弟被仇恨迷失了雙眼,根本不知道被人當成了棋子,爲了能報仇,什麼都不顧了,兩年的苦修,兩年的等待,兩人已經迫不及待,要不是礙於江湖名聲,不想得罪天師門節外生枝,加上背後的江公子約束,恐怕早動手了。
想到背後的江公子是自己唯一扳倒南宮豪門的依仗,心裡面的氣也就順了幾分,殺一個南宮戰在樑家兄弟看來並不難,但要想扳倒整個南宮家而又能全身而退,就不是江湖豪門能夠做到的。
南宮戰和唐瑄單獨一桌,聽着臺階上張鶴的講話,已經到尾聲了,感覺到有人在偷窺,很不舒服,不由扭頭一看,是樑海,冷笑一聲,懶得理睬,化境高手很可怕,但南宮戰自信功力也達到了這個境界,加上蚩尤刀在手,並不太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邪影,這個傢伙實力變態,速度更變態,防不勝防。
張鶴的講話總算完成,全場響起了掌聲,緊接着就是開席,至於祭天祭地祭祖之類的事情,內部早就已經完成,沒必要當着外人的面再做一次,道童們將食物流水線一般搬上來,放在各桌,爲了滿足大家的需求,張鶴特意提前準備了肉食和酒,來的都是客,總不能讓客人都跟着道人們吃素吧?
沒桌擺放的都一樣,南宮戰笑着對唐瑄說道:“咱倆一桌,這麼多好東西,吃不完打包。”
“你還有閒心開玩笑,我都急死了。”唐瑄沒好氣的說道,拿起筷子吃起來,說急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着急的樣子。
這時,張凡陪着張鶴下臺階敬酒來了,喝酒喝茶,各隨己便,沒人強求,酒是茅臺,茶是天師門自制的上等紅茶,天師門管夠,菜也非常豐盛,野味唱主角,野兔,野蛇,野雞不少,素菜都是天師門自己種的,都是天然環保的好東西。
南宮戰自顧自狂吃起來,一會兒肯定要有一場大戰,這種野生的食物吃下去能夠轉化成功力,酒也不含糊,救是糧食之精華,喝下去對練武之人而言,有莫大的好處,當然,也就茅臺,其他的不行,真正的茅臺可是一百多種中草藥加五穀釀製而成,絕對沒有添加酒精。
吃了七分飽,南宮戰停了下來,再吃就撐了,會影響發揮,正好張鶴敬酒一圈過來,南宮戰起身相迎,說了幾句祝福的話,砰了一杯,張凡忽然用只有南宮戰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他們的陰謀是:報仇,奪寶,招人,看熱鬧,什麼意思?那幾個到底什麼身份?”
南宮戰愣住了,什麼是報仇、奪寶、招人、看熱鬧啊?報仇好理解,仇恨是明擺着的,其他三項就不懂了,笑呵呵的和張鶴乾杯後,也壓低聲音說道:“你從哪裡知道的?”
“剛纔他們講話我聽到了。”張凡解釋道。
“呃?”南宮戰一怔,剛纔張凡可是在臺階上,站在張鶴身後作陪的,距離樑家兄弟那桌有十幾米遠,按說樑家兄弟等人這麼隱秘的談話不可能大聲,自己都沒聽到,這張凡怎麼聽到的,不由疑狐起來。
“聽到他們談話很容易,一點小把戲,你怎麼看?”張凡小聲追問道。
“不好說。”南宮戰如實回答。
這時,張鶴丟給張凡一個眼神,那邊還有很多客人在等着呢,凡事等敬酒後再說,不能失了禮數,兩人笑呵呵的走到了下一桌,南宮戰邊喝邊和唐瑄閒聊着,腦子裡卻高速分析起來,奪寶?奪什麼吧?難道是自己的寶刀?招人?招什麼人,這裡都是江湖人士,各門派的老人帶着年輕人過來見世面,年輕人都是門派骨幹精英,難道招他們,不能啊?誰敢背叛師門,這不是找死?還有看熱鬧,誰看熱鬧,看什麼熱鬧?
南宮戰想了半天不得要領,乾脆不去管他了,暗自運功戒備着,繼續向唐瑄討教着機關消息之道,這些東西”兵王系統”裡面也有,有個行家提點一下,再相互印證一番,南宮戰收穫不少。
不知不覺又過去十幾分鍾,張鶴坐到主位,和幾名江湖老前輩同桌共飲,張凡輩分低一點,施施然坐到南宮戰這邊來,看到兩人吃得差不多了,笑道:“還好這桌就你們倆,去其他桌都沒東西吃了,我先吃點,你們繼續。”說着,狼吞虎嚥起來,絲毫沒有顧忌形象的意思。
南宮戰見張凡酒肉不忌,笑了笑,等張凡吃了些東西后,給張凡和唐瑄滿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後說道:“咱們三個第一次一起喝酒,來,走一個唄。”說着先乾爲敬了,張凡和唐瑄相視一笑,也不含糊。
一杯酒下肚,大家的距離也就親近了幾分,南宮戰笑道:“我說,你們道士也都不忌酒肉的嗎?”
“因人而異,酒肉裡面有足夠陽氣。”張凡解釋了一句。
“陽氣?”南宮戰一怔,旋即笑笑,正要討教一番,就聽到一個聲音高聲喊道:“張門主,大家都是練武之人,在這大喜之日,不如擺上擂臺,大家樂呵樂呵,相互交流才能提高嘛,大家說是不是啊。”
在場都是練武之人,自然喜歡這種直接、簡單、暴力的方式,對脾氣,練武之人嘛,難道還去吟詩作對不成?都鬨笑起來,吩咐附和,搞的張鶴下不來臺,南宮戰扭頭看了一眼,沒發現剛纔說話的是誰,不由看向樑家兄弟那桌,見那幫人正在竊竊私語,和張凡、唐瑄交換了一個眼神,暗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