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對他的申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繼續跟百荷姐唱紅黑臉:“李烏龜說他聽不懂,他耳朵聾了還是失憶了?”
小百荷極是配合的答道:“我不知道哩,當年他大概是死了爹、跑了媳婦,心情不好,才叫你滾蛋的吧?李主任,是不是如我說的?”
李五貴大吃一驚,這才明白對方不是辦業務,是找碴來了。他一雙小鼠眼滴溜溜轉了一圈,猴到張有福面前,堆笑道:“張副行長,我不認識這位大老闆啊。他說我叫他滾蛋,根本就不見過他,我怎麼可能叫他滾蛋捏?沒有的事啊,張副行長!”
這個張有福比誰都清楚鎮東洋的來頭,對這個黑白兩道通吃的億萬富翁,給他一百個膽,他都不敢得罪。
眼見李五貴一個勁想把他拖下水,一張臉黑成了碩臺的顏色,躲閃道:“李主任,你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呢?要不人家不找別人,偏偏找你?既然人家都點了你的名,應該不會冤枉你。你自己拉的屎,你自己擦屁股吧,我什麼都不知道!”說着油滑的退到一邊,冷眼旁觀。
李五貴盯着小強看了幾次,突然一拍大腿,腦子裡靈光閃現,終於想起來了。好像是幾年前,他那時輕狂,是罵過不少農村來的窮人。
這麼一想,他心說完蛋了,這人表面上的穿着很普通,但是他一嗅鼻子,就知道是個腰纏萬貫的主。人家這是尋仇來啦。這貨腦子裡轉了無數念頭後,最後拿定主意,來個打死不認帳:“這個,大老闆,您是不是認錯人啦?我有兩年沒站過櫃檯了,再說,櫃檯員工素質要求很高,我是不可能要客戶滾蛋地。您一定認錯了人,沒錯,就是這樣!”
小強眨巴眼,問:“你是不是叫李烏龜?”
“是,我叫李五貴!不是,我不是烏龜啊老闆,請您尊重我的人格!謝謝!”李五貴真想撲上去掐死小強。
小強示意小百荷:“姐,放錄音給他聽!”當年李五貴牛上天的話剛好被小強用別人的手機錄下來了。
小百荷掏出蘋果手機,找到當年的錄音,一播放,就聽見是李五貴牛波依的叫囂:“滾,滾蛋,別耽誤我上班!”當時事發突然,只錄到最後一句,但也足以證明李五貴的波依樣了。這個錄音一播放出來,張有福心說我不能置身事外了,別最後得罪了這位大佬,哭都沒地方哭。想到這裡,對着李五貴怒吼道:“李主任,真有這事?你牛波依啊,叫人家億萬富翁滾蛋?”
李五貴驚慌之下,說多錯多:“張副行長,當時他穿得破破爛爛的,我打死都想不到,他能從一個鄉巴佬混上億萬富翁啊?”
叭!
小強揚起巴掌,抽了李五貴一個大耳刮子,冷笑道:“狗雜種,還敢罵我鄉巴佬?!”
李五貴捂着打腫的臉,就差沒跪下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當年,你這窮鬼——”
小強一瞪眼:“什麼,還敢罵我窮鬼?”叭叭!左右開弓,李五貴的臉接連捱了兩耳光。
張有福怒道:“李五貴,簡直是亂彈琴!我們行有你這樣的敗類,是我行的恥辱!我看,你這個信貸主任可以不當了!停職檢查一個月,滾回你的水榭花都反省去!”張有福見街上人來人往,擔心引起圍觀,對行裡影響不好,快刀斬亂麻。訓斥完李五貴,堆着笑臉問小強:“小強大老闆,呵呵呵,李五貴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他敗壞了我們行業的聲譽。我已經就地撤了他的職,停職檢查一個月。這麼處理,您,滿意吧?”
小強還有話說,不想小百荷不想惹事,搶過話頭道:“張副行長,謝謝你,你處理得很公道!李烏龜這種瞧不起農民的敗類,真不應該過得這麼好。”
“那是那是,夫人,想不到你如此伸明大義,爲人寬厚仁慈。你一定能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那,這存款?”
小百荷搶先道:“當然要存啊。怎麼,不歡迎麼?”
“哈哈,歡迎歡迎,請這邊進,貴賓通道!”張有福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小強不好駁百荷姐的面子,就打蛇隨棍上:“姐,我還有點事,存款你去辦理就是了。”說着跟張有福打招呼:“張副行長,那有勞你了,再見!”張有福想不到鎮東洋對他這麼有禮貌,剎時間受寵若驚。
小強看着李五貴屁滾尿流上車,失魂落魄,滾得要多遠有多遠,一陣快意恩仇。不過,這傢伙對惡人一向是玩到底,特別是看到李五貴這種寄生蟲竟然活得如此蕭灑,他簡直要氣得眼裡冒煙。見李五貴衝着水榭花都方向開去,忙打了輛的士,叫司機師傅跟蹤上去。一邊給黃靜官打電話:“大黃,你叫上鐵牛他們,到水榭花都方場集合!”
到了水榭花都廣場,只見噴泉邊上,黃靜官帶着鐵牛等七八個小弟,早候着了。小強蔸眼一望,心裡大罵,李烏龜竟然住的是別墅社區。聽說這裡一棟別墅最少得五千萬!這下子,小強更加的不平衡了。
見阿比也在,把一夥人叫到一起,先問阿比,道:“阿比,這個李烏龜,原來是信貸部主任,又住別墅,又開奔馳,威風得很。你知道他老婆是哪個單位的?他兒子呢?在哪個學校上學?”
阿比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脫口而出:“李五貴的老婆叫孫娟,是仙海師範大學英語培訓班的招生主任。聽說培訓班都被她個人承包了,年入百萬呢。她兒子嘛,今年十六歲,是第一實驗中學高一(六)班的學生!”
小強滿意的點頭,道:“阿比,幹得好!大黃,現在還沒下班,也沒放學。你們分兩批,給李烏龜的老婆兒子找一點麻煩。讓他們長長記性!”
一說起打架,黃靜官就亢奮不已。聞言大手一揮,道:“出發!”
小強把阿比留下,派他一個新的任務:“你呢,發揮你包打聽的專長,去第一醫院打聽下副院長,那個男的,我不記得名,他老婆姓苗,叫苗青嫣。跟拍這人有木有小三、二奶啥的。有的話,拍到他偷腥的證據!”
阿比最喜歡幹這事,興奮的一口就答應:“包我身上!不過,嘿嘿嘿,小強哥,那個,啥——”這貨嬉皮笑臉猴上來,衝着吃貨做數錢的動作。小強心說羊毛出羊身上,回頭找苗青嫣那隻羊去。二話沒有,掏出大號錢夾,扔給他一張銀行卡,告訴密碼後再三叮囑:“最多兩萬,多了可不行!”那份肉疼的表情,跟葛朗臺有一拼。人家阿比風裡來雨裡去,到處給他跑腿,當他的御用偵探,這傢伙幾個小錢就打發了。
阿比非但沒怨言,反而面露驚喜:“兩萬都有多,謝謝小強哥!”
阿比前腳剛走,後面國稅局的桂長霞開着公務車來到水榭花都廣場。她在廣場周圍轉了好一圈,才發現吃貨坐在噴泉池邊抽菸。戴上墨鏡,悄悄摸到身後,踢了小強一腳:“你怎麼老關機,不是你百荷姐說,找都找不到你!”
吃貨心說每天這麼多電話,要是二十四小時開着,那光講電話都累趴下了。“霞姐,你們單位,正職空出來了,多少雙眼睛死盯着。這個敏感的時期,你不應該到處露面。萬一——”
桂長霞捂住他的嘴:“別說了,我懂。我在香格里拉定了包廂,我請你吃飯。”
“爲什麼呢?說個理由。”他心說霞姐真是神經大條,這個時候還請客。不是成心給政敵抓把柄嘛。
桂長霞見他顧慮重重的,失笑道:“我知道,你爲我擔心。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轉不了正,那就不轉唄。我知道,你又要說一大堆道理了,我說不過你。今天這頓飯我請定了,我保證,這是正職名單出來之前,最後一次見你面。行了吧?”
小強哧溜上了她的車,點頭道:“香格里拉就別去了,免得刺激杏兒姐。上天龍大酒店,那是我的地盤!”
桂長霞上車後,取下墨鏡,道:“你意思是你請客?”
“想得美,我幫了你大忙,你該出點血。”吃貨大言不慚道。
桂長霞不滿地翻起白眼,啓開車,奔紅牛區,道:“那我還是你情人,這個怎麼算?別的女人給闊佬當小三,每個月大把的進帳。看看我,還要倒貼你。唉呀,想想吃了大虧!我不幹了——”
面對尖銳的指責,小強也不急着伸辯,還超級不要臉的從後座把霞姐的包順過來,從包裡搜出一個粉色錢夾,錢夾裡塞滿了現金還有各種卡證。婦看他亂翻,抗議道:“你翻我包乾嘛?還給我魂淡!”桂長霞急得像個小女生一樣撒嬌。
吃貨把錢夾裡的錢洗劫一空,放入自己口袋,嘻嘻笑道:“你是我女人,你的錢也是我的!我幫你保管!”
桂長霞嗔白眼,道:“小強,要不要這麼霸道啊。我每月拿點死工資,你還要搜刮我!”
“哈哈霞話,你這話騙騙外行還能。騙我想都別想。誰不知道你的單位是肥得流油的單位啊。多少人想進連門都沒有。”蔸眼一看,錢夾的小袋裡有三四張銀行卡,吃貨拿出一張農行的,笑嘻嘻問:“這張農行卡,密碼多少?”
桂長霞正專注開車,聞言脫口而出:“123455,啊?你問密碼幹啥?我卡里的錢你也要拿?”桂長霞這才知道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