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翎暗暗的打量了他幾眼,問:“你來有什麼事?”
只見他薄脣微珉,翕動了幾下,沒有下文。
“婉陶,送客!”北翎沒有耐心跟他打啞謎,神色一冷。
“等下。”木森宇急急出聲,“我來,我來只是想問問紗兒,她,她還好嗎?”
北翎眸色一冷,看向他的目光變得不善,眼中一絲怒意,一閃而過。她哼了哼:“你有這個資格?”她反問。
“我……”被問到這個問題,木森宇垂下眸子,說不上話來。
婉陶站在一邊出聲,口氣不善:“哼!木公子你若是沒什麼事就讓開,我們還要趕路,耽誤不得。”
婉陶直接替北翎下了逐客令。
聽到婉陶的話,木森宇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又鬆開,握了握,又鬆開。似乎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
北翎沒有說話,就看着他。她其實聽想知道木森宇會講出些什麼冠冕堂皇的大話來。
木森宇的眸子暗了暗,他低沉着嗓子說:“你們此番要去帝陵,只知道帝陵此刻身處皓月,不知帝陵在何方是嗎?”
北翎聽到他這話,瞳孔皺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要對我敵意那麼重,我不會害你們。如果是,我知道帝陵的位置。如果不是,那就當我從未來過。”木森宇說的話那麼認真,認真到北翎都無法質疑他的話是真是假了。
“羽毛,讓他跟着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熟睡的柔紗已經醒了過來,她坐在馬車裡淡淡的出聲:“羽毛,他的話可以信。”
既然玉柔紗都這麼講了,她也就不隨便服了人家的好意。
“既然柔紗都沒有意見,那你就跟着吧。”說完,她回了馬車。
木森宇緩緩閉上眼。紗兒,最後的時光,我只是單純的想和你在一起。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紗兒,你的路還長……
按照慕岐鬱的說法帝陵在皇陵的附近。於是,在快要接近皇陵的附近,北翎決定先休息一下,整裝待發之後纔出發。
“紗兒……”木森宇走到玉柔紗的身邊,“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曾幾何時,他們的關係竟然便如此糟糕?這是他從來不曾想過的關係。
玉柔紗斜睨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向前走去。木森宇趕緊跟上,深怕跟丟了。
一旁的莊墨染瞧着這一幕,咂咂嘴,走到北翎的耳邊咬耳朵:“你說他們兩個這樣去不會藏槍走火?”
北翎瞧着那對登對的璧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希望他們安好吧。”
莊墨染聳了聳肩,腦海裡浮現出東方翦羽這隻狐狸的樣子。
憤憤的罵道:“該死的,怎麼會想起他?”
“紗兒……”
走了許久,終於確定北翎和莊墨染她們看不到後,玉柔紗猛然轉身,木森宇措手不及還未反應過來什麼的時候,兩瓣溫潤的脣瓣覆蓋了上來。
他心裡一驚,面上帶着幸喜,輕喚了一聲,主動攔住她的腰,靈巧的舌頭竄了進去,脣齒相依,難捨難分。
“你還是來了。”
好久好久,玉柔紗擡起頭離開他的脣瓣,凝視着眼前這個男子,這個她愛了好久好久的男子。
手撫上他的眉毛,順着他的鼻樑緩緩下移,漸漸落到他的薄脣,那裡還有這一絲沒擦淨的晶瑩。細細的看着他,就好像要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印刻在腦海裡。
“這是最後一次這麼看你了。想想從前,我覺得我真是任性。”玉柔紗輕輕的開口,她抱着他,不想分開。
木森宇似乎感受到玉柔紗這種難過,也緊緊的摟着她。“就像你說的,這是最後一次了。”
“嗯,最後一次了。木森宇,以後看見我不要再不認識我了好不好?以後我無論怎麼生氣怎麼罵你你都來哄哄我好不好?以後我不管做錯了什麼你都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想每天睡覺的時候你不在身邊,我不想受傷的時候沒有人哄我吃藥,我不想總是一個人面對那麼冰冷的房間……”
明明還有很多話要講,還有很多東西想要列出來,還有很多東西想要哭訴,可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句:“木森宇,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有多想你?”
撫着玉柔紗頭髮的木森宇,動作頓了頓,繼而嘴角綻出一抹笑:“我知道。玉柔紗,你知不知道,木森宇他有多愛你?”
“有,有多愛我?”玉柔紗靠在他的胸前,哽咽的問。
“很愛很愛。玉柔紗,你是木森宇愛到不能再愛的深愛,是他一直想要捧在手心裡給予無盡疼寵的深愛。”
紗兒,能把這些話說出,此生已無憾了。
“以後,再遇的時候,一定不能不認識我。”木森宇的話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交代後事。然玉柔紗卻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合適。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比他更霸道的說:“木森宇,我要你的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好。”
是有多愛,纔會願意將自己的生生世世給她?
夜色下,二人相擁,互訴衷腸,難以分離。
天矇矇亮,木森宇就把北翎她們幾個人叫起來了。
他說:“時間到了,現在帝陵最薄弱,是進入帝陵的最好時機。”
“怎麼找它?”北翎問。
木森宇沒有說話,而是深深的看了眼北翎身後的玉柔紗,之後才淡淡一笑:“我來就好。”
說完,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在地上畫了一個類似六芒星陣的陣。他不疾不徐的走到陣中,手高高舉過頭頂,匕首在手腕上重重一劃,鮮血順着手腕溢出,滴落在陣中。血並沒有隨意的滴落,而是很有規律的落在一處,然後向四周探去。在六個角上匯聚。
婉陶嚇得躲到了北翎的身後不敢看這麼血腥的一幕。
北翎,柔紗,莊墨染默默的看着,不動聲色。
血流得越來越多,然而這個陣看上去一點也沒有反應。木森宇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毫無血色。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好不好?”玉柔紗看不下去了,不忍心自己喜歡的人受這麼大的痛苦。
“我沒事。”木森宇揚起一抹慘白的笑。說自己沒事。
“不要了,不要了。”玉柔紗哭着,卻沒有辦法。陣已開啓,此刻結束無非一種情況——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