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陽心裡頓時意識到胡牙子有問題,不過這還是從第一次見到這位中年漢子開始察覺出異樣的。那時他只覺得胡牙子身上有種東西似乎有異於常人,但卻又搞不清是何原因,直到此時從胡牙子家出來,秦少陽才恍然大悟:這小子一定盜掘過古墓,不然不會沾上一身的死氣!
胡牙子身上沾上一身的死氣,不僅對自己的身體產生不利影響,恐怕這次他老爹會突然不省人事也跟這有着直接聯繫。這挨千刀的東西,自己貪財也就罷了,還在無意中連累了自己的老爹,這他**不是個東西!
胡二狗見小哥突然臉色一沉,趕忙關切地詢問怎麼回事兒。秦少陽打了個哈哈就過去了,他可不想讓天下人都知道駝子嶺村出了個盜墓賊!
回到家中,秦少陽左思右想,本打算不趟這次渾水,反正別人家的事兒少管就行,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妥當,畢竟那胡牙子也是村裡的一號人,如果他不再靠近墓室還好,一旦繼續幹這種勾當,難免會因爲死氣沾染過多,滅了陽氣,最後落得一個全身發黑而死的下場!
想到這兒,這秦少陽倒是坐不住了,躺在牀上是輾轉反側,思緒萬千,翻來滾去睡不着覺,看着夜月肖冷,他最後決定,還是再幫一下這個男的吧,算是自己多多積點陰德,好讓自己能得老天保佑,想起自己的過往身世來。
第二天一早,秦少陽稀裡糊塗往嘴裡扒拉了幾口飯菜就出了門,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到了胡牙子家,等他風塵僕僕進了屋子,除了躺在牀上休息的胡牙子他老爹,倒是胡牙子本人卻不見了蹤影。
“胡牙子呢,幹嘛去了?”秦少陽趕緊問道,他的心裡總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兒。
“牙子上山去了,說是去砍柴。我說家裡還有好多, 他說多砍點好,過兩天要下大雨,到時候路不好走,就斷柴了。”胡牙子老爹見到秦少陽就興奮,也許是出於對恩人的感激,連說話的語氣都是一副很恭敬的樣子。
“姥姥的,騙誰呢,這外面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早晨也不見半點溼氣,這慌撒的可真夠可以的!”秦少陽早意識到這胡牙子說謊了,不過他卻不動聲色,笑着向胡老爹告了別,轉身就往屋外走去。
來到鄉間小路上,秦少陽向一上山打獵的村民詢問胡牙子的去向,那村民便指着西邊的密林說往那裡去了。
秦少陽也不拖沓,當即就朝着西邊密林奔去,因爲很少有人往這邊兒走,所以幾乎沒有什麼山道,除了野獸趟出來的土路,幾乎 辨別不出什麼東南西北。
但走了不一會兒,秦少陽就看出問題來了,因爲他所走的方向,恰恰就是上次自己替胡牙子老爹相墓地那個方向!
這下秦少陽馬上意識到,自己探查出來的神秘墓地一定存在,而且這胡牙子直奔而去的地方也恰恰就是這座墓地。想到這兒,秦少陽的腳步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許多。
不知走了多久,在穿過層層密林之後,秦少陽便行至於一山谷之中,風景綺麗,河水盪漾,當真是一處絕佳的觀賞之地,不過作爲風水寶地更爲妥當。
秦少陽四處一看,卻沒發現胡牙子的身影,想到一定是往山谷裡面去了,便稍作停歇,當即又加快腳力,往前趕去。不多時拐過幾道淺灘和山澗,便看到不遠處的崖壁上,竟多出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方形鑿洞,看青苔滿布,料定這一定是千年之前的人工遺蹟,這倒讓秦少陽有點犯疑惑:這山裡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東西?
來到崖壁底下網上一看,那些方形鑿洞距離地面怕是有二十多米,這着實讓秦少陽嚇了一跳:成九十度直角的崖壁,人類是怎麼攀爬上去的?
然而不多時,秦少陽立馬笑了,原來就在崖壁左側的拐角處,竟然有許多早已腐朽不堪的木棧道,因爲被青藤、樹蔭遮擋,不仔細看還真發覺不了。
上去看看?秦少陽犯了難。這古怪的方形鑿洞既不是中土的土葬,也不是苗疆之地的懸棺葬,更不是西藏地區的天葬,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用來埋葬死人的地方。可是這裡已經無路可走,四面都是巍峨高大的山嶺,那胡牙子就算跑的再快,也不可能翻過山嶺到對面兒去吧?
踟躕一會兒之後,秦少陽覺得還是進去看看的好,再說這等神秘之地也實在撩撥人心,像他這樣骨子裡喜歡冒險的人,如果不前去一看,豈不是抱憾終身?
最底下的木棧道也距離地面有兩米左右,而且因爲腐蝕的厲害,原本該有一米寬敞的棧道,此時已經爛掉了近三分之一,剩下的半截木頭也都千瘡百孔,秦少陽直接懷疑踩上去之後,會不會馬上折掉呢?
這還沒什麼,如果是攀爬到半山腰處, 木棧道卻意外斷掉,那麼等待自己的便是死路一條!秦少陽這麼一想,心裡便打了退堂鼓,不怎麼願意上去看了。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旁邊自山頂垂落下來的青藤,此時正迎風擺動。秦少陽心念一轉,計上心來,當即從一排青藤之中選中了一根最結實的藤條,然後將其纏繞在腰上,並打了一個死結,這才放心地攀上第一根木棧道,心中料想:即使木棧道斷掉了又何妨,在這結實的青藤庇護下,自己也不回出什麼意外的。
要說這木棧道腐朽不堪也就罷了,偏偏每一級之間隔着大概有半米的距離,所以秦少陽每往上攀登一下,都需要手腳並用才能到達第二根木條上,這麼一來不僅速度降了下來,而且在木條上使下的力氣又十分地足,所以每次木條發出嘎嘎吱吱的響動時,都會將秦少陽給嚇出一身的冷汗。
好在都是有驚無險,秦少陽雖然一路走來都是膽戰心驚,但等踏上第一個方形鑿洞的洞口時,所有緊張不安的情緒統統被丟在了腦後。不過等他看清洞內一切的時候,他的腦門子再次滲出一層細汗!
只見鑿洞內的石壁上,不知從何年代起,更不知是何人用一種極其古怪的色調描繪着一副極爲恐怖的畫面:赤身裸體的男女在一方大池子裡嬉戲,媾和**的場面比比皆是,女性匍匐在女性的肉體上,一旁甚至有男性手持長鞭,揮舞鞭打,甚是慄人。而就在它的旁邊,十幾根懷抱粗細的大柱子上,皆吊着一個坦胸露乳的女性,蓬頭亂髮,表情猙獰,似乎受盡了非人的折磨和責難。在這些粗大的柱子旁邊,赤膊上陣的幾名男性,手中各牽着一隻體型龐大、滿口獠牙的怪物,那些怪物皆口涎血漬,虎視眈眈地盯着柱子上捆綁的女子,看樣子似乎已經將其當做自己之後的盤中大餐!
不僅如此,在這十幾根大柱子的後面,一個頭戴蛇形發冠、身穿透明薄紗的年輕女子正冷淡地看待這眼前的一切,似乎對此已經見怪不怪由於畫工極爲傳神,秦少陽甚至能從這名女子的眼睛裡看到一種莫名的興奮感!
要說這名女子當真十分古怪,她的左手上盤着一條無名小蛇,蛇信吐露在外,在其額頭上似乎還長着一對觸角,真是怪異之極。
然而讓秦少陽感到極爲噁心的是,一條近似碗口粗細的蟒蛇正纏繞在這名女子下面出,而尖尖的額頭卻牴觸在女子的懷中,似乎在吮吸她隱約可現的**……這簡直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當然這一切秦少陽都可以理解爲古人的野蠻與矇昧,可當他看到那女子身後擺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槨時,腦子瞬間差點爆掉!因爲在棺材上還坐着一個人,那是個男人,身穿現代人的衣服,藍衣黑褲、一雙黑麪布鞋,此時正極爲恐懼地看着他眼前的一切。
“不是吧,這麼詭異,早知道就不上來了!”秦少陽看得出神,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正有一個人在看着自己,等他意識過來,心裡不由地咯噔一聲,像詐屍般往前跳開老遠。
“啊——”
“啊——”
就在秦少陽嚇得高聲尖叫的同時,對方也如受到恐嚇般發出一聲鬼哭狼嚎的聲音!
“你大爺的,嚇死我了,以後能不能走路出個聲兒!”待秦少陽看清對方的廬山真面目,懸着的心才落地,但依舊忍不住罵了一句。
“原來是小哥,你可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胡牙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滿臉劫後餘生的神情,心有餘悸地說道。
倆人都在地上坐了老半天,互相看着對方,誰也沒有說話。末了秦少陽才問道:“你到這兒幹嘛呢,荒山野嶺的,不怕被野狼叼走啊?”
胡牙子一聽,支支吾吾半天,最後也沒有憋出一個屁來,急的秦少陽真想過去給上一個耳光。
“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來盜挖古墓來了?”秦少陽也不準備給他兜圈子,劈頭蓋臉就是這麼一句。對面坐着的胡牙子聽了當即趕忙搖頭:“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我,我不懂什麼古墓來着。”
看着胡牙子驚慌失措的舉動,秦少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當即冷冷一笑:“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你已經離死不遠了。”
“什麼?我會死?這,這怎麼可能……我只不過碰了她一下而已。”胡牙子一聽這話更加慌亂了,他清楚對面這位小哥可是有“大神通”的人,當下一激動,不小心說漏了嘴。
“你碰過誰,快說,你要是什麼都不說,不僅是你要死,你爹跟着你也要死!你知道上一次你爹爲啥會突然得病嗎,都是因爲你身上沾染的死氣渡給了你爹,要不是死氣沾染得並不厲害,你爹跟你早就雙雙暴斃,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秦少陽可不是在嚇唬他,他嘴裡所說俱是事實,由不得那胡牙子不相信。
“我說,我什麼都說!”胡牙子顯得十分恐慌,“自從小哥到過我家之後,我就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就在你從黑水溝子上游給衝到駝子嶺村之後,爲了弄清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村長便召集了我們幾個年輕後生跟他一道往上游找去,本打算找到線索好把你送回去,結果我們一直走到亂石灘依舊什麼都沒找到。村長不死心,讓我跟張四軍倆人摸着亂石灘網上繼續找,一直走到傍晚也沒發現什麼旁的東西。
我心想這下回去吧,這時張四軍突然拉住我的衣袖指了指不遠處一塊崖壁說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我倆人摸了過去,結果就在一塊大石頭地下發現了一個洞子。
張四軍很高興,說萬一是個藏寶洞啥的就發達了,我當時聽了也很興奮,但當時天色已晚,我倆便商議第二天帶着火種來探洞。第二天一早,我謊稱去山上砍柴,一出家門我就直奔張四軍家,誰知他的家人說他晚上出去就再沒回來,我一聽這話,當即氣惱,想那兔崽子一定是去吃獨食了,於是我氣急敗壞地往昨日的地方趕去,等到再次站在洞口之前,已經中午了。
我啃了一張麪餅子,便帶着自制的火把往洞裡探去,也許是洞身低於水平面下,走了不多久時,洞內的積水很多,已經淹沒到我的腰腹部。我不敢往裡走了,正準備折身往回走,這時就見水面上飄來一樣東西,我一看卻是一隻黑麪布鞋,更張四軍昨天穿的一摸一樣。
我猜他已經進到裡面去了,心裡怕他出事,也就不得不跟了進去,幸好後面並未漲水,依舊只是到腰腹部,我摸索走了大概有一個鐘頭的時間才重新走出水面,來到一個空間比較寬敞的大溶洞裡。
洞子很黑,我用火把一照,當時就樂了。因爲滿地都是古代的瓶瓶罐罐,我在電視上看過的,據說值老牛鼻子錢了。當即我就開始張羅着帶走幾件最好的回村裡,剩下的以後再取。
可我剛剛拿起一個瓶子看時,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悶哼,我立刻就聽出那是張四軍的聲音,於是趕忙沿着聲源尋去,結果走着走着便迷了路,早不知自己到了那裡,正當我感到苦惱時,我就擡頭髮現有一道石梯直通上面,心中立馬一喜,想的站的高點就能看的遠點。
結果我忘記這兒是洞內,黑着呢,什麼也看不見。等我上去才發現那裡竟然還有一個溶洞,只不過比底下這個還要大些。我用火把照了照,你猜怎麼着,我竟然看到了一個女人!
當時那個女人一絲不掛,就躺在一張古怪的大石頭牀上,我起初很害怕,以爲見到了女鬼,不過等我過去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具女性的屍體,可不止爲何竟然沒有腐爛,就跟活着的一樣!”
說道這兒,那胡牙子的眼睛裡透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女子,那皮膚真叫個白,那胸真叫一個水靈,你是知道的,我至今未婚,所以……”
“你他孃的別告訴我你姦屍了!?”秦少陽頓時被嚇住了,滿臉噁心之色。
“沒,沒有!我發誓,我沒有!”胡牙子見小哥誤會了,趕忙解釋道:“我就是摸了摸她的胸,僅此而已,旁的我要是做了,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秦少陽徹底無語,雖然沒自己想象的那般噁心,但摸女屍胸這等猥褻之事還是讓他很不舒服。
“小哥,小哥,你聽我說,你知道後面怎麼了嗎?”胡牙子叫道。
“怎麼了,你說就是了,我聽着呢。”秦少陽道。
“那女人竟然睜開了眼睛,真的。”胡牙子一臉的認真,“我當時差點沒給嚇背過氣去,就那樣沿着石梯繼續往上爬,就來到咱們現在所待的這個地方,然後我尋摸見外面的古棧道,於是小心翼翼地沿着棧道走了下去,這才逃回了家。所以小哥,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裡那件古瓷瓶就當是我孝敬你的,求求你了!”胡牙子一臉哀求之色。
“那你今天怎麼又來了,還顯死的不夠早是不是?”秦少陽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我是來找張四軍的,他跟我從小玩到大,那小子到現在還沒回家,我想他一定是被困在這裡面了,但那個黑洞距離村子較遠,而這兒的方形鑿洞相對近些,反正這兩頭都是通着呢,於是我便爬上來,想從鑿洞中下去,去把那張四軍給找回來。”胡牙子一攤手,一臉無奈道。
秦少陽低頭不語,他隱約猜出來,那女屍之所以赤身裸體,一定是張四軍那小子胡作非爲的結果,眼下沒回家,估計早已不在人世。不過他想了一會兒,腦子裡似乎受到什麼刺激,當即便指着牆上那幅畫問道:“你給我看看,那個穿現代衣服的男子你認識嗎?”
胡牙子應聲站了起來,慢慢走到話前那麼一看,當即給嚇得個魂飛魄散:“孃的,這個人就是那張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