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們就起牀了，因爲單位臨時有事，我要先回青石灘。而小青則留下辦兩件事，一是去公安局磋商小琴動手術的費用問題，然後再去醫院看一下小琴。這樣一來，她得下午才能回去。
告別小青後我並沒有回單位，而是去了總公司，我想趕在朱總一上班時就見到她。所以，當公司辦公樓裡還是空無一人時，我已經坐在會客室等候了。
朱總來得也很早，一見到我顯得有點吃驚。問：這麼早就來了，有事麼？
當然有事。我說。
那好，你說吧。她說。但馬上又改口：到我辦公室談吧，反正我正閒着沒事，你也很久沒來了，我們好好聊聊。
我跟着她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她讓我坐下，然後問：你想喝什麼，咖啡，還是綠茶。對不起我這裡沒有別的茶，因爲平時我只喝綠茶。
我說：就綠茶吧，我也一直喝綠茶的。
她按了一下鈴，讓秘書沏兩杯綠茶送過來。
你先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她說。
我想辭職！我說。
什麼？她說。你再說一遍……
我又說了一遍。
她盯着我的眼睛，很久沒有說話，一直這樣看着我，盯得我猶如芒刺在背，渾身都不自在。她的目光裡不僅有驚訝，還有責備，更有我看不透的含義。終究還是我撐不住了，說：朱總，你就同意我的請求吧，儘快派一個人去接替我的工作。
她開始說話了，但語氣很遲緩，好像在拉家常：阿杰，你給我說實話，一點都不要有保留，你說，我有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我乾笑一下：朱總你這是說到哪去了，你對我的厚待，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麼會……
她打斷我的話：你不要跟我玩虛的，也不要說這些好聽的。阿杰我告訴你，既然你已經提出來要走，我們就都不要再繞彎子了。不如直說，爲什麼要走，去哪裡？
沒有什麼原因，也就是工作上不太能勝任……
工作上不能勝任？她的聲調高了一點，看得出她確實有點生氣了，說：工作勝不勝任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只是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就行了，考覈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你懂不懂。
不是的，不是那個意思，而是……我顯得有點語無倫次。
好了，不要多說了，回去好好做，要是不想呆在那裡，想回城也可以，不過從現在起，我不想再聽你提到辭職。還有，你們的招標辦妥了麼，明天就給我送過來。
我說：你不是早就指定了麼，幹嘛還要我們搞招標！
我……我什麼時候指定了，阿杰，你給我說我什麼時……啊，你小子行啊，我總算懂了，原來你是在給我施加壓力啊是不是。我想起來了，上回我好象說過讓小青她們公司來做，可我當時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並沒有強迫你一定要按我的意見辦啊。
你是總經理，你的話一出口，下面誰敢不聽，所以……
可你不同！她現再次打斷我的話。你阿杰也跟我搞這一套，什麼上司，什麼什麼……她忍着怒氣，儘量放慢講話速度：阿杰，讓我怎麼說你，我是請你來幫我做事，不只是給我打工，你我是朋友，懂不懂，朋友之間說這種見外的話還能算是朋友麼；說實在的，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下不了臺了，通過下了臺這件事，我看到自己身上的差距，也就是說我的獨立工作能力太差，這樣下去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所以我想，還不如早一點提出來。
噢，我明白了，你指的是那筆業務吧，你就自己做主好了，誰要是有意見，就說是我說的，由你全權決定，這樣總算行了吧。
我苦笑道：朱總你還沒明白。我是陷入兩家單位的競爭當中……
什麼兩家單位，就是兩個女孩，而且是漂亮女孩。我說的沒錯吧，你現在是左右爲難了，解決不掉了，所以纔給我來一出苦肉計，把矛盾推給我……
不是不是！我忙說。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想辭職是真的，幾年沒回家了，真想回老家去看看我的爸媽，他們年紀都大了，我心裡放不下……
回家可以請假啊，不一定非要辭職是不是。這樣吧，阿杰，我給你半個月假期，回去看看。至於業務方面，也好辦，誰讓我是你姐呢，我一定得幫你一下。不就是爲的那點提成麼，我看可以這樣，我的母親馬上要過70大壽了，她老人家一生做了不少善事，這次也一樣要想做點善事，可以捐一筆錢出來，錢多少不是問題，關鍵是一定要用的合理。你看……
我明白了。我高興地說。其實凡可她們也是在做善事，只是沒有錢，所以才鬧出這麼多煩心事來。朱總，你就把這事交給我好了，我一定會讓老人家滿意，你儘管放心。
那你還要辭職麼？
不了，不了，我還真捨不得離開那個小鎮呢。
還有。你和小青的事怎麼樣了？
差不多吧。
什麼叫差不多，你還是不是個爺們啊，做事這麼不爽快。好吧，我也不逼你，有消息馬上告訴我就是了。
好的，朱總那我先回去了。
下次我們兩人時不準這麼稱呼，怪彆扭的，就叫我朱姐好了。
是，遵命！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