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那件只能遮蓋住臀部的白色襯衫,瞪了莫靖南一眼,自顧自地坐下來吃飯。如果不是肚子抗議的太過強烈,如果不是莫靖南做出來的飯菜太過誘人的話,我想我大概還能略顯矜持地在牀上耗着,大概還有時間拐到次臥換件出得了廳堂的得體的衣服。
莫靖南很自負地管那碗顏色看起來很鮮豔的炒飯爲莫氏炒飯,能吃的上的都是svip。我撇了撇嘴,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口,套用秦蕊的臺詞,那便是,“還行,熟了,能吃!”莫靖南吃飯的時候,也不好好地吃,非要用我的勺子送到他的嘴裡,他說他所有的力氣都在剛纔的摔跤活動中,消耗殆盡了。
一頓飯吃下來,吃的桌子上面和下面都是米粒,碗吃的也跟狗啃的似的。我擦了擦油嘴,就跑到了沙發上去,抱着抱枕就在那裡看電視。莫靖南繼續擼起袖子開始收拾,這時候我倒是發現家裡養個男人其實也蠻好的。
莫靖南處理完那邊的狼藉之後,便也來到了沙發上,好好的空位置非要不坐,擠在我旁邊。讓我把腿給伸直了給他當枕頭枕着,大概是昨天晚上真的是身心疲憊,跟我打了聲招呼說要是有醫院的緊急電話打過來,就叫醒他。然後,就香甜地枕着我的大腿睡了,我的腦海裡不禁想起來楊若熙早上說的那句噁心的話,“看着莫靖南睡的就像個孩子似的,我就沒捨得叫醒他。”
我低頭審視着躺在我腿上的那個睡着的人,心裡嗤笑道,哪個小孩子睡覺額頭會堆砌成這麼一座小山,那他媽媽也該要哭的背過氣了吧?莫靖南睡的倒是挺沉的,就是苦了我的兩條大白腿了,被他枕在下面愣是動都不敢動。每次麻了的時候,只能慢慢地擡起其中的一條,才換另外一條。
也不知道哪個動作弄醒了莫靖南,他一巴掌拍在我白花花的大腿上,“楊思宛,當個枕頭,你都不安分!”
這一拍就給我拍火了,我索性一下子把他的頭甩了出去,抽過毯子就蓋在腿上,“那你去找讓你舒服的枕頭去,我這枕頭就是天性偏硬。”
莫靖南剛纔沒有想到我會突然抽出來,整個人一骨碌地滾到了木地板上,幸虧地下還有地毯,但還是發出了一陣沉重的聲響。我偷偷瞄了一眼,只見他冷着臉慢慢地爬了起來,拿起手機走到陽臺上,一邊抽菸一邊打了幾個電話。
我聽到第一個是打到醫院去詢問廖敏的情況的,得知沒什麼事情之後,又把電話打到了公司,把事情交代了一下。看莫靖南那架勢,好像下午也不打算去醫院了,這倒是讓我這個好像在新婚第一天就被打入冷宮的新娘子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莫靖南掛了電話之後,沒有立刻回來,而是隨意地站在那裡抽着煙。沒一會兒功夫,他就叫我過去,一開始我沒有搭理他,他又跟着叫了我好幾聲。我就氣呼呼地走了過去,莫靖南轉身瞟了我一眼,便把煙放到嘴上叼着,從一旁的躺椅上拿過來一個薄毯子,繞着我的下半身打了個結。
“沒事,別出來丟人現
眼的!”打完之後,莫靖南好像對自己的手藝還很滿意,一邊拍着那個翹的老高的結,一邊對我命令道。那一刻,其實心裡還是暖暖的,不過並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一臉鄙夷地問他到底叫我來幹嘛。
莫靖南牽着我的手走到陽臺的前面,指着不遠處的噴泉那裡,一堆在一起嬉鬧的小孩子給我看。我倒是挺驚訝的,以爲他這種人還會有閒情逸致觀察小區裡小孩子的嬉鬧。不過,順着莫靖南手指的方向,我倒是看到了好幾個混血兒,卷卷的頭髮,白白的皮膚,真是好看。
以前上學的時候,每當跟秦蕊逛街遇到混血兒,我就激動的不行,覺得他們好可愛。那時候,我記得我還說過,如果這輩子跟莫靖南沒有緣分了,我就乾脆找個老外,生個混血兒。無所謂以後跟他怎麼樣,總算也是完成了我人生中的一個志向了。秦蕊當時一臉鄙夷的眼神看着我,諷刺我生個混血兒到底是哪門子人生志向。
莫靖南見我不經意地笑了出來,好像猜中了我的心思似的,對着我吹了一連串的菸圈,下結論道,“很可惜,楊思宛,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雖然你的基因不怎麼樣,但是,好歹還有我來給你彌補,所以,你還是祈禱生個女兒吧,隨我比較安全一些!”
說完,莫靖南就轉過頭去,繼續凝視着遠方嬉鬧的小孩子們。我卻被他這幾句不經意的話給撩動了情緒,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說了句,“以後……我們好好的,好嗎?”
我感覺得到莫靖南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就用右手攬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把我的頭摁在他的肩膀上。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那股力量對於我來說,就像是一種承諾一樣。
傍晚的時候,莫靖南還牽着我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些食材,回來他又自己下的廚,還勒令我這個廚房的門外漢在一旁給他打下手。後來,終於在我的友情幫助下,讓他的廚房越來越狼藉的時候,才下狠心把我給趕了出去。
我突然感覺我的婚姻生活在經歷了昨天的意外插曲之後,好像又慢慢地迴歸了正常人的軌跡,如果晚上我沒有做那麼奇怪的一個噩夢的話。本來我以爲莫靖南吃完晚飯之後,肯定要去醫院的。他沒有走,我也沒有提這個話題,一來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希望他能留下來陪着我;二來我們之間剛剛熄戰沒有幾個小時,我並不想這麼快就被楊若熙或者廖敏中的任何一個,破壞了這種難得的和諧氛圍。
晚上睡覺的時候,莫靖南只是略顯霸道的對我的睡姿以及和他保持的距離提出了硬性的規定,除此以外的表現都還算是良好。只是睡到半夜的時候,我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人擠到我們的中間,硬生生地把他擱置在我腰部的手給挪開。
然後,就躺在中間一直把我往外面推,還尖銳地叫嚷着讓我離莫靖南遠一點。我反駁過去說他是我的合法丈夫,我憑什麼要離他那麼遠?眼前的那個人笑嘻嘻地說莫靖南還是他合法的兒子呢,從小到大都是她一個人把他帶大的。一會兒那個
人臉又幻化成了楊若熙,她說三年前從美國開始,莫靖南臂彎裡的那個位置就是她的了……
那兩個人影來回切換地我頭好疼,兩個人又不停地用力地往後推搡我。而莫靖南在那裡睡的死死的,我怎麼叫他他都沒有反應。我突然就急哭了,夢中的廖敏和楊若熙拖着我往外面走,無論我怎麼掙扎,都離莫靖南越來越遠……
我尖叫一聲從夢中醒來,“莫靖南……”
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是空的。我條件反射地從牀上跳了起來,把每個房間都找了個遍,都沒有看到莫靖南的身影。正趴在餐桌上劇烈地喘息着的時候,猛然間看到桌子上放的早餐,還有莫靖南給我留的字條。說他一早起來去醫院了,然後,會直接去公司。
我捧着桌子上的冷水一個勁地灌自己,終於在那種冰冷的溫度的刺激下,腦袋開始清晰了起來,我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夢。癱坐在餐椅上,我胡亂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卻發現一抓掉下來一撮。我又不相信地順了順自己的頭髮,發現也是一小撮一小撮地往下掉。
我有些驚悚地看着剛纔那一瞬間揪下來的那些頭髮,只聽說有婚前焦慮症,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婚後焦慮症的。看來哪一天,我還真的拉着秦蕊再陪着我去看一次心理醫生了。
本來跟莫靖南還計劃着要去度個蜜月的,不過,看廖敏現在住院的樣子,加上天宇的忙碌,估計也沒有什麼蜜月的可能性了。洗漱之後,有些食之無味地坐在餐桌上吃着莫靖南的愛心早餐。突然,房間裡傳來一陣陣的手機鈴聲,可是,我又很確信那鈴聲不是我手機裡傳出來的。
本來我是想置之不理的,因爲我知道莫靖南不喜歡自己的隱私被別人觸碰,估計就是連老婆也是不行的。但是,那個鈴聲響着實在是太過執着了,我又怕有什麼大事情,就走了過去。
莫靖南平時都會帶兩個手機,一個是用於天宇的一些客戶的聯繫的,一個是通常是用來聯繫家人和朋友的。今天早上不知道是走的匆忙還是怎麼了,其中一個用來聯繫家人和朋友的手機落在主臥充電沒有帶走。
我看屏幕上顯示的是範珉的電話號碼,就接了起來,“莫靖南,搞什麼東西,到現在還不接?你讓我打聽的那家醫院,我已經打聽好了。正好有個朋友在裡面,到時候你決定了要把伯母送過去的話,我會跟他們打招呼的。因爲是外資的,條件什麼的都非常好,你可以放心。不過,你小子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範珉大概是沒有想到電話是被我接的,估計這段時間跟秦蕊在一起,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同化。電話一接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把自己要講的話都講完。
見我這邊一直沒有反應,範珉便追問了一句,“裝什麼深沉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迴應道,“範珉,是我,莫靖南把手機丟在家裡了,我看是你打的,以爲有什麼急事,就接了起來了。不過,你剛纔說的什麼醫院到底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