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楊若熙發過來的照片和下面的那一行字,我氣的渾身發抖。剛想要把手機給甩出去的時候,卻又聯想到也許我應該留着做個證據。我吃過楊若熙的虧太多了,所以,這一次,我拼命地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扶着椅揹我慢慢地坐了下來,楊若熙大概以爲我看到這張照片和贈言之後,應該會瘋了一般地衝到醫院鬧吧?鬧的莫靖南越來越反感,鬧的廖敏越來越激動,鬧的她站在一旁看的越來越開心……
楊若熙說她寧做死去的殷宜,不做頂着楊夫人頭銜的羅蘭。羅蘭的確有她的悲哀,但是,這跟她自己的作死也是息息相關的。殷宜是被很多人記在心裡了,但同時也被很多人恨在心裡了。最爲可悲的應該是,在我這個親生女兒心裡,殷宜只是一個還有些陌生的名字罷了。孤獨地躺在冰冷的地下,偶爾還要忍受來自於憎恨她的人,抑或是她並不愛的人的叨擾,就算被愛着,被記着,殷宜也不見得有多麼的幸福!
我也不知道後來我到底是如何說服自己的,好好地泡了個澡,換好衣服站在落地鏡前的時候,看着裡面那個面色蒼白的女人。我伸出手用力地掐了掐臉頰兩邊,直到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一些,纔對着鏡子中的楊思宛笑着說道,“你好,莫夫人!”
拿上揹包就朝着外面走去,車子還停在住處,只好攔了輛出租車去了醫院。到了門口的時候,我還有些慌神,司機催促我趕緊下去,說是早上醫院是高峰期。我輾轉到了住院部打聽到了廖敏的病房號,本來拿起電話想要給莫靖南打一個的,又鬼使神差地給掐了,想要去看看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邁出步伐,就聽到身後響起了我最不想聽到的楊若熙的聲音,“楊思宛,你來的挺早啊,是不是昨天晚上輾轉反側了一夜都沒有睡好?也是,我要是在新婚當天獨守閨房的話,我肯定也是睡不着的。”
說着,楊若熙就從我的身後走過來,手上端着從外面買回來的早餐,笑吟吟地看着我,“嘖嘖嘖……思宛,瞧你這黑眼圈,姐姐我看了真是心疼。怎麼說,你出門的時候,也該用遮瑕膏好好地遮一下啊。你現在這莫夫人的身份,加上你昨天那場別出心裁的婚禮,放眼這A市,認識你的人可真是不少啊!就算你自己向來都不怎麼在乎臉面,你好歹也要替莫靖南注重一下臉面吧!哦,對了,你見到靖南了嗎?他起來了沒有?我早上走的時候,他還在睡覺,看他睡的安逸地像
個沒有設防的小孩子一樣,我都沒捨得叫醒他!”
楊若熙在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護士臺那邊老是有人用眼神偷偷地瞄着我們這裡。我的兩隻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緊緊地握成了兩個拳頭,指甲都快把自己手心的皮膚給掐破了。我一直忍着要上前奪過楊若熙手上那碗滾燙的粥,直接蓋在她臉上的衝動,我知道她說這麼多就是故意在激我。
我衝着楊若熙笑了笑,用一個莫夫人該有的立場說道,“多謝你像個職業家政一樣伺候了我婆婆和我老公一夜,想必你爲了搔首弄姿擺拍拍照片的姿勢,又不敢弄醒莫靖南,也是忙壞了吧?那東西給我吧,我來給莫靖南,楊若熙,你大概是太盡職盡責了,大早上出門的,臉都沒洗吧?瞧你那眼屎掛的有好幾尺長了,莫靖南看了會噁心地吃不下早餐的吧?”
楊若熙被我說的臉紅脖子粗的,正好護士臺那邊又隱隱地傳來壓抑的笑聲。我趁着她分神的時候,從她的手上一把拿過早餐,就快步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楊若熙大概真的是去處理我說的眼屎去了,好長時間之後,才聽到她“咔咔咔”的高跟鞋的聲音,還伴隨着她的怒吼,“楊思宛,你給我站住,你就不怕你進去讓廖敏她再自殺嗎?醫生可是說了,要是再來個第三次的話,神仙都救不了她!”
楊若熙的話的確讓我頓了腳步,那時候,我想的大概只有反擊她這件事情,忘了這距離已經是要到了廖敏的病房門口了,而莫靖南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是嗎?那正好,她要是真死了,我和莫靖南過的也就安心了!”
“誰死了你就過的安心了,楊--思--宛!”我的話音剛落下,身後就響起了一道冷冷的聲音,話語中的怒意讓我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我在心裡又重新把剛纔說的話過了一遍,才意識到我到底在莫靖南面前說了些什麼。
我瞪了楊若熙一眼,才轉過身去,看着身後的莫靖南,努力表現出來鎮靜,“沒什麼,我只是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的上忙的!”
莫靖南的眼眸逼視着我,又重申了一句,“楊思宛,我問你你誰死了,你就過的安心了?”
通常莫靖南真正發怒的時候,可能還不是他最生氣的時候。只有眼前這種聽起來像是被隱忍着的怒意,讓我後背有些冒冷汗。楊若熙的確是讓人防不勝防的角色,她這一個接一個的坑,我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的。
我看着莫靖南那恨不得把
我捏碎了的表情,深吸一口氣,就開口說道,“沒錯,我剛纔說的是如果廖敏真的死了,那我和你也就過的安心了,事實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我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莫靖南就伸手打掉了我手上端着的早餐。滾燙的粥落在我的手背上,灼熱的痛,我沒有叫出聲來,默默地把手垂落下來。
“楊思宛,這樣的話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下次翻了的就不是這粥了!”
莫靖南接過楊若熙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濺到他身上的粥。我苦澀地想他知道粥濺落到衣服上會髒,那他有沒有想過,粥濺到我的手背上會燙呢?
我看着莫靖南,笑着說道,“別動不動就對我開啓威脅的模式,你媽她不是恨殷宜嗎?恨她就去找她好了,一個人在人間,一個在天上,總是分不出來勝負的。況且,莫靖南,你難道沒有聽人說過嗎?這輩子,活着的人是永遠爭不過死人的,莫浩霖都走了,說不定他現在就跟殷宜在天堂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嗯……”
我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完,喉嚨就被莫靖南就死死地掐住了。他一路推着我抵在後面的牆上,昨晚的酒的灼傷感還沒有減退,被莫靖南這麼一掐,我就有了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其實,剛剛明明在心裡想說的話不是那些,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張口就開始那麼傷人傷己。
嗓子裡發不出來聲音,眼淚都被擠了出來,我還是執拗地瞪着莫靖南,用嘴型說道,“你昨天娶我,今天掐死我,也挺新鮮的!”
看着我和莫靖南對峙着的僵持局面,楊若熙假惺惺地上前來試圖拉架,但是,說出來的話明明就更加刺激到了莫靖南,他頭都沒有轉,就對着楊若熙說了句,“滾!”
正好裡面傳來廖敏一直叫着楊若熙的聲音,莫靖南一撇頭,楊若熙忙不迭地說她馬上進去看看,讓莫靖南放心。那意思好像在說,“沒事,你媽那裡我去看着,你放心地在這裡掐着楊思宛,最好是把她掐死了,我也就安逸了!”
楊若熙走後,我和莫靖南這兩頭犟驢就這樣對峙在那裡,直到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道聲音,“莫總,我可以理解爲這是您和太太之間特殊的表達愛意的方式嗎?”
聽這聲音,我並不熟悉,莫靖南倒是微微側頭看向我的身後,然後,手上的力道慢慢地鬆了下來。我強忍着不適感,愣是沒有咳嗽出來,轉過身去,倒是沒有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那個被稱之爲董毅的律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