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虞筱難得的醒得早了。躺在牀上,虞筱覺得似乎忘了點什麼事,一時又想不起來,於是便靜靜地注視着天花板。
“咦,你醒來啦?”隋軍睜開眼發現虞筱在旁邊發呆。
“是呀,醒來了,在想今天該幹嘛.”
“要去店裡?”
“不用了,現在孟經理管得挺好的,丁響的幹勁正足,沒什麼事還是別去了。”
“那就好好在家待着,需要我陪你嗎?”隋軍憐愛地摸着虞筱的臉,覺得她乾淨得像個嬰兒。
“哦,”虞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我們今天去醫院吧,懷孕差不多三個月,該去做產檢了!”
“呵呵,好呀,應該去檢查檢查。”隋軍的眼裡閃着光芒。
倆人來到市醫院還沒到九點,婦產科已經排到二十幾號了。由於不想在門口等,倆人到旁邊的婦幼用品店逛了一圈纔上來。
回到樓上時,剛好到了虞筱的號,她趕緊進了去,看病的醫生是一箇中年熱情的女人。照例詢問了一系列情況後,醫生讓虞筱繳費做B超。
“你做腹部B超還是陰式B超?”
“有區別嗎?”虞筱奇怪地問到。
“一樣的,不過腹部的要憋尿。”醫生和藹地答道。
“那就陰超吧。”
讓隋軍去交費回來,虞筱按照醫生的吩咐褪下褲子躺到了牀上。
“放鬆一點,很多人第一次做都不習慣。”醫生看得出虞筱的不習慣。
“好的。”虞筱其實對醫生的態度挺感激的。
醫生將儀器輕輕地插入,認真地注視看着屏幕。
“怎麼啦?”見到醫生沒說話,虞筱有些緊張。
“你懷孕後有過出血現象嗎?”醫生有些嚴肅地問到。
“有過腹痛嗎?”
“也沒有。”虞筱真的感到情況不妙了,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
“你的孩子沒有心跳,看來已經停止發育了。”
虞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醫生的診桌前的,只是麻木地看着醫生說着什麼,病歷本上寫着什麼。朦朦朧朧最後聽到醫生囑咐說要儘早清宮,如果實在不放心可以到別的醫院再看看。
“筱筱,你怎麼了?”看見虞筱神情恍惚地走出來,隋軍不由得擔心起來。
“醫生說…”虞筱一開口淚就流了下來,話也說不下去了。
“別急,你等等。”隋軍輕輕撫了撫虞筱的背,拿過她手裡的病例本走進了診室,一會兒,走了出來。
“筱筱,我們再去婦產科醫院看看。”
從市婦產科出來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了。虞筱手裡拿着一張B超影像,上面註明胚胎在八週左右停止了發育。
人生就是這樣,在你以爲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順利發展時,不幸或許已經悄悄地在向你靠攏。無聲無息的不幸往往帶着最致命地傷害,因爲這時候的你總是被幸福給慣壞了。
隋軍和虞筱,這對一直以爲被上天給眷顧的人兒就是這樣猝不及防地遭到了命運的打擊。或許對於很對人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次失意,給他們現在的感覺就是從雲端直接落到了地面。而今天,就是一個拐點。
“隋軍,公司有事你就先去忙吧。”吃了午飯回到家中,虞筱的語氣已經恢復了平靜。
“不急,先睡午覺。”
“好的,那就先休息。”
躺在牀上,隋軍注視着虞筱,後者靜靜地閉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很沉。隋軍知道虞筱一定沒有睡着。
虞筱只能裝着睡着,兩個人其實一樣受傷,自己如果一味地放縱自己的情緒,隋軍一定會更難過。或許工作起來可以緩解隋軍的失意。
隋軍終於上班去,虞筱躺在牀上,任淚水狂瀉。
在虞筱的人生中並非沒有失意,其實儘管虞筱清高任性,但她不得不承認此時的難過不亞於當初瞞着隋軍自己去做人流時的心情。只是她沒想到自己還會有這麼痛的經歷,她必須花時間去消化。
或許虞筱就是一個水做的女人。不僅柔情的時候溫柔如水,而且難過的時候眼淚也多得驚人。她知道自己必須把所有痛苦都發泄出來才能面對接下來的事情,例如面對隋軍,例如去做人流。
在這樣的一個午後,33歲的虞筱獨自待在家中,獨自面對痛苦,她也曾想到過要找人分擔一下痛苦。可是她能找誰呢?父母老了,不能讓他們難過;隋軍的痛苦不亞於自己,怎麼加重他的傷心呢?陳誠雖然關心自己,但不能給他任何希望。其實虞筱最不願的是像祥林嫂似地到處向別人哭訴。
哭吧哭吧,她不能對自己說沒關係。說對什麼都無所謂,那是弱者的一種精神捍衛,怕正視生活引起痛苦,只好麻木自己。可麻木自己,就是因爲自己其實還不麻木。
認清自己吧!虞筱對自己說:勇敢起來,只有這樣,你纔有可能再做一個快樂的自己。
幸與不幸好像就是上天遺落在人間的一對雙胞胎。其實這個世間不會有絕對的幸,自然也不會有絕對的不幸。對於我們每個人而言,無論是幸,還是不幸。都是我們漫漫人生中的經歷。幸讓我們成長,不幸讓我們成熟。一個人在生命旅程中光有幸是遠遠不夠的,這樣他永遠長不大。所以我們應當直麪人生中的幸與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