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秦慕澤現在還揹負着“男版小三兒”的光榮身份。陸明翰看他有多不順眼,可見一斑。
“我在和我妻子說話。秦先生,請不要摻合我們的家務事。”陸明翰聲音清冷,過長的眼角,滲着幾分怒意。
又拿這場徒有虛表的婚禮做擋箭盤?秦慕澤岑黑的眸子裡閃過幾絲輕笑來。
“即是家務事,爲何陸先生三句不離秦某人?”秦慕澤不動聲色的反問。
他進來的時候。剛好陸明翰和陌南秧正在討論他的身世,他們兩人的對話。被秦慕澤聽了個滿耳。
既然對方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陸明翰也不再客氣。他冷哼了一聲,斜眼不含任何溫度的瞥了秦慕澤一眼,冷笑道:“既然您這麼坦然,那您就說說。您這秦姓的來歷吧!”
他定是已經料定了秦慕澤不敢說,所以語氣纔會這麼的勝卷在握。
只可惜,他只猜對了一半。
對於自己的身世。秦慕澤倒是很坦然:“我父親姓秦,我自然要跟隨父姓。這有何不妥?”
見他裝的人模狗樣,正義凜然的樣子,陸明翰眼中透露出幾分厭惡來。他三分像笑。七分像發狠般的揚起了嘴角:“那你敢說說,你在北一中上學的時候的事兒嗎?”
一向冷靜淡然的秦慕澤,身形突然僵硬了一下。
陸明翰眼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他挑眉瞥了秦慕澤一眼,悠然的踱着步子,向秦慕澤靠近了兩步,語氣突然變得陰冷無比:“秦慕澤,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這’秦’姓,到底是怎麼得來的!”
他抓住了秦慕澤的衣領,語氣裡威脅的意味相當的明顯:“你最好離我老婆遠一點兒,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來也是可笑,明明他是那麼的恨她,可是,當其他人靠近她的時候,他反倒發起火來了。
是不是因爲男人的獨佔欲,都相當的強?
陌南秧自嘲般的笑了,一直躲在秦慕澤身後沉默不語的她,突然上前了一步,擋在了秦慕澤和陸明翰的中間。
“我對他姓’秦’還是姓’於’都沒有任何的興趣。”陌南秧不動聲色的握住了秦慕澤又些發涼的手,語氣淡然,卻相當堅定:“而他離我的遠近,也不是你能決定的了的了。”
言罷,陌南秧拉着秦慕澤轉身離開了。
“陌南秧,你會後悔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牽着的人,是人是鬼。“站在原地的陸明翰,咬着牙,死死的盯着那個已經走到了門口的嬌小的影子,已經到了嘴邊的那句”別走“,說出來後,卻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樣子。
不要……不要跟他走啊……他會害死你的……
男人咬着牙,拳頭狠狠的攥着,指甲掐進了肉裡,卻渾然不知。
站在門口的陌南秧,似乎有過那麼一秒鐘的停頓,但是卻也只是一瞬間罷了,片刻後,便拉着秦慕澤的手,消失在車水馬龍的大街。
她居然,真的走了……陸明翰捂住了心口,只覺得心底傳來一陣揪心的疼痛之感。
她寧願跟那個爲了進入秦家,親手殺了自己生母的瘋子走,也不肯留下……
像是站不穩一般,陸明翰頹然的後腿了一步,旁邊年輕的服務生,紅着一張臉,不斷的問他”sir,areyouallright?(先生,您還好吧?)”
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可是心臟,卻止不住的抽痛。
他以爲自從三年前陌南秧做出那樣的事之後,他從那時開始,對她的愛便早已消磨殆盡,可現在才知道,不,其實不是。
那份愛意,其實一直在他的心底,只是被憤怒和嫉妒所僞裝,以恨的形式一直存在着。
其實,沒有愛,哪裡來的恨呢?
走出咖啡廳以後,原本被陌南秧握着右手的秦慕澤,右手一個反轉,反握住了陌南秧小巧柔軟的手。“你真的一點兒都不好奇,我爲什麼會突然改姓’秦’?”明明在咖啡館的時候絕口不提,出來以後,這個男人反倒拿這件事來逗她了。
“姓秦還是姓於,很重要嗎?”陌南秧擡眸看他,清澈的眼眸,似一汪一眼到底的清泉,千塵不染。
盯着她澄澈的眼眸,秦慕澤反倒苦笑了一下。
“有時候,很重要。”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眸裡,有一些陌南秧看不懂的東西。
看不懂,也不想懂。
“那你爲什麼改姓秦了呢?”陌南秧順着他的話問了下去。
秦慕澤回答的時候,並沒有擡眼看向陌南秧,他一絲不苟的正視着前方,好像前方有什麼足以讓他耗盡一生力氣去守護的東西一樣。
可是,他的前方,明明只有一成不變,熙熙攘攘的人羣。
“因爲我做了壞事。”過了許久後,才聽到他略顯滄桑的聲音,他的語調,不再向之前那般低沉性感,相反,那聲音又小又輕,竟有些虛無縹緲,好似風一吹,就會散在空中。
感受到男人的無力,陌南秧握着秦慕澤的手,加大了力道。
“誰都有做壞事的時候。”她寬慰他道:“以後不要再做,便是了。”
面對陌南秧的寬慰,秦慕澤扭頭盯着陌南秧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
他伸手動作曖昧的捏了捏陌南秧的臉,眼角的笑意,像是要溢出來了一樣。
“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就這麼跟我走了,不怕我吃了你?”
說到“吃了你”的時候,男人還意味深長的舔了舔下脣,表情邪氣而情感。
陌南秧臉不由的又紅了一遭。
氣氛明明悲傷的剛剛好,可被他這樣曖昧一鬧,悲情散去,反倒有些不倫不類了。
“你這個人……”陌南秧甩開了秦慕澤的手,好像女生生氣的撒嬌。
“好了,要吃你早吃了,何必等到現在?”秦慕澤沒好氣的笑,上前一步拉住了陌南秧纖細的胳膊,笑道:“大小姐,車子在那邊兒呢,您走反了!”
陌南秧拿他毫無辦法,心想這男人還真是上天派來克她的。
上車後,秦慕澤才發現陌南秧手裡也沒提多少東西,便隨口問了一句:“怎麼,逛街被姓陸的那小子打擾了?要不要我再陪你進去逛逛?”
他以爲是陸明翰攪了陌南秧逛街的雅興,其實是陌南秧逛了這麼一大遭,只看上這麼點兒東西。
“不用了。”陌南秧從自己的包裡把秦慕澤的信用卡掏了出來,遞還給他,笑道:“這些衣服就足夠了,家裡不是還有兩件嗎?不用買那麼多。”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男人別有寓意的開口道:“家?”
陌南秧啞然,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不過是借住秦慕澤的房子罷了,怎麼能有資格稱呼那是自己的“家”?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家裡還有我的衣服……”陌南秧慌慌張張的解釋着,卻是越描越黑。
秦慕澤做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笑着打趣陌南秧道:”我知道,南秧已經把我家當成自己的家,把我當成自己的男人了。“
“你胡說什麼呢!”陌南秧又羞又惱,也不顧秦慕澤在開車,直接一個小拳頭就捶到了秦慕澤的肩膀上。
秦慕澤自然沒有把陌南秧這不痛不癢的小拳頭當回事兒,輕笑着伸手勾了一下陌南秧的下巴,開車撩妹兩不誤。
陌南秧躲到了車角,蹙着柳梢一般的眉,不滿道:“你能不能不要總戲弄我?”
秦慕澤此時已經把車開上了高速,也不需要費太多精力到車上,於是便扭過頭來看向陌南秧,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弧度:“你的意思是,換你來戲弄我?”
陌南秧哭笑不得,發現自己在秦慕澤的面前,似乎也只有被調|戲的份兒。
“現在餓不餓?”突如其來的,秦慕澤突然開口問陌南秧道。
陌南秧剛剛在咖啡店雖然沒喝成咖啡,但是點的甜點上的比較快,陸明翰來之前,她已經吃過一個慕斯蛋糕了,所以現在倒沒覺出自己有什麼餓意,於是乖巧的搖了搖頭。
“那正好。”聞言,秦慕澤狡黠一笑,道:“帶你去見個朋友,到他那裡了,我們再開飯。”
言罷,掛好了擋,一腳踩上油門,車子橫空出世,肆無忌憚的行駛在空蕩寬廣的馬路上。
與此同時,在一所坐落於郊外的,分外典雅的小區裡,一個頭發雖然已經有些花白,但是眼眉之間,威嚴依舊的男人,一把將自己手裡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你說什麼?南秧居然當着明翰的面兒,跟別的男人走了?還跑到了美國,叫也叫不回來?”
”啪嚓“一聲,茶壺落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瓷器碰撞到後院的假山上的石頭上,支離破碎,濺起一地碎屑。
那個坐落在郊外的,有五層高的小別墅的大門正前方,有一塊兒漂亮的石雕,石雕上面,用工整的楷書,刻着”鳳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