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若不離幸福不棄
秋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病房裡。趴在病牀上的女孩直直地看着病房上躺着的少年,緊緊相扣的十指因爲太用力而泛白。
有人推開門走近病房,他擡起頭看着坐在病牀邊的女孩,臉上的擔憂和痛苦並沒有掩飾。直接走到女孩的面前,莫凡說:“米翛,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了,所以還是去睡一覺吧。”
那天莫凡帶着米翛到醫院後,米翛卻不肯輸血,說是會痛,後來是白謹薇朱安和他一起想盡各種辦法才騙得米翛答應。輸血的時候,米翛看着血從自己的手臂裡進入輸血管,剛開始時是
因爲怕痛而緊張,輸到一半的時候她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那場車禍,身體忽然顫抖起來,嘴裡喃喃地喊着爸爸媽媽,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了迷茫和無措,像個被人拋棄了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
路。醫生見狀趕緊停止了輸血,米翛卻開始哭。
在莫凡以爲米翛想起來所有的事情,恢復了正常的時候米翛卻又停止了哭泣,慌張地喊着哥哥,看到他了,立即又抱住。因爲米翛也是病人,醫生不敢再讓米翛輸血。
當米肄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大家都關心米肄去了,連莫凡也忘記了身邊的米翛。他們聽着醫生說米肄的情況,聽得認真地時候忽然聽到哭泣聲,那聲音叫着“哥哥”,然後一聲一聲地漸
漸提高了音量。大家轉身,於是看到了還站在手術室門口的米翛。她看着被醫生和護士們把米肄送進觀察室,然後瘋了一般衝到病牀邊,撲到病牀上便大哭:“哥哥哥哥不要離開翛兒,翛
兒只有哥哥一個親人了。翛兒錯了,翛兒以後會聽話,會很乖,翛兒不會再生哥哥的氣了,也不會離家出走了,哥哥不要拋下翛兒……”
米翛一直哭,送到病房裡後也還是哭。後來終於不哭了,她就一直盯着米肄看,不休息,連飯也不吃。她之前輸了血,後來因爲米肄的情況變得糟糕又輸了一次,大家擔心她不吃不喝不
睡會支撐不住,於是都極力勸她,她說“我要第一眼看到哥哥醒來。”之後再如何勸,她都不聽了。
“不。”米翛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像是大哭過似的。
莫凡還想勸,但身後的白謹薇卻對他搖了搖頭:“沒用的,誰也勸不了。”
莫凡也知道勸不了,可是看着米翛那個樣子,他心裡很擔憂。米肄還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他不希望米翛再有什麼事情,而且,米翛雖然現在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但情況還是不穩定,還
是讓人擔心。
之前只是因爲米肄有了喜歡的人,米翛就難過痛苦到精神失常,若真的失去了米肄,米翛會怎麼樣,莫凡真的不敢想象。
“米翛……”白謹薇把手放到米翛的肩上。米翛沒有討厭地打掉她的手,反而擡起頭看着她,眼睛紅腫地問:“哥哥會醒過來的,對吧?一定會的,對吧?”
這兩天,米肄的情況時好時壞,始終脫離不了危險期。米翛害怕,隔一段時間總會問他們一次:哥哥會醒過來的,對吧?她藉着這種方式來安慰自己太過害怕的心,所以在大家給她一個
肯定的回答後她總會說,哥哥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扔下我,所以他肯定會醒過來的。
“會的,米肄一定會醒過來的。”雖然這樣說,語氣也是肯定的,可是白謹薇自己也很想問一句:米肄會醒過來的吧?這兩天裡,米翛不吃不喝不睡,她又比米翛好到哪裡去。雖然性質
不同,但她和米翛都是同樣愛着米肄的兩個人,所以,她們的感受和心情其實是一樣的。夜深人靜的時候,白謹薇也會責怪自己,怎麼當時自己因爲難過就不肯陪着米肄,一定要先離開,如
果當時自己在他身邊,米肄就不會出事了,那麼現在,他們就都不會這樣地痛苦和害怕了。
“哥哥,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翛兒知道錯了,只要你醒過來,以後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答應過我的,會一直愛着我的,會像爸爸媽媽一樣永遠愛我、照顧我的,所以你不能說話不算
話。”米翛把頭靠近米肄的耳邊,在他耳邊講着米肄曾經的諾言,蒼白如紙的臉上明明有着開心幸福的笑容,可是看的人卻覺得那笑容扎人似地痛。
“只要哥哥你醒過來,我就再也不會要你和謹薇姐分開了。我知道的,知道愛情和友情的區別。只是,我害怕,我怕哥哥你有了喜歡的人就不會喜歡我了。你爲什麼要坦白呢,連騙我都
不肯,其實你只要騙我說你願意和謹薇姐分手我就不會生你的氣的,不生你的氣,我就不會氣你了,也就不會離家出走了。其實,我不是真的想要你和謹薇姐分開,我只是想要證明,證明在
你的心裡,我比謹薇姐要重要得多。”
“哥哥,翛兒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如果你不在了,翛兒就是一個人了,沒有父母疼愛,沒有朋友喜歡,被人欺負了也沒有人幫着翛兒出氣,受委屈了也沒有人可以訴說,哥哥一定捨不得
翛兒沒有人疼沒有人愛的吧?”
聽着米翛的話,想着自己也沒有父母疼愛,沒有朋友喜歡,是米翛嘴裡說的那個沒有人疼沒有人愛的人,莫凡覺得自己的胸口也痛起來,以前受過的那些欺負和委屈在這一刻全都被想起
來,讓他也想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