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失憶

那是一個夢,我在空中飛翔着,劃過天際,在我的背上坐着一個女人,可是無論我如何回頭也看不清她的臉,她是誰?爲什麼會在我的背上?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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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知何時,我突然有了知覺,身上一陣劇痛,讓我大叫了起來,感覺我的力量好像被一個無底的黑洞吸附着,渾身乏力。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我慢慢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隱約的看出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你是誰?”我輕聲問道。

“我是艾麗亞呀,你忘了嗎?”那個女人有些不高興了,語氣裡透着不滿。

“艾麗亞?不認識,這是哪?”我揉着頭坐了起來。

“你……你……怎麼了……”那個叫艾麗亞的女人驚訝的叫起來。

“他失憶了,而且他的力量被一股潛在的能量封印了起來,看來我還是沒有完全解除那個雙頭惡魔的魔咒……”一個糟糕的長鬍子老頭突然湊到我眼前說。

“你又是誰?”我詫異的問眼前的老頭。

“我是漢斯。”老頭嘆息了聲說。

我茫然的看着老頭轉身離去,心裡有無數的問號:“我是誰?這是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一點記憶也沒有了……”

“我們走吧,到鎮上還要走很長時間的。”艾麗亞說着想把我從地上拽起來。

“走?去哪?”我茫然的問。

“當然去鎮上了。”艾麗亞耐心的解釋。

“鎮上?那是什麼地方?”我心裡嘀咕着,站了起來。

當我站起身打量四周時,才發現我所處的地方,竟然是羣山之中,更讓我不解的是周圍好像剛剛發生過戰爭一樣,到處是硝煙,斷崖,血跡……還有一些着裝騎士甲冑的傢伙和普通村民正在清理現場,在一處由木頭堆砌而成的高臺上,堆滿了死屍……

“發生戰爭了嗎?怎麼死了這麼多人?”我好奇的問身邊的艾麗亞。

“戰爭?對,是戰爭,這是一場殘酷的戰爭。”艾麗亞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說着,轉身指向身後。

我隨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山岩的那邊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坑洞,可是從痕跡上看,彷彿是剛剛形成的一般,在坑洞的邊上,還有一羣矮人圍在一起,不知在幹什麼。

“那些矮人在幹什麼?”我好奇的問。

“那些矮人是你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不如,我們去看看吧。”艾麗亞提議道。

“朋友?他們是我的朋友嗎?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事?”我疑惑的問。

艾麗亞睜大了眼睛注視着我,好像看怪物一般看了半天,嘴裡嘟嚷着說:“完了,失憶了,看來真得失憶了……”

我在艾麗亞的攙扶下,走到了矮人們的身前,橫看豎看這些矮壯的漢子一個個的都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直覺告訴我,他們與我有着十分密切的聯繫,可我偏偏是想不起來,真是見鬼了。

讓我不解的是,這些矮人都十分的悲傷,眼眶裡都蘊含着眼淚。

“喂,朋友,你們怎麼了?”我衝矮人們大聲問道。

矮人們一起回過頭看向我,他們落寂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喜色,一個腰裡彆着兩把巨斧的矮人排衆而出,上下打量着我,衝了過來,他使勁的拍打着我的屁股,大聲的說:“刀子,你醒了,太好了……”。

“刀子……”其他矮人也不甘示弱,一窩蜂的衝了上來,把艾麗亞從我身邊擠開了。

“我叫刀子?”我納悶的問。

“是啊,是啊,你當然叫刀子了,這次多虧了你,不然,進入洞裡的兄弟就全完了。”一個矮人臉上裂着大嘴笑着對我說,可是他眼睛裡卻流出了眼淚。

“我?呵呵,當然,我們是朋友嘛,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不明就裡的我就坡下驢。

“唉,只可惜,泰山,盤石,大熊他們都埋在下面了……”當先的矮人說着抽泣了起來。

矮人的話讓我混亂的頭緒有些清晰了,注視着腳下的巨坑,心裡默默的想道:“下面?下面有什麼,難道這裡曾經是一座山?山……”

“刀子,這是你的‘火雲’,可惜它被雙頭惡魔折斷了,否則,唉……”又有一個矮人將兩截刀身塞進我的手裡。

“我的‘火雲’?”我茫然的看着手裡的斷刀,心裡潮起浮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我失憶了……”

“艾麗亞公主,鐵錘團長,國師說我們可以起程了。”一個騎士跑過來對我們大聲說。

“好的,我們走吧,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那個叫鐵錘的矮人大聲答應了聲,帶領矮人們向聚集好的人類隊伍走去。

我夾雜在矮人中間,我的直覺告訴我要與他們在一起,完成一件事,可是那件事是什麼,我一直沒想到。

“鐵錘團長,這次任務多虧有你們的幫助,否則我們能不能從礦洞裡出來都很難說了,謝謝你們。”長鬍子老頭對鐵錘和一衆矮人說。

鐵錘臉上沒有絲毫得意的神情,他審視了下週圍,說道:“沒什麼,失蹤的村民裡也有我們矮人族的,唉,儘管我們勝利了,可是我們的代價也是極爲慘重的,而且邪惡魔法師也未能全殲,由於,我們還身負重任,這剩下的追剿工作就由貴方負責了。”

“放心吧,對於造成這場災難的邪惡勢力,我們是不會任其逃脫的,血債要用血來還。”長鬍子老頭鄭重的保證。

“那就好,讓我們把犧牲的戰士的屍首火化吧。”鐵錘嘆息了聲對長鬍子老頭說。

長鬍子老頭默然的點了下,衝高臺揮了下手,數個手執火把的騎士將手裡的火把扔向了高臺……

隊伍離開了,向山外走去,可是這裡留下我太多的疑問,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我仍然不清楚,好在我與憨厚耿直的矮人們在一起,不愁在他們嘴裡得不到答案,只是我以前的記憶又向誰詢問?

踏着落日的餘輝,我們步入了一個小鎮,隊伍裡的村民紛紛脫離了隊伍,衝進了鎮裡,而後,鎮子喧鬧起來,到處是哭笑的聲音,一波又一波的襲向我的耳膜。

“咕……咕……咕……”我的肚子也叫了起來。

“團長,什麼時候吃飯,餓死我了。”我揉着肚子問被大家稱爲團長的鐵錘,

“吃飯?對了,刀子你不說我還忘了,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吃飯了,兄弟們,去酒吧。”

可愛的鐵錘一聲令下,幾十個矮人衝向了街道上的酒吧,只剩下那一百多名騎士傻傻乎乎的站在街上。

“喂,有人嗎?上飯……團長,沒人啊……”第一個擠進酒吧的我大聲彙報。

“沒人?鐵板,帶人去找下,看看有人沒有。”鐵錘命令。

“是,兄弟們跟我來。”鐵板吆喝了聲,帶着幾個人衝進了櫃檯後面。

在矮人們尋找失蹤的酒吧老闆時,我已經抱起一桶酒狂飲起來,酒液歡快的灌進了我的喉嚨中,再涌進我的胃裡……

“啊!沒有比這更爽的了。”在喝了半桶酒後,我因失憶而失落的心情纔好了些。

“凌風,我有話跟你說。”艾麗亞的聲音在酒吧門口響起。

“哎,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以前在哪聽過?管他呢,誰認識這個白癡……”正灌着酒的我心裡琢磨。

“刀子,艾麗亞公主叫你呢。”鐵板戳了下我的屁股說。

我茫然的放下酒桶,納悶的問鐵板:“凌風是我?你不說我叫刀子嗎?”

“刀子是你,凌風也是你呀……”鐵板木木的解釋。

“靠,你早說啊,剛纔我心裡把凌風罵了狗血淋頭。”我生氣的對鐵板嚷嚷。

“怪我,連自己名字也記不起來,能怪我嗎?”鐵板漲紅了臉反駁我。

“好了,一會再跟你理論。”我心裡暗罵着,敷衍着鐵板,跑了出去。

艾麗亞俏麗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酒吧門前,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不知心裡想着什麼。

“艾麗亞,找我什麼事?”我疑惑的問。

“老師正在佈置魔法陣,我們一會就要離開這裡了,你……你……有話對我說嗎?”艾麗亞蒼白的臉頰漸漸升起一團紅暈。

我不能無視艾麗亞的美貌,尤其當她臉上因害羞而升起紅暈時,更加令我心動,可是對於她,我心裡實在沒底:“不會吧,這麼含情脈脈的看着我,不是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可惜,我一點也想不起來發生過什麼啊……”

“喂,你怎麼不說話呀?”艾麗亞有些煩燥的問。

“我……呵呵,艾麗亞,有許多事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我忐忑不安的問道。

“好啊,我告訴你,不過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艾麗亞高興起來,拽着我的手,向鎮外跑去。

“……數天前,我們接到彙報,說小鎮上發生了大批村民失蹤的事件,父王對此事非常的重視,就派老師帶領一隊騎士先行抵達這裡,然後再通過傳送魔法陣將召集到的魔法師傳送過來……”艾麗亞緊緊的攥住着我的手,越說越用力,當說到緊張的時候,臉上更是浮現出恐懼的神情。

“後來怎麼樣?那個叫扎林格的魔法師是被誰殺死的。”我的心情不由得隨着艾麗亞的講述也緊張起來,出聲詢問。

“老師說那個魔法師敗類,是被你用箭射死的,凌風……我……我是不是射了你一箭?”一直談吐自然的艾麗亞突然支吾起來。

“射了我一箭?你什麼時候射的?”我疑惑的問。

艾麗來沒有回答我,伸出手撫摸着我的胸前心臟部位,慢慢的掀開衣襟,我低頭看向胸口,只見在我胸前的一塊碗大的疤痕處,有一個看似極爲鮮豔的傷痕。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害怕……”艾麗亞說着,撲進了我的懷裡,淚水打溼了我的肩頭。

月光下,艾麗亞雪白的脖頸上有半圈淡淡的淤痕,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我慢慢的將艾麗亞從我懷裡推開,用手在她脖子上比劃了下,我徹底的愣住了。

印記與我的掌印不謀而合,心裡咯噔了一下想道:“難道是我在艾麗亞的脖子上留下這個差點殺了她的印記嗎?不,我怎麼能忍心殺害一個如此美麗小姑娘,這一定是假的……”

“後來怎麼樣?”我將心裡那個讓我感到後悔的想法扔出腦海,繼續問艾麗亞。

“再後來,我們遇上了一個魔法力非常強大的魔法師,他竟然在老師全力進攻下堅持下來,聽我的手下說,是你用箭射死了他,唉……幸虧他死了,否則大家肯定都會被雙頭巨人害死的了……”艾麗亞靠在我身上,繼續講述着她聽到和看到的東西。

“……還好,最後你打倒了那個雙頭惡魔,要不然讓它從洞裡跑出來,那我們國家就要遭殃了,聽老師說,當年爲了封印它,死了好多魔法師和騎士,對了,矮人族也參加了對它的戰鬥……”艾麗亞回憶着,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神情。

“驚險,真得很驚險,照你這樣說,我不成了英雄?”我嘴巴樂得合不攏了。

“是,你是英雄,你是我心目裡最高大的英雄了,只可惜你這個英雄在雙頭惡魔的反擊下受傷失憶了……哎,奇怪,怎麼下起雪來了……”艾麗亞臉上帶着笑意說着,突然停了下來,擡頭向天上看去。

突如其來的雪花,讓我有些害怕,那是發自內心的害怕,彷彿這雪會給我帶來死亡陰影一般,我也像艾麗亞一樣擡頭看向天空,無盡的雪花飛逝着落了下來,在雪花的中,我看到一個身後有三對透明冰翼的天使……

“天使?天使來這幹什麼?”我心裡一陣煩燥。

“是天使,是天使哎……”艾麗亞興奮的大叫了起來。

天使緩緩的落了下來,絕美的面貌,冰冷的氣息,飛逝的雪花,沉重的壓力一股腦的涌了過來,讓我有些力不從心。

“凌風,接受制裁吧,現在的你,根本經不起我全力的一擊。”天使冷漠的向我說道。

“你是誰?我爲什麼要接受你的制裁?”我沉聲問道。

艾麗亞臉上的笑容僵了起來,她的目光在天使與我之間來回移動着,眼裡擔憂的神色越來越明顯。

“我是誰無關緊要,一人做事,一人當,竟然你有膽破開我的封印,就要敢於承擔一切。”天使的語氣中透着絕情的滋味。

“哼,我不知道我與你之間有什麼糾葛,但我不會束手待葬的,來吧。”說着,我抽出了背上的刀。

可是我印象中的應該閃起火焰的刀上,一點火星也沒有,而且還只有半截……

“這……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忘了刀斷了呢……”我一下子愣住了。

“哈哈……沒想到‘火雲’斷了,這可真是一個奇蹟啊,凌風,你沒有希望了。”天使大笑着衝了過來,手裡還多了兩支冰劍。

劍未及身,天使身上那冰冷的氣息先一步向我襲來,我悶哼了聲,將躲在身後的艾麗亞遠遠的推開,免得她在天使的進攻下受傷,本能的用水系魔法在體表布了一層護壁,手裡也多了一把火系的魔法刀,迎向天使的劍。

“砰……”

手中的火刀在與天使的劍相撞後,化做一團火焰碎裂在空中,而我也被火刀爆炸掀起的氣浪拋了出去,也就是如此,才得以躲過天使刺來的冰劍。

“哼,想逃,這次你不會再有好運了……”天使振到冰翼飛到空中,向我追來。

我的身體打着轉撲倒在已滿是冰雪的地面上,滑出老遠,撞在街角的牆上,這才止住。

眼見天使離我越來越近,而我的身體出奇的虛弱,現在我才相信,艾麗亞說的話,那些事全是真得了,只是現在我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如何對付這個讓人頭痛的天使,不由得心生暗歎:“難道我就這樣完了……”

天使的劍刺了過來,我本能的擡起右臂擋了下,鋒利的劍刃一下子刺穿了我的手臂,向我的胸前扎來,就在沾着血的劍要觸及我胸前時,它停住了……

劍尖指在我在胸前的疤痕處,絲絲冰冷的氣息透過劍身,向我渲泄着她的魔力,我的身體漸漸凍僵了,想移動一下身體都非常的困難,我漠視着眼前的天使,心裡異常的平靜,她注視我胸前的疤痕,久久沒有將劍刺入。

“你爲什麼不動手,這個傷痕你見過?”我冷冷的問道。

“唉,我見過與否,都已經無所謂了,一切的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只要我的劍刺進你的身體,就會將你的心凍裂,那時就算你再厲害,也救不了自己了……啊……”天使面色蒼白,不知心裡想什麼。

天使還想說什麼,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撞了出去,她的劍脊從我的手臂抽離時,帶起了大量的鮮血,我眼前一花,差點暈了過去,再睜開眼睛時,艾麗亞的身影已擋在我面前。

“不許你傷害他。”艾麗亞用顫抖的聲音對抗着天使的龐大的壓力。

“讓開,這件事與你無關……”天使舒展的六翼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不,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可是隻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傷害他的,他是一個好人……”艾麗亞毫不退縮的說着。

“你?哼,你什麼也做不了。”天使悶哼聲,身形一閃,她的手掐住了艾麗亞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不,你要的是我,不要傷害無辜。”我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恨恨的說。

天使沒有回話,她的目光在我和艾麗亞身上打了個轉,臉上露出一個讓我恐懼的表情,她輕輕的鬆開快窒息的艾麗亞,對她說:“如果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可以饒他一次。”

“咳……咳……什麼要求?”呼吸還未舒暢的艾麗亞不理智的問道。

一個光球,出現在天使的手中,光球閃動着憂鬱的光芒,在她的手中緩慢的轉動着。

“只要你將這個光球吸到體內,我就放了他。”天使直視着艾麗亞說道。

我無法看清前面艾麗亞的表情,可是我從天使詫異的眼神中得到了某種不妙的信息。

“艾麗亞,不要答應她,她不是天使,她是一個惡魔,那是一個充滿了憂鬱的靈魂……”我伸手想拉艾麗亞的衣襟,可是那短短的距離,卻是如此的遙遠。

“凌風,如果不是你,我們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會死,我不想讓一個英雄就這樣死去,何況你還救過我……”艾麗亞回過身來,面對我,臉上全是淚水。

我痛苦的搖了下頭,把目光落在了天使的臉上,慢慢的說道:“我恨你,我恨你們天使,你們總是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我恨所有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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