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我是不是懷孕了？”
季子默垂頭沉默了幾秒鐘之後擡起頭，緩緩的問，看着眼前穿着白衣大褂的醫生，她的眼裡帶了期盼的光芒。
恩，雖然容易剛剛已經和她說過，可要知道，這種事情是要得到專業醫生的肯定，纔算是真正的確定下來。
“是，你懷孕了，已經有一個多月近兩個月的時間了。”徐珍翻了翻擺在桌上的有關於季子默的病例本後，回答她。
“是真的？原來是真的，我真的有寶寶了。”得到眼前人確認的那一秒，季子默眼裡的光芒更亮。
“不過這個孩子，季小姐，我勸你不要。”季子默眼裡的光芒，徐珍當然是知道是什麼，也正因爲如此，有些話要出口，她推了推眼鏡，斟酌了一下才開口：“剛剛容小姐還沒有告訴你一些事情嗎？”
“還沒有。”季子默雙手收緊在寬大的病號服裡面，而表面，她嘗試讓自己笑一笑，讓自己能輕鬆一些的問一些話，有關於爲什麼不能夠要孩子。
“所以醫生能告訴我嗎？爲什麼你會勸我不要這個孩子，是有什麼問題嗎？難道不能夠解決的嗎？現在的醫學不是很發達的嗎？”
“季小姐，你先冷靜一下，先聽我說。”
“好，醫生您說。”
“季小姐你在今天之前是不知道孩子的存在的吧。”
“是。”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季子默此刻有點慶幸自己當時暈了，否則說不定今天都還不知道，不過再過一段時間，她自己應該也是能夠察覺，最近一段時間，她是有明顯的嗜睡，且看到一些油膩，聞到一些腥味重的食物也是會有作嘔的感覺。
“恩，那麼在之前季小姐在生活，吃食方面都是沒有注意的吧？”
“醫生你這是？”
“季小姐前一段時間是不是有服用大量的藥物，比如感冒藥，安目民藥，以及其餘的一些藥物……”
“我”
隨着眼前人的話，季子默的記憶一路往前倒，倒到自己感覺自己生病，然後去藥店拿藥，原本是拿自己經常吃的，後來沒見好，便又拿了其他的，再有安目民藥，這一段時間她睡不着，又開始服用，那藥是禁止拿的，但之前她還剩，跟着都一咕嚕的吃了。
“季小姐，雖然你不是醫生，年紀看着也還很輕，但是應該有些常識，你應該知道，女人在懷孕之際是幾乎禁止服用任何藥物的，因很多藥，或者說其成分是對着孩子有害的，有些會導致流產，有些會導致孩子畸形。”
“尤其是懷孕後的三到八週的時間裡，因這一段時間是胚胎各器官分化形成的時期，在這個時期裡極易受藥物等外界因素影響而導致胎兒畸形，這可以說是一個＇致畸高度敏感時期＇。”
“當然這裡是有一定劑量規定的，也當然有些孕婦有服用了超過劑量的對孩子有害的藥物之後孩子出生，沒有任何事情，這裡指的不是全部，也有幸運的，現在也還可以等到16，20周通過檢查來確認孩子是否有畸形，可那個時候孩子就不能夠再拿掉，對母體風險太大。所以爲了保險起見，這個孩子，我作爲醫生還是勸你不要留下來。”
“她可能會出生，可同樣可能一出生就會離開人世，她可能出生會健全，可不健全，比如有先天性脣裂，先天性聾啞，身體殘疾這些，都是可能，甚至可能不小，因季小姐你服用的藥物很雜很多，且季小姐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也不是十分好，恕我直言，這並不是一個要孩子的理想時間。”
“四嫂。”
在徐珍醫生的話落，季子默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容易已經衝了進來。
“你好，容小姐。”徐珍看到容易，對着她點了點頭。
“徐醫生，你好。”容易回了一個牽強的笑容，遂她快步走到季子默身邊“四嫂，四嫂你……”她看季子默臉色蒼白到極點，有些害怕的喊她。
“容易，我害了我的寶寶。”
是她的錯，是她害了寶寶，是她沒有早一點發現她的到來，亂七八糟的吃藥，沒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緒，導致現在，現在不能要她。
“先天性脣裂，先天性聾啞，先天性殘疾。”
這些詞語，想一想多麼可怕，她的寶寶，若是一出生就和它們掛鉤，若是以後在這個世界上被當做是異類一樣的存在。
還不如殺了她，不如殺了她。
可是怎麼捨得，要怎麼捨得啊！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她纔剛剛的知道她來到這個世界上啊，還沒來得及好好的愛她啊，就要不要她，就要殺掉她。
“容易，容易我要怎麼辦，我要殺了她嗎？容易，我好痛，好痛啊！”季子默哭倒在容易懷裡，嘴裡面一個勁的喊着自己好痛好痛。
“默默，不哭，默默乖，不哭，沒事的，都是沒事的。”
季子默語無倫次，不知道前因後果的一般人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可容易不同，她懂，她知道這所有的事情，更因她曾經經歷過，她也曾親手的把她的孩子送離這個世界，在她剛剛知道有她存在的時候，這樣的痛，抽筋剝皮，這樣的痛，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跟着去了的痛，她再明白不過。
不過，在這裡，眼前，這個二十歲的小姑娘該是比她當時還要痛，她是不得已不要她，她是想要她不能要，甚至是因爲她自己而成了這樣的結果。
容易真怕季子默出什麼事情，她緊緊的將她抱住。
“容易，我不想要殺死她，她還那麼小，她才一個多月大，她就在我的肚子裡面和我連在一起的啊，我還盼着她來，上一次我們就盼着她來，當時她沒來，我就好難過，我就想爲什麼她沒有來，她是不是不喜歡我，不想要我這個媽咪”
“現在她來了，可我不能留她嗎？我還要告訴她爹地的，我要告訴他，我和他有寶寶了，我要把她的存在告訴她爹地啊，我還沒告訴他，我現在怎麼能夠不要她，容易我要怎麼辦，容易我好痛好痛啊。”季子默擡手狠狠捶着自己的胸口，好似這樣就能減輕疼痛。
“四嫂，我去喊四哥來，我去喊四哥來好不好，我現在就去打電話給四哥，喊他過來，你告訴他，你們有寶寶了，四嫂你不哭，你等我……”
“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