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
不是容易今日說的這一番話……
那可愛的小傢伙，大致不會來到這個世界……
季子默會將他拿掉。
是，後來會有那麼一天，季子默想要拿掉孩子，非常的決絕，她甚至是已經躺到手術檯上，準備爲她拿掉孩子的醫生也都已就位，只差一針麻藥下去，她陷入昏睡，手術開始，孩子脫離她的身體，由活變死。
保住了，後來保住了，就是因爲在麻藥要打入她身體的前一秒，她想到了今時今日容易與她說的話，她手搭上了自己的肚子，孩子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她肚子高聳着，手一撫上就會感覺不一樣，因容易的話，和那一點兒異樣的感覺，她從手術檯上下來，她捨不得打掉孩子，她留下了他。
當然這些事情的發生距離現在還有點兒的遠。
中間還要穿插着好一些事情呢！
就譬如季子默要拿掉孩子的事。
總歸的是有那麼一個原因，而這些原因都要是在季子默拿掉孩子之前發生的。
……
“怎麼樣醫生？”
當醫生從顧疏白的病房裡面出來，陸景程和夜司彥立馬的迎上去。
“……”醫生搖了搖頭，陸景程的脾氣，或者說恐懼立馬的升了上來，他伸手揪住醫生的衣領，急急道：“你搖頭是什麼意思？你是什麼意思，快說……”
“六，六少，您，您冷靜一點。”醫生的衣領落在陸景程手中，加上陸景程用了很大的氣力，他脖子就被箍得死緊，很是不舒服，臉漲紅，紅着臉，弱弱的喊了喊，倒不敢怎麼掙扎，怕觸了陸景程的逆鱗。
“老六，你這樣讓醫生怎麼說話，冷靜一點，趕緊鬆手，聽醫生怎麼說。”夜司彥也在一旁，他稍微冷靜理智一些，喊着陸景程鬆手。
“說。”陸景程花了極大的氣力纔算是忍住了心裡頭亂竄的那一把火，鬆開了揪着醫生衣領的手，語氣極力控制了之後，還是有些憤怒。
“四少的情況，四少的情況不是很好。”醫生清了清喉嚨之後開口，邊說邊看着陸景程的臉色，見陸景程的臉色沉了下來，醫生就停住，不敢往下再說。
“接着說啊！”陸景程沒聽到醫生接着往下說的聲音，吼一嗓子。
“是，是。”醫生被嚇得身體一顫，忙接着道：“我們是希望五少和六少能夠勸四少立刻入院，開始治療。這樣，這樣好的機會大，有意外的情況少，四少也無須承受那麼多的痛苦。”
“好。我們知道了，我們會和他溝通的，你們先離開吧。”
陸景程和夜司彥聽完醫生的話之後沉默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兩人對了一個眼神，夜司彥接着開口。
“好，好的，有什麼事情，五少你們喊我們一聲，我們立馬的就過來。”
“嗯。”
醫生們在見着夜司彥揮手的手勢後，立馬的就往走廊一端跑開，像是刑滿，得到釋放的犯人。
……
“啊！”
在醫生離開之後，陸景程高大的身子無力的靠向牆，雙手伸至頭頂，狠揪着發，厲聲尖叫。
“老六，別這樣。”夜司彥看陸景程這樣，心裡跟着一澀，大男人，眼有些紅了。
“五哥，你說四哥會好嗎？”陸景程聽到夜司彥的聲音，擡起頭來，那一雙狹長的眼，與夜司彥的出奇一致，都極紅，堪比兔子的，他開口說話，聲音已是不能控制的啞了。
“不知道。”夜司彥沉默，在陸景程的問話落入他耳中之後，就開始了漫長的沉默，時間真的很久，久得好似過去了一個世紀，他纔開口。
回答出乎陸景程的意料。
本來，夜司彥這樣的回答，陸景程是要火的，但最後，他沒發火，並非因爲夜司彥是哥哥，只是……擺在他們面前的事實是這樣，太殘忍，殘忍也不得不接受的。
“呵……呵……”陸景程忽而笑起來，有些癡癡瘋瘋的樣兒，他笑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直笑出了眼裡的溼潤，才停下，他低低的道：“爲什麼會這樣，到底爲什麼會這樣，早知道，早知道有今天，當年，當年他那麼喝酒的時候我就拉着他了，他吃不下東西，灌也要給他灌進去了，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當時沒注意，現在四哥也不會這樣。”
“也不會這樣。”
陸景程，雙手抱着頭，高大的身子順着牆壁緩緩的滑下去，那樣兒，真不像是在一個城能呼風喚雨的男人，而像是喪家之犬。
“老六，別這樣。”夜司彥見了陸景程這樣，狠狠的閉了閉眼，隨即道：“這不能怪你，只能說……”他卡住了，好半響，才接着：“只能說是命。”
“不過命也有能戰勝的時候，不是有一句話麼，人定勝天！四哥他，我們要相信他，能夠撐過這一關，他肯定是能撐過這一關的，他捨不得四嫂，捨不得孩子的。”
“五哥，待會兒四哥醒過來，我們讓他住院吧！”
“嗯。”
“可是，若是他不肯怎麼辦？”
“不肯，也得肯。”夜司彥臉繃起來：“一定要讓他住院。”
“嗯。”陸景程點了點頭。
……
“……”
顧疏白從昏迷中醒過來，是一個半小時之後了，他一醒過來，就要下病牀，打算去找季子默，但他身體才動，被人壓住。
“老六，你在幹什麼？”他定睛一看，是陸景程，臉色繃起來，他冷喝：“鬆手。”
“四哥，你要做什麼？”陸景程並未依言鬆開壓制着顧疏白身體的手，他望着他，笑着道：“四哥，你現在不能亂動，需要躺着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
“你需要的。”
“陸景程。”
顧疏白一字一頓的喊陸景程的名字，直喊得陸景程心裡直打顫兒，不可否認，他們四哥雖然在病中，可是這氣勢上可壓根不輸他們一點兒，陸景程一人應付不來，他朝着病房裡面的另外一個人—夜司彥，使了使眼神。
“四哥，醫生說你需要馬上的入院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