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馭獸師,是衝慕容來的。”乾璇懊悔地狠夾了一下馬肚子,蹬得馬兒淒厲地嘶鳴了一聲就狂奔起來。
“殿下!”楚襄大驚失色地縱馬跟上。
心道難怪剛剛看他臉色不對,難道慕容出事了?可是康州失守之後慕容都能和顧傲月一起完好地找到玉城來,可見有顧傲月在,就算是在戰火中,她們二人也是有辦法保全自己的!
“楚襄,你知道嗎!本宮這回,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狂奔了一陣之後,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情緒的乾璇,對着大山嘶吼咆哮起來。
“殿下,此話怎講?”楚襄不敢置信地緊了緊拳頭,殿下爲何說慕容出事是他的錯?難道……玉城一役的大勝,和慕容有關?
“慕容和顧傲月交換身體一事,你早就知道了吧?”乾璇並不直接回答楚襄的疑惑,反而反問他道。
見楚襄猶豫着點了點頭,乾璇嘴角不由地泛起一絲苦笑。慕容和楚襄的交情,果然比自己想象得來得深!
可是眼下,他卻不是和楚襄追究這些的!他只是需要一個傾訴對象而已!
“因爲顧傲月遲遲不願交還慕容的身體,本宮早已不對她們可以換回來一事抱希望,所以,本宮和北漠軍的馭獸師做了個交易,把顧傲月賣了!”乾璇咬牙說道,心裡早已爲自己的自以爲是淚流成河了!
如果當時自己知道顧傲月原來的那個身子是個活死人,自己就算接受了慕容變成她的模樣活着也無法和自己在一起,他根本就不會去那馭獸師做那個交易!
尼瑪,一想到慕容的離開是自己作的,乾璇就恨不得去撓牆。
“殿……殿下,您剛剛是說,您把顧傲月大人給賣了?”楚襄差點一口老血把自己噴死。十殿下他,居然賣了主公的女人?
“叫什麼叫,本宮知道你是大皇兄那邊的,和你說這些就不怕你告狀!”乾璇沒好氣狠蹬皇兄的某狗腿子一眼:“沒想到顧傲月沒事,卻反而把慕容給害了!”
看到乾璇欲哭無淚的樣子,剛噴完血的楚襄後怕地縮了縮脖子,很想問問乾璇到底是怎麼把慕容給害了,又實在沒膽沒立場。
看來,只能去問主公了!只是但願十殿下嘴裡的這個害了,不是死了!
楚襄暗暗拿定主意,面上很快恢復了平靜:“殿下,慕容她吉人自有天相,不管她現在身在何方,她都會回到殿下身邊的。”
“但願如此。”乾璇咬牙勒馬回程,將心事說出來之後,他已經好受了很多,他並不需要安慰,因爲他一直都在安慰自己說她一定會回來的!
乾璇很慶幸,自己當時在玉城沒有向乾程問個明白,不問個明白,就能抱着希望,只要還有希望。
他是爲了打勝仗才陰錯陽差地把她弄丟的,既然爲了達到某種目的付出瞭如此沉重的代價,不真正達成目的,他誓不干休!
一年之後。
申國,皇宮朝政殿。
“啓奏陛下,在太子殿下與楚元帥的同心協力下,我申國將士已經陸續收復了大涼州,汴州,玉城,康城……等二十幾座被北漠國奪走的城池,現下,只有地勢最爲艱險條件最爲惡劣的化州還未收復,相信以太子殿下的英明,楚元帥的勇敢,化州被收復也是指日可待,所老臣懇請陛下,將批覆北漠求和書一事暫且押後!”郭於一邊如數家珍地陳述着這一年以來太子在北邊戰場創下的豐功偉業,一邊說出了他對今日
朝議話題的看法。
龍椅上的皇帝不滿地瞪了已經由從三品晉升爲正三品侍中的郭於一眼,朕都已經給你升官了,你這老頑固有必要這麼義正詞嚴麼!
這可是朕這輩子第一次接到別國皇帝親擬的求和書!
“陛下,臣以爲,北漠王既然有誠意與我申國簽訂不再進犯我申國領土,並歲歲朝貢的協議,陛下應當看在北漠王的誠意上大方應準他的請求,從而彰顯我申國的大國風範,而不是對其趕盡殺絕。”吏部尚書秦簡出列奏道。
聽出秦簡的話外之意是讓皇帝早點召太子殿下班師回朝,郭於眉頭一皺,秦簡這是在暗示陛下,太子殿下殘酷冷血,不應該繼續把持兵權。
該死的,秦簡這個小人,居然爲了自己的一己私仇在這兒挑撥陛下和殿下的父子關係!
就只是因爲他家那個色膽包天的兒子秦少時曾經狗膽包天地調戲過殿下的愛妃藍氏,結果遭了殿下的處罰,他就一直懷恨在心!
“敢問秦尚書是從哪裡看出北漠王的誠意的?他如果真有誠意,爲何至今仍然死守化州,不肯將他從我大申國搶走的最後一座城池予以歸還?”想到秦簡的險惡用心,郭於毫不客氣地嗆聲質問道。
“郭大人,北漠王的求和書上白紙黑字寫着呢,只要陛下接受他的求和,下令太子不再追殺於他,他立刻放棄易守難攻的化州退回北漠領土去,有生之年永不再犯我朝秋毫!
如此天賜良機,如果陛下不加以把握,而是繼續放任太子與之血戰到底,那麼我申國最終能夠收回的,不過只是一座本可以兵不血刃收回的化州,可是郭大人可想過化州城牆下那些枉死的將士,他們的妻兒父母該去倚靠誰?
他們九死一生活到今天,本可以活着接受英雄戰士的榮光,而不是成爲他鄉的一副白骨!”
秦簡毫不退讓地挺胸反脣相譏。字字句句,皆是義正詞嚴!
見朝堂上許多大臣都被他這番話說得動容了,郭於差點氣得一口起上不來:“秦尚書,你別忘了!這一年以來,要不是太子殿下英勇善戰運籌帷幄,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活到化州城下,太子殿下和楚元帥在前線浴血奮戰,立下此等戰功,豈容你爲了你那個好色成性的兒子對殿下橫加抹黑!陛下,臣要參他秦簡,請陛下治他以公謀私,挑撥陛下與太子父子關係,抹黑我大申國戰鬥英雄的大罪!”
“郭大人,你這是牽強附會!陛下,陛下明鑑!臣對陛下是一片忠心吶!這和犬子被太子殿下下獄處死一事沒有半點關係!”
眼看郭於和秦簡竟在這大殿之上毫無氣節地你一言我一語爭吵起來,皇帝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將手裡那怎麼也摸不夠的求和書放到一邊說道:
“夠了,兩位愛卿不要在說了!當然,兩位愛卿說的都有道理!可是太子已經在化州耽誤了兩個月,卻遲遲沒有將它攻下,這樣吧,朕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到時候仍然無法拿下化州,那朕再準了這份文書也不遲!”
“陛下英明!”秦簡連忙行了個跪拜大禮!
“秦愛卿沒意見了,那郭愛卿呢?”皇帝將目光轉向郭於,見他似有不願,不悅地反問道:“怎麼,郭愛卿對太子一個月內拿下化州沒有信心嗎?”
“回陛下,臣……老臣自然是有信心,就按陛下說的辦吧!”郭於像只鬥敗了的公雞蔫了下去。
陛下表面上是想了個折中的主意,心裡恐怕已經將
秦簡的讒言聽進了八分了!他寧願相信慣於言而無信的北漠王虛假的求和協議,也不願意相信殿下會將北漠國的有生力量徹底摧毀在化州。
陛下也不想想,如果放北漠王帶領他的剩餘兵力回到北漠,那不是縱虎歸山麼!
郭於無奈地搖搖頭:現在,也只能祈禱殿下能在這一個月之內順利攻克化州了!
與一臉不滿的郭於不同的是,參與這場爭論的另一當事人秦簡,意氣風發地出宮回到家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去了成爲的寶光寺。
“公子,下官已經按照公子的吩咐將事情辦妥了。”秦簡跪在偏殿的佛像前面,對跪坐在另一個蒲團上的頭戴斗篷的黑衣男子恭敬地說道。
“很好,秦大人辛苦了。”聽見斗篷下的男人毫無起伏的聲音,秦簡的一張老臉卻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公子,那下官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犬子?”
“令公子已經回到府上了,大人回府便可與他相見。”
聽到黑衣人這番氣定神閒的話語,秦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悅之情了。
自家兒子是和幾個少年一起被關入天牢的,而且命令還是太子親自下的,這一年半以來,他和那幾個少年的同僚父親一起用盡了各種手段,都沒能將他們撈出來。
直到半個月前,這個黑衣人主動找到他並要求與他做一項交易,併成功地救出了另一個少年來證明他的能力!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很快就可以和那個少年一樣回家了,秦簡恨不得立刻生出一雙翅膀回家去!
“多謝公子,以後公子若有差遣,請儘管開口,下官定當盡力,那麼,下官先告退了!”迫不及待離開的秦簡沒有看到的是,就在他走後不久,一個容貌美豔的粉衫女子步態婀娜地從佛像後面走了出來,而那黑斗篷下的男子一見到她,便立刻起身行了個禮:“小姐,事情辦好了。”
“很好,我們回吧!”粉衫少女滿意一笑。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男子見她心情好,便鬥着膽子問道:“小姐,秦大人回家後真的能見到秦公子嗎?畢竟那是太子殿下親自下旨關進去的人,您真的把人救回來了?”
“你覺得本小姐要是有那本事,還會委屈自己成爲殿下的側妃嗎?”原來,這個年輕貌美的粉衫少女,竟是乾璇的準側妃人選,王氏玲瓏!
“那您是怎麼取得秦大人的信任的?請恕小人愚昧,實在看不懂小姐的這局高招!”黑衣男子五體投地地替她打開車門,將那身僞裝用的黑袍便被他扔入馬車內,露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來,熟練地替王玲瓏駕着馬車揚長而去。
“這還不簡單麼,找個與那幾個一起下獄的紈絝其中的一個相似的冒牌貨,演一場戲給他看,他就不乖乖地往本小姐的圈套裡跳了麼!”
王玲瓏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本小姐的本事有限,要是真能把秦簡的那個廢物兒子救出來,秦簡這枚棋子可就能被本小姐徹底攥在手心裡了!”
“小姐,那……不管如何,殿下都會在一個月以後班師回朝了,您……真的甘心屈居太子側妃這個位置?”
聽到心腹又一次問起這個問題,王玲瓏的嘴角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爲什麼不呢,能夠看到連城那個蠢貨和藍氏那個狐媚子鬥個你死我活,豈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本小姐可是隻要能夠當殿下身邊最乖巧的女人就夠了,名分這種東西,除了皇后那個位置,別的本小姐還不會看在眼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