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緩緩低頭,伸出那有些顫抖的手,將穆子屠腰間的玉佩拿了下來。
“母親……飛兒爲你報仇了……”
楚飛本來就不會放過這個百毒門的傢伙,而當其看到這傢伙竟然還佩戴着自己父親當年送給自己母親的玉佩之時,心中的殺機更加的無法遏制。
這一次楚飛在楚雲城的城主府之中倒是所獲頗豐。不但殺了兩個仇人,還意外的得到了天虛之水的消息。
看着那死不瞑目的穆子屠,楚飛不由得冷笑。雖然穆子屠看上去是一個很精明的人,事實上他也算是一個精明的人,但任憑他想破了腦子,又怎麼會想到,那個被敖家苦苦追殺的年輕人楚飛,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主動來到了城主府,而且還堂而皇之的假裝起了敖家的二公子。
楚飛將鐵雷的屍體緩緩擡了出來,與穆子屠的屍體放到一起,又把四周的桌椅等毀壞,做出現場打鬥的痕跡,造成穆子屠與鐵雷是一同被殺死的假象。
楚飛這麼做,也是爲了掩人耳目。如果鐵雷和穆子屠不是同一時間被殺,那麼敖家和百毒門一定會懷疑天虛之水的消息被泄露了出去,但若是兩個人一同死去,雖說他們還是會懷疑消息是否泄露,但卻不會懷疑得那麼深。
將整個現場做得天衣無縫,楚飛周身罩起混沌之氣,而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大堂之中。
一個晚上,以衝穴期中等的層次,斬殺兩名衝穴期高等的強者,這等戰績,足以傲人。不過,楚飛此刻的行動卻並沒有結束,相反,現在,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卻說此時,七長老鐵成,八長老鐵飛早就已經將人手分散開了,在海魚村附近展開了拉網式的搜索。當然,他們早就發現葉老漢家已經人去屋空,不過他們卻並未打算放棄在這裡尋找葉老漢一家以及楚飛的消息。
整個海魚村的村民此刻都已經被敖家之人控制了起來,村民都被帶到了村頭的一片空地上,地面此刻豎立着數十根木杆,木杆上綁着的人已經被皮鞭抽打得滿身血痕。別說這些人本身就不是修者,就算是尋常的修者,也承受不起如此的折磨。
敖家的黑衣人都站在四周,將這些人都圍了起來,而在外圍,卻是一片哭號之聲,那是這些被綁在柱子之上的人的親人。
一個小女兒被自己的孃親摟在懷中,雙眼閃爍着淡淡的淚花,笑臉之上還有兩條泥道道。
“孃親,我好害怕……”
“香兒不怕,一會就沒事了。”母親將自己的女兒摟在懷中,遮住雙眼,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而她,此刻則是滿臉淚水,跪在地上。
不少人都是低聲的訴求着。
被綁在木樁之上的一個男子,被皮鞭抽得渾身鮮血,不過那一雙眼睛,卻顯得晶亮:“你們這幫畜生,竟然對貧民百姓動手,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啪……
“少他媽在這裡多嘴,我們有沒有好下場,可不是你能決定的,識相的就快點把楚飛和葉老漢的下落說出來,否則,我們可不止鞭刑這一種手段……”
這男人也算是有血性,捱了一鞭子,硬是一聲沒吭,反而對着那黑衣人怒聲罵道:“我去你*媽的,有種就殺了老子,別說老子不知道楚飛公子的下落,就算是知道了,老子也不告訴你們這種畜生……”
“我……我也……不告訴……”被綁在一旁,一個已經有些奄奄一息的人突然也開口了。雖然強忍着疼痛,不過卻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決定。
“對,我也不說,楚公子一定會爲我們報仇的。”
這個時候,所有被綁在木樁之上的男人都是開始迴應起來,他們是男人,他們也有骨氣,在自己的父老鄉親,妻兒老小面前,這些男人都不想丟下自己的骨氣。
一時間這些早就已經奄奄一息的人彷彿都來了精神,紛紛表明了自己的堅定立場。
“哎呀,他媽的,反了你們了,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黑衣人的頭領怒罵一聲。
“哼,我們見了棺材也不會落淚。”
“對,你們囂張不了多久的,楚公子一定會回來給我們報仇的……”
“哼,等着死吧……”
“你們的下場不會比我們好的……”
看着這些已經垂死的人不住的賭咒自己,黑衣人首領心中怒火滔天,旋即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好好好……你們都不怕死,就是不知道你們的家人怕不怕死……”
說着話,這黑衣首領對着身邊的兩人道:“去,把他們的家人都給我抓上來。”
不一會,在一陣哭號聲中,不少人的妻子和兒子,還有父母都被拉了上來。
黑衣首領沒有別的話,一把揪住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的頭髮,而後按倒在地。
見到那被按倒在地的人,木樁之上的一個男子睚眥欲裂,怒聲吼道:“你們這幫混蛋,有種就衝着老子來,放了我爹……”那黑衣人得意的看了一眼已經氣得渾身顫抖、不顧傷勢想要從木樁上掙脫的年青人,不由得冷笑一聲,手中長刀猛然滑落。
噗嗤……
一刻人頭滾落在地,不過自始至終,那老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驚恐,也沒有不甘……
“爹……”難那人身體猛然繃直,額頭青筋暴起,呼喊之聲,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孩兒不孝啊……”
這個時候,黑衣首領又是一把拽過一個婦女,那婦女還抱着一個小女孩。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母親死死將小女孩護在懷中。
“幹什麼?”那黑衣首領對着這女子淫邪的一笑,而後伸出大手,一把將這女子的衣衫撕裂,露出裡面一大片肌膚。
木樁之上,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受人凌辱,卻出奇的沒有憤怒,因爲他知道,對方就是想要讓他們痛苦,就是想要他們瘋狂。
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旋即從口出吐出一口鮮血,而後對着遠處的妻子道:“娘子,此生不長,我們來生再續……”
妻子聽到丈夫的吼聲,身體也是微微一顫,顧不得去遮擋那已經裂開的衣衫,將遮住女兒雙眼的手也緩緩挪開。
“香兒,你害怕嗎?”
“孃親在,爹爹也在,香兒不怕……”小女孩倔強的看着面前這黑衣人,雙眼之中,閃爍着一抹童年的疑惑,她根本就想不明白,爲什麼她沒搶這個人的玩具,這個人還要欺負她們。
憐愛的在自己女兒的額頭之上親吻了一下,妻子緩緩擡頭,看着遠處自己的丈夫,臉上竟是露出一絲笑容:“咱們……來生再續……”
見到這一對深愛的夫妻和堅強的小女孩,四周之人,無不動容,整個場面有些沉靜了下來,就連那些黑衣首領的手下,心中都是不自覺的生出了一抹愧疚之情。
那黑衣首領一看氣氛不對,暗罵一聲,旋即尖聲吼道:“都給我提起精神來,找到楚飛的獎賞,夠你們活一輩子了……”
說着話,這黑衣首領手中長刀一出,另外一隻手抓住那女子的長髮,而後長刀滑落。
見此動作,遠處那木樁之上的丈夫卻是仰天大笑,血淚滿眶。
四周之人,頓時傳來一片驚呼之聲。
然而,就在那長刀剛剛要落下之時,卻聽嘭的一聲。別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那黑衣首領卻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道猛然從自己手中的長刀上傳來,瞬間將其虎口震裂,長刀脫手而出。
身子踉蹌着後退間,卻見一道黑影陡然臨近,根本就容不得他反應過來,便是感覺自己的脖子一涼,驚恐的瞪大眼睛,而後用手抹了一把脖子,伸手一看,全是猩紅的鮮血。
這首領想要張嘴大叫,嗓子卻發出一陣咕嚕嚕的聲音,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眼中帶着驚恐,帶着茫然,身體緩緩倒下……
這一幕出現得太過突然,別說四周的百姓沒有反應過來,就連這些黑衣人都是沒有反應過來。
轉瞬之間,卻見那衝入這片平地之中的黑影,已然是連續斬殺了五名黑衣人,而讓人驚恐的是,人們根本就沒有發現這人是誰。
一時間,所有的黑衣人都是揮舞起手中的長刀,驚恐的看着四周。
這時,突然有一個人大叫道:“大家快拿這些百姓當人質……”
話音還未落下,那人的眼睛便是猛然睜大,旋即倒地而死。
四周的黑衣人更是驚駭欲絕,不過還是聽明白了剛剛那人的意思,紛紛向村民衝去,更有不少黑衣人將刀架在了那些被綁在木樁之上的人的脖頸。
暗中,楚飛冷哼一聲,混沌領域驟然輻散而開,一瞬間,所有人的動作都在他的眼中變得無比緩慢起來。
面對這些毫無血性的人,楚飛怒不可遏。同時,心中也對這些村民升起一抹深深的愧疚。
就在這些人要衝到那些還有些茫然的百姓身前時,卻見一道銀光,陡然從這些黑衣人的身前劃過。
噗噗噗噗……
幾乎僅僅是一瞬間,這些衝向普通百姓的黑衣人,身體陡然停在了那裡,而後便是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刀槍劍戟紛紛脫落在地。
一股股鮮血從這些黑衣人的腰間噴出,灑落在那些跪地不起的百姓身上。
轉眼之間,整個場面變得出奇的安靜。
只剩下三個黑衣人戰戰兢兢的站在木樁邊,將刀死死的抵在那些綁起來的人身上。
“你……你出來,否則……我就殺了他……”一個黑衣人壯着膽子喊道。
噗嗤……
這人話音剛剛落下,便是眼睛一瞪,雙目瞬間無神,手中長刀掉落,身子不自然的向後倒了下去。
見到這般情況,那剩餘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而後齊齊的將長刀扔在了地上,向黑暗中奔逃而去,其中一人,臨走時還不忘用長刀狠狠在那被綁之人的脖頸上劃一下。
然而,這二人還沒走出多遠,便是傳來兩道噗嗤聲,而後便傳來身體倒地的聲音,那兩人氣絕身亡。
這個時候,那抱着小女孩的妻子突然站了起來,看着那被割破喉嚨,兩眼已經向外凸出,但還沒有氣絕的男子哭喊道:“生哥……”正喊着,便已經是不顧一切的向那男子衝了過去。
小女孩見到媽媽哭着扔下了自己,也不由得哭號着向前跑去,而後一下摔倒在地,但卻又倔強的爬起來,繼續向前奔跑。嘴中還不住的喊着:“孃親……孃親……”
“生哥……”女子跑到那年輕人近前,伸出手來,不顧那男子身上的鮮血,想要將男子、脖頸的傷口堵住。
“生哥……”妻子滿臉淚痕,哀痛不已。
“咕咕……我……”那男子身體直晃,但卻就是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候,在周圍細微火光的照耀之下,一個身穿紫衣的男子緩緩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