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一片葉子無聲地飄落到鄭浩然淡灰色的薄衫上,他看到女生後站起身,那片葉子又順勢飄落在地。
祝式微注意到,浩然看向女生的眼神有點侷促。她用眼神詢問鄭浩然,卻只換來抱歉一笑。
“呀,這是誰?”女生低呼一聲,才注意到鄭浩然旁邊還站着一個人。
祝式微微笑,“祝式微,我是浩然的同學。”
“哦,”女生點點頭,笑顏如花,大方地向式微自我介紹,“那就是學姐了,學姐你好,我叫顏卿,我……來給學長送便當的。”說到這裡,顏卿突然有些臉紅。
“哦~”祝式微看着鄭浩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她點點頭說,“浩然就是這樣,有時候忙起來就忘記吃飯,要不是有人提醒他還真不行。以前我們在……”
祝式微突然停了下來,她注意到了自己的語病。她說“以前”——多久呢?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她轉來青冥也不過幾個月而已,怎麼就久遠到要用“以前”來祭奠了呢?
她爲什麼會感覺,校園的一切都恍如隔世了?她擡頭看着顏卿,眼神中充滿羨慕。
顏卿有些尷尬地看着式微,又看看浩然,說,“學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那,這份給你——我自己做的,味道還可以——你和學長一起吃好了。”顏卿把手中的便當伸向她。
這一句話令式微如夢方醒。她趕緊說,“不用了,我下午還要上班,你們吃吧,我先走了。”
“哎,別呀學姐,你們吃吧。”顏卿扭捏地把便當盒塞到式微手中,又倉促地看了鄭浩然一眼,然後紅着臉跑開了。
看着她蝴蝶般飛揚的背影,祝式微輕聲說了句,“真好。”
“她是今年的新生,入學時我幫過她申請入學生會,所以……”
“所以人家看上你了。”祝式微笑着坐下,打開便當,菜做得很精緻,擺放也很講究,顏卿的用心可見一斑。
鄭浩然不置可否,坐在祝式微身旁打開便當,卻輕不可聞地嘆了一聲。
“式微,如果當初我在積極勇敢一點,如今的結果會不會不同?”
祝式微一愣,轉過頭去看浩然,發現他並沒有看着她,而是低頭望着地面,頭頂的太陽在他腳下投下一個小小的黑影。
“浩然……”
“我明明是比影更早喜歡上你的,那時卻……大概懦弱了一點。”鄭浩然話裡有委屈,也有後悔,更多的,卻是細密的幾乎辨不清形狀的失落。
祝式微搖搖頭,有些自嘲地笑,秀氣的眉宇間散落愁雲,“浩然你知道,愛情這東西,憑的是感覺。你看過電影《非誠勿擾》吧,我覺得舒淇說得對,每個人都有一種吸引別人的氣味,那個人也只被一個人的氣味吸引。我覺得說的很對。我們不斷戀愛,不斷失戀,爲的就是最終找到屬於自己的氣息。而我……”祝式微停頓了一下,看着手中顏色豔麗的便當呆了一下子,“我可能是比較理性,能清楚地辨別出自己的感覺,知道有些人註定只合適做朋友。”
鄭浩然依然沒有看向式微,只是無力地笑起來,“你還真是狠心啊。式微,你總是會說這樣淡漠但傷人的話出來,表面風輕雲淡實際字字鏗鏘。就像那次在葉氏公司門口,你對我說:你可以不要喜歡我……你知道我的心爲此疼了幾天麼?”
“對不起。”祝式微的心向下沉。
鄭浩然搖搖頭,認真地看着祝式微的眼睛,“我要的不是道歉。只是,式微,你是容易受傷的人,我只是不想你受傷害,我只是想保護你。”
祝式微點點頭,又搖搖頭。
鄭浩然眼神一黯,靜靜合上便當蓋子。
“浩然!”祝式微有些着急,“我說的這麼清楚,你還聽不明白麼?你……你可以去談場戀愛,你知不知道你很優秀,你被很多人默默喜歡着,比如剛剛的學妹,比如……”比如故蕾學姐,式微咬了下脣瓣,聲音小了下去,“其實,你真的不需要爲我……付出這麼多。我不值。”
鄭浩然終於大幅度地彎起嘴角,看得出他笑得很用力,也很辛苦。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無所謂,他說:“學生會還有很多事,我就不陪你吃了。你去看看小葵吧,她天天吵着想你呢。”
祝式微看着鄭浩然轉身離開,心中像被撒了一把沙子。
鄭浩然腳下突然一頓,然後霍然轉過身來緊緊擁住祝式微。他閉上眼睛貪婪地使勁吸了吸,這隻屬於他愛的女孩的氣息,然後他輕輕鬆開手臂,同時在她身邊說:“我知道了。”
等祝式微回過神來,鄭浩然已經走遠。她大出了一口氣,然後看了眼時間——離上班時間不多了,去看小葵已經來不及。她輕輕將手中的便當盒放在花壇的邊沿上,向校門方向走去。
她剛剛離去,便有一陣風吹過花壇邊,花壇旁那顆粗壯的大榆樹的樹葉,飄零了一地。一個人影,慢慢從樹幹後面走出來,他的眼睛緊緊盯着祝式微離開的方向,閃爍着厭惡的光芒。
鄭浩然回到會長室,頭痛地看一眼桌上紛亂的紙張,把便當隨意放在一旁,坐下來開始處理事務。
靜寂的屋子裡,響起鋼筆摩擦紙張的“沙沙”聲。
——式微,我都知道。可是,讓我再守護你一段時間吧,直到你回心轉意,或者我堅持不下去。
只要這樣默默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