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了,任赫宇的爸爸回到家,發現欣然還沒有睡覺,捧着水杯正坐在游泳池邊的椅子上,沉思着什麼。任叔叔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搓着手,“這天還挺冷的,怎麼不回房間啊?”
聽到聲音,欣然偏頭看了看,笑着握緊了手中的水杯,“任叔叔你回來了啊,天氣的確很冷。”比起那時的處境,這點冷算什麼?
“你身體還沒完全好,不要受涼了。”任叔叔好心提醒道。
欣然喝了口開水,把亂了的長髮順到耳後,“要是我的爸爸也這麼跟我說,我一定會很幸福。可惜......”
欣然沒有往下說,但內容任叔叔大概都猜到了。他望着面前的游泳池,“你知道嗎?在赫宇小時候,他不喜歡游泳,我爲了他能多會些東西,就逼他去學。赫宇是個很倔強的孩子,不管你怎麼逼,他心裡再害怕也不會表現出來,有次我爲了激發他的積極性,抱着他就扔進這個游泳池裡。”
“不會游泳?”欣然詫異着。
任叔叔肯定點着頭,“他水都沒怎麼接觸,我就這麼對他。也因爲這件事,我和赫宇之間的隔閡變得很大,他遠離我,逃離我,那天記得從不怎麼哭的他,在水裡撲騰着叫爸爸,哭着喊救命,但我只拿了根棒子,關鍵時拉他一把,等他好不容易舒了口氣,我就會推他到中心位置。”
欣然聽的眼睛都紅了,“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叔叔爲了他好,用這種極端的手段,難怪他跟你的距離總是靠不近。不覺得後悔嗎?”
任叔叔那歲月的臉,苦笑着:“我是有對不起赫宇的地方,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不怎麼關心他,在他的心裡我的地位都不如芹姨,有時候想想也很慚愧呢。”
欣然握着水杯,頭垂下去。她恍惚了,有爸爸的人,卻和爸爸生疏,有時候還帶着敵對,沒有爸爸的人會特別想念那份父愛,可卻夠不着。該說那些人不珍惜呢?還是說這些人不清醒,無法全面看待親情呢?
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有無奈,都有說明不了又潛藏着矛盾,想要化解,又說服不了自己。累的同時,還不願放下。總體想想,欣然突然覺得自己無父無母也不是很麼壞事,至少在別人與家人有着矛盾的時候,她滿腦子,整顆心裡都是父母的好,因爲能記起的只有好的方面!
擡起頭,輕輕呼一口氣,想轉頭看任赫宇房間的位置,想要忽視內心對他的那份特別,可貌似改變不了這現象。“其實,他是不是......”
任叔叔等着欣然接下來的話,暗自認爲欣然口中的他是指任赫宇。看着她,想知道接下來的話......
“那個......”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笑着搖搖頭,“他是不是也後悔跟叔叔這樣關係僵硬呢?”臨時找了個說法,欣然尷尬的喝水,看着游泳池,想象他小時候無助心中憤恨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