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們在顧忌什麼,唐秋直接開了口:“母親!你介意嗎?”
唐母用手帕沾了沾嘴角的污漬,輕輕搖了搖頭。
“坐下吧!”
唐秋這口一開,這時周圍的婢女纔在微蘿的帶領下走到西南的下堂位,一人一雙碗筷,夾了少許的菜餚戰戰兢兢地站着吃起來。
本來是想大家其樂融融的一起吃,現在看來氣氛有點僵。於是唐秋起身,單手負在身後,手握着摺扇搖頭晃腦道:
“四四方方一個字,左邊右邊都是嘴,橫着看也是方,豎着看也是方!你們說這個什麼字?”
唐秋剛一說完,雪珂與唐母都笑了,紅纓板着一張臉,看不出笑還是沒笑,倒是微蘿一本正經地想着,連飯都忘了吃。
一旁已有婢女猜出來了,礙於微蘿的地位不敢說,只好私下嘀嘀咕咕的交換答案。
見氣氛活躍起來了,唐秋吆喝起來:“知道的快說呀!不然罰你不準吃菜!”言下之意只能吃飯。
“少爺我知道!”
“少爺你問我!”一羣婢女嘰嘰喳喳的鬧成了一遍。唯有微蘿一樣不發的端着碗,微微斜着頭,一臉認真。
有那麼一瞬間,唐秋覺得微蘿頭頂開出了一朵小花,蠢萌蠢萌的!
她忍不住直接點了微蘿的名:“微蘿你來說!”
聞言微蘿直接搖了搖頭,一旁知道答案的婢女直接在她耳邊耳語,頓時微蘿樂開了花:“少爺是田字!”
“不錯不錯!少爺賞你一個大雞腿!”唐秋一筷子戳起雞腿,連筷子一起塞給微蘿。
“謝謝少爺!”微蘿開心的接過雞腿,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那吃相不得不讓唐秋自嘆不如。
唐母卻忍不住慈愛的吩咐道:“微蘿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周圍的婢女卻忍不住偷笑,就連紅纓的臉上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
只是這歡樂只是暫時的,她們只是苦中作樂罷了。
用完午膳後,唐秋從唐母哪裡出來時,雪珂也跟在她身後,見她眉中暗藏憂鬱之色,也不敢多言語,只能默默地跟着。
突然唐秋轉過身來:“紅纓和微蘿呢?”
“在呢少爺!”站在雪珂左右的兩人上前一步行了個小禮。
“你們去把周圍院落打掃一下,我和雪珂有點要事要談!”說着他拉過雪珂的手,故意讓她靠自己近一些。
“是!”紅纓和微蘿躬身退下。
唐秋拉着雪珂走入林蔭密佈的小道,小道兩側的垂楊柳在風中舒展着柳條,漸漸偏西的金陽帶着午後的酷熱,將兩人之間的氣氛壓抑的很沉悶,還好不遠處有方荷塘。
微風拂過,迎面撲來淡淡的荷香,拂過她細汗密佈的身上,帶來一絲絲的清涼,酷暑漸漸散去。
爽!比吹空調還爽!唐秋牽着雪珂的手撐了一個懶腰,趕走滿身的倦意,從始至終她都沒跟雪珂說過一句話。其實只要有了這滿塘翠綠的荷葉,婀娜多姿的蓮花映襯在她們周圍,她們之間就無需再多話語。
安靜是最美的語言。
講真,唐秋是熱的不想說話。而雪珂是見唐秋不說話,她再巴拉巴拉說個沒完就顯得有些聒噪,乾脆也不說話。
兩人就這麼相互陪伴着,除了牽在一起的手,便沒有更多的交集,相敬如賓。直到紅纓和微蘿清理完,兩個美女踩着小碎步小跑來。
這時唐秋纔開口:“都佈置好了嗎?確保萬無一失嗎?”
“少爺你放心,紅纓的蠱是出了名的厲害。而且我也把周圍所有的地方都看過了,就連假山裡的一對小情人我都沒放過!”微蘿得意洋洋的說。
什麼叫連假山裡的小情人都沒放過!唐秋自行腦補了一對情侶正在啪啪啪,一個蘿莉從天而降一腳把她們踹了出去。
不得不說這蘿莉太過生猛了。唐秋服啊!不過…微蘿這麼不知人事也好,天真無暇!不像她腐女路上一步一個腳印越走越遠。
不過今天的重點可不是這個,而是再探太子府。唐秋整理了一下思緒:“首先微蘿你對昨夜那個小男孩的瞭解是真實的嗎?”
“不知道!”微蘿嘟着嘴,她就見過一面,要怎麼確定?
唐秋忍住一巴掌抽懵她的衝動,給紅纓和雪珂簡單地介紹到:“昨夜我和微蘿夜探太子府發現了許多疑點。首當其衝的就是一個小男孩。
主要是他的話太古怪了,說自己有一百二歲了!以防萬一我們就沒繼續,只打探了一下太子府的佈置。
後來我回想了一下這小男孩出現的位置很奇怪。我覺得跟微蘿說的那個傳說很相似!
微蘿你再把那個傳說說一遍!”
“好的少爺!山間有花草…”
“挑重點!”唐秋沒好氣的打斷。
“哦!”微蘿臉一沉,直接了當的道:“傳言有一個西域女人以奇花異草爲食,來到中原後不久懷孕了,生下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很聰明,還會奇門遁甲。所以!”微蘿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這個傳言透露出來的內容很有壓迫性。
她們面對的是一個十分強大的對手,而且解李家兄妹的毒迫在眉睫了,沒多少時間給她們了。
“少爺的猜測不是目無道理,但是雪珂有一疑問,就是這女子與太子是什麼關係!”
“雪珂的說法我也很贊同,我覺得這些天資聰慧的人向來視金錢、名利爲糞土。如果太子與這女子是情人!那麼我們就可以將這個污點撕開!”說着唐秋雙目放光神采奕奕。
“只是,怎麼去證實這一點呢?就算有人去引誘…”說着唐秋的聲音就弱了下去。
三人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微蘿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手肘支在高一點的石頭上,雙手捧着下巴,瞪着一雙大眼睛天真地望着低頭不語的三人有些無聊。
“我身上有向南淵輕借的玉,如果是鬼遮眼類的陣法我還能抵擋一陣,怕的是他早有防備將陣法修改,這樣一來以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根本出不去!”唐秋憂慮地補充到。
但這番話依舊沒將橫在她們之間的難題解決!反而讓三人心頭的擔憂又加重了一層,一籌莫展間,在一旁的微蘿突然開了口:“哎呀!你們這樣悶頭自己想自己的,都不互相說道說道,那還聚在一起幹嗎呢?”
就在微蘿嘰嘰喳喳的時候,唐秋心生一計,揚起的嘴角帶着幾絲邪氣,卻讓紅纓她們眼前一亮,忍不住犯花癡沒想到少爺邪笑的時候這麼帥。
唐秋顧不了她們心裡在想什麼,故意壓低了聲音:“我們這麼辦!”
等唐秋說完,紅纓和雪珂連連點頭,就連微蘿都忍不住抱住她手手臂:“少爺你好聰明啊!”
“那是!”唐秋摺扇一打,瀟灑肆意:“哦對了!最近四國狩獵和論劍大會有什麼新的進展嗎?”
很久沒開口的紅纓卻忍不住關心道:“進展沒有!倒是少爺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要是說我沒準備,你會不會打我啊!”唐秋一臉戲謔。
紅纓挖了她一眼。剛纔那個一本正經的少爺是她的幻覺嗎?索性閉口不答。
倒是雪珂跳出來做和事佬:“少爺!紅纓也是關心你!”說着就雙手握住紅纓的手臂,示意她是站在她這邊的。
紅纓卻沒有多餘的表情,依舊板着一張臉。
而唐秋不想和她打語言太極,則搖着扇子觀賞着荷塘,思緒飄遠了,本來想着太子府一事解決了,可以休息一下了,卻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麼辦呢?
心好亂!雖太子府一行有五成勝算,可另外五成還的看天意。萬一…
不可能有萬一的,但她心裡爲何這般平靜,靜的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時刻。
唐秋雙眼微眯,剎那風起,滿池的荷葉翻卷着露出泛白的葉底,婀娜多姿的白蓮在風中飽受摧殘,那片片柔弱的花瓣終是經歷不了風的洗禮,紛紛從高傲的枝頭墜下,沒入骯髒的淤泥裡。
她長嘆了一聲,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夜晚來的很快,皎潔的明月只露出了一角便隱藏進雲裡不敢出來。唐秋在書房翻看着近日的一些賬本。
微蘿守在一旁昏昏欲睡。
明黃的燭光止不住搖曳,晃得唐秋有些眼花,轉眼一看,燈盞裡的燈芯就要燒完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亥時已沒!子時初上!”打更人的聲音從牆外透了進來,隨後“錚!”的一聲銅鑼響。
唐秋雙手揉搓着面頰,是時候該行動了,把賬本往几案右上角的盒子裡一扔,掏出藏在發間的一根細針,咔擦一鎖。
完事兒後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起身去喊微蘿,卻發現她靠着牆睡的正香,哈喇子都流到衣領裡了。
噫!
“醒醒!”她伸手推了推微蘿,突然想起某人是雷都打不動的。順手拿出自己準備好的鹽焗雞腿,在微蘿鼻底晃了晃。
某人立刻像嗅到魚腥的貓,兩把像扇子一樣的睫毛撲閃了幾下,閉合的眼皮裂開一條縫。突然間微蘿像詐屍一樣一躍而起,抓住雞腿就是一陣亂啃。
嚇的唐秋猛一收手,末了還心有餘悸的看看自己的爪子,差點就沒了,下次給微蘿吃的時候她還是用魚線吊着吧,以防萬一。
那一口咬下去,疼!
“該走了吧!”看着狼吞虎嚥的微蘿,唐秋忍不住走向大門,畢竟時間不等人,要不是微蘿能用輕功帶她,她纔不想叫醒微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