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太君對他用近乎寵溺的姿態一錘定音,這頓飯自然吃的其樂融融,大家都相談甚歡,不過肯定是少不了有人肚子裡對他咬牙切齒,陸蒙臨從始至終都笑眯眯的一張臉,針對那些能夠看的出來的虛僞笑臉也沒半點侵略性,哪有半分之前李家家庭會議時他作爲一個外人撂狠話的魄力,簡直就是一乖的不行的乖寶寶,李蒼苔依偎在他身旁,甜甜的笑,鮮少的在很多外戚面前收斂起雷厲風行的女王範兒,露出小女兒該有的姿態,似乎想將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她的男人身上。
李禪師溫文爾雅細嚼慢嚥的吃飯,從頭到尾除了老太君問他兩句話他會畢恭畢敬回答外,對於其他人除了一點點牽強的笑臉,他是連半個字都欠奉從嘴裡吐出來的,李太師縱橫瀋陽這麼多年,不就靠的是恐怖如臥龍的腦子,給人的印象永遠都是一個不大愛說話卻能在大浪潮中準確找到救生圈的大佬,平時不顯山不顯水,低調,內斂,若不是那一年同時應對司馬將軍與黑瞎子引起了軒然大波,興許他仍舊被掩蓋在人潮中,悄悄的打造起李家這架超級航母。
熱鬧喧譁的飯局末尾,一名有資格坐在這裡吃飯的年輕人在無以復加尊敬的給李太師和老太君敬過酒後徑直走到這位‘姑爺’身旁,長相不錯的臉蛋笑容真誠,道:“陸總,歡迎來到黑土地上做客”。
李蒼苔笑容古怪的望着身旁地愛人,小臉蛋促狹意味十足。
氣氛奇怪起來,就連本來想起身攙扶老太君回軍區的李禪師也忍不住重新坐下屁股,饒有興致的看這名在李氏集團少壯一派舉足輕重的年輕人和同樣優秀的‘女婿’初次‘交鋒’,閻覽云云對李蒼苔有意思,這幾乎是整個公司高層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今天如果他不甘的想要發泄一下苦惱,這戲就好看了。
陸蒙臨氛圍的微秒變化中嗅到了一股似乎異常的氣味,可轉念一想便了然,能夠坐在這裡吃年夜飯的年輕人,無非只存在兩種情況,一類是李家親密程度不亞於兩代間隔的親戚,一類是在李氏集團能夠舉足輕重的少壯,而他從來沒聽自己女人說過有這麼號人,那他自然就是後者了。陸蒙臨和誰喝酒都不含糊,況且今晚這種至關重要的場面,他更加不能給不知道爲什麼對自己印象和態度都特好的老太君以及暫時認同自己的李太師兩人自己太過內斂的形象,隨意便豪氣衝雲天舉起裝滿高度五糧液的玻璃杯,微微撇頭輕笑道:“蒼苔在公司多虧你們護着,我不矯情,先乾爲敬”。
李蒼苔看一眼略微錯愕的李太師和滿懷欣慰的奶奶,偷偷掩嘴輕笑一聲,重新將實現轉移到尚未硝煙四起的戰場,滿腦袋疑惑今天自己男人要如何先攻下一城。貌似在她的腦海裡,陸蒙臨,是能金剛不壞的。
不知是因爲燈光太過明亮還是輕風掠過面頰,閻覽云云輕眯一下眼睛,過程稍縱即逝,他看着名字早早就如雷貫耳的同齡人一鼓作氣灌下那杯酒後,肚子裡的怨氣少了些許,他望着他舉起空杯朝他適意的動作,淡淡微笑着將酒杯送入嘴邊,猛的一仰頭將一杯同樣分量的白酒倒進嗓子眼,一股刺辣迅速滾燙在喉嚨再到胃裡,平時不怎麼喝酒的他臉上浮現潮紅。只是似乎戰爭還沒結束,他又倒一杯酒,直言不諱道:“我曾在這個院子生活過四年,自問還算討得李奶奶開心,卻從未吃到老人家給我做過的菜,哪怕是一碗湯也沒有,今天不管是因爲大年三十還是怎地,就憑這桌上這碗紅燒肉,也嫉妒的不行,李叔和蒼苔都知道,我這人睚眥必報,雖然你的確沒得罪我,但我心裡還是有疙瘩,所以這杯酒就算是給自己報仇雪恨了,不知肯不肯賞臉?”。
一直不動風聲的李太師這時終於在嘴角間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但卻不點破其中緣由,而是怡然自得的提起桌上的酒杯,眯着眼滋溜一聲小酌一口便放下酒杯,接着拈一粒花生米扔到嘴裡,用只有自己才能夠聽到的聲音哼起了某個不知名的小曲兒。
只是並非所有人都能像李禪師一般坐岸靜觀潮水起伏,在李蒼苔吃驚下年紀越大脾氣就越大的老太君輕哼一聲,顯然是不愉快到了極點。
閻覽雲對四周體現出來的反應渾然不顧,直定定的望着同齡人,眼神銳利如鷹。
陸蒙臨看着他輕輕微笑,時間好象一瞬間凝固起來,半響後,他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拒絕了閻覽雲的再次敬酒,笑道:“我酒量不好,接下來還得再敬奶奶和李叔一杯,所以就不能陪你了”。
閻覽雲努努嘴,不在意的笑道:“噢,不要緊,下次有機會可以單獨再喝”。
“可以”
陸蒙臨豎起一個OK的手勢,轉過身悄悄將李蒼苔的小手握在手心,另一隻手拿起筷子夾一快紅燒肉放在她的荷花圖案小碗,一瞬間好似忘記了剛剛的隱晦鬥爭,旁若無人放肆道:“你老說擔心自己身材走樣,其實在我看來,即使你真變了成150斤重的肥婆,你也仍舊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當然,你不可能變成150肥婆那就是另一種說法了”。
老太君一愣,接着那張剛剛還有些陰沉的臉不禁又出現了燦爛笑容,樂的下多吃一筷自己做的紅燒肉,一下子覺得鹽是不是放的有些多了。
陸蒙臨笑容溫醇,這不是作假就能表現出來的笑容,即使是慧眼如炬爲名的李太師都這麼認爲。
而本來對閻覽雲對陸蒙臨的刻意挑釁就已經非常不滿的李蒼苔被他這話逗的一愣,繼而歡快的撲哧一笑,給他丟了一個仍舊能夠看見溫良賢淑的白眼,低下一張紅撲撲的吹彈可破小臉,輕輕咬一口油膩的紅燒肉,覺得口齒流香。
這種大庭廣衆之下的肉麻還沒結束,陸蒙臨又拿起餐巾幫她擦拭一番嘴角,柔聲道:“輕一些,即使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可有外人在,總得顧及下形象”。
此言一出原本笑眯眯回到座位的閻覽雲臉色一變,但很快就低下頭掩蓋住沒忍的住露出來的張牙舞爪。
對於自己男人偶爾爆發出來的黑色幽默,李蒼苔自然是不會害臊的,她乖巧的點點頭,又繼續慢條斯理解決那一快放在平時回讓她心裡發毛的紅燒五花肉,竟沒嚐出半分另人作嘔的油膩。
李禪師皺起眉頭,開飯後第二次開口便是訓斥:“有長輩在,注意下分寸,要不你們兩人就到偏廳去吃年夜飯,別擾人胃口”。
老太君靜靜喝着碗裡的羹湯,做父親的教育晚輩,即使她有不滿,也不會在人前就跌他相的。
陸蒙臨帶着笑微微點頭,摁住眼睛瞪起就想在大年三十晚上‘大逆不道’頂嘴的李蒼苔,輕聲道:“好”。
坐在旁邊的老太君擡起頭不經意見看一眼坐在那頭的閻覽雲,一抹厭惡閃過,老人家纔不管自己兒子有多權柄,說倒底他是她生的,所以她能大義凌然的在他訓斥過某人後的下一妙就給他夾一筷子新鮮的可口蔬菜,並且寵溺的說,“待會年夜飯散了,你和蒼苔來陪奶奶看春晚,可不準拒絕”。
陸蒙臨看一眼正在苦笑的李禪師,從辱不驚平靜的點點頭,笑道:“能多陪陪老人家,其實是後輩的福氣”。
年夜飯在古怪的氣氛下宣佈結束,李禪師臨走時將閻覽雲招呼過去輕輕說了兩句,隨即就先出了門,身影投入黑暗的夜中,陸蒙臨眼中不簡單的年輕人從門口折身回來給李奶奶告了個別,老人家輕輕點頭,他又笑着想要和李蒼苔知會一聲要走了,得到的卻是與往日不符冷冰冰的一張臉,好在他養氣功夫已經足夠深厚,還能夠面帶微笑不露聲色的安靜離開。
老太君起身先走一步,臨走時又加重語氣關照兩個後輩待會一定得來,李蒼苔也想讓自己男人討的老人家歡欣,決計沒有反對的理由,而陸蒙臨,更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拍馬屁的大好機會。
夜越來越涼,涼到讓人縮手縮腳。
讓李蒼苔先去的陸蒙臨回到自己的客房,拿出包裹裡小心仔細端正擱在那裡的一個紙盒,打開後從裡面提了一個小袋子,裡面裝的是爺爺親手抄的山茶,旁邊還附帶着一套年代久遠看似落魄的古董茶具,揭開壺蓋後可以清晰看見常年浸泡在茶水裡的褐色茶漬。
走在通往李奶奶~房間的走廊上,陸蒙臨與剛剛飯桌上有過針鋒相對的年輕男人狹路相逢。
陝西有一名名副其實的大閻王,除去相比雲南小閻王更加霸道的拳腳外,任何一個領域的手腕也同樣驚世駭俗的強硬,這名大梟的名字曾經出現在陸蒙臨的耳畔間,差點被他忘記。
白手起家,一路上都是純粹的腥風血雨,他曾赤手空拳譜寫下一段傳奇。
陝西梟雄閻弩雕,僅有一個兒子,卻與他一樣出類拔萃,年僅二十四,便得各方大佬的一句‘生子當如閻覽雲’的稱讚。
兩個年輕人相視一眼,擦肩而過,陸蒙臨始終帶有淺淺的笑意,不曾有半分怯意,不曾後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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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還潛水的,你丫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