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孽畜只在高空盤旋,賢顧幾番戳刺早已有些吃力,就想着該如何速戰速決。正躊躇間,賢顧瞅見那傢伙雙翅一低,就要下來,趕忙蓄力以待。
果不其然,那雕鷲又朝青玄襲去。
“畜生!”賢顧出口大罵,隨即高舉蒼龍劍,直往猛禽身上砍,顧不得什麼招式,砍中作數。
青玄見雕鷲下來,竟也不動,待幾尺遠時,才稍稍避開,轉頭就見賢顧高舉蒼龍,劍氣四開。
青玄不住稱奇,賢顧果真是蒼龍將軍手下得力大將,不會使劍,刀倒是耍的好!幸而蒼龍劍身厚實,比不得一般凡劍,想是蒼龍將軍殺敵宰牛的利刃,如今在賢顧手中,作刀使也是力道厚實!不過,青玄也看出賢顧有所顧忌,於是趕忙開口道:“賢顧,你只靈活些!蒼龍劍自與你心通!”
青玄看出蒼龍妙用,光是憑藉力氣,蒼龍只會重,不會輕,若全神以氣運手中劍,擊空中物,賢顧定會一舉擊斃。
現下賢顧運劍,竟有護劍之心,如此又如何能看準雕鷲弱處?
“可……”賢顧一晃神,雕鷲利爪壓下,傷了左肩。
青玄見此,只得閉嘴,雕鷲本是賢顧勁敵,全心纔可獲勝,如今自己倒是心急了。
賢顧見青玄不再言語,心下捉摸不透,若是靈活些,也不是不行,可這是將軍遺物,雖常年待在腰間,卻未曾露過劍氣。
青玄見賢顧心不在焉,猛禽對面竟能多想,心下擔憂,卻也盼着賢顧早些明白,劍是拿來使的,不是拿來護的。
雕鷲幾下襲來,賢顧險險躲開,盯着雕鷲的頭,心下焦灼,他不捨大力用劍,這是將軍之物,他怕這猛禽把劍弄斷,既然如此,他只能撇開劍了。
青玄一驚,賢顧居然把劍扔來!他是要幹什麼?
“將軍遺物,我定不會毀了!”賢顧看青玄一眼,而後徒手上去同雕鷲戰了起來。
話說賢顧將劍一丟,竟異常勇猛,青玄見此,只是搖頭,蒼龍將軍定不會希望自己的屬下爲了保護自己的劍而喪了性命:賢顧啊賢顧,蒼龍將軍怎會有你這般死腦筋的屬下……
雕鷲利爪,賢顧一絲上風也佔不得,青玄見他身上已有幾處血口,血流不止,卻還鐵骨硬心,青玄搖頭,沙場的男兒,都是這般血氣?
青玄正感嘆間,忽聽賢顧大喝一聲,又見他右腳蹬地,平地而起,竟起了一丈之餘,那雙手合拳,直砸向雕鷲腦袋。
雕鷲未防,這下可砸個結實,弄得這禽直攤開大翅,落在地上。
賢顧此時落地,累極,癱在地上。這麼個大傢伙,徒手廝殺還是自己要了半條性命。
“賢顧……”青玄見形勢扭轉,心上震驚,徒手竟能降它?真真是奇雄!
“蒼龍劍要護好,還要去找小公子……”賢顧雖累,卻也緩緩起身,朝青玄走去,青玄搖頭笑他:“我果真還是得信你。”
“不然,我賢顧可是追隨將軍十幾年了……這點……你要幹甚?”賢顧見青玄舉起劍直劈他過來,力道破空!
賢顧緊閉雙眼。
“叮!”地一聲,蒼龍劍斷!
賢顧睜眼,還未明其中緣由,就見青玄手上那把斷了的蒼龍。
賢顧轉身,只見不知何時起身的猛禽頸膀處埋了蒼龍的另一半,被隨着風晃動的茸羽撫着。
兩人都愣住了。
隨蒼龍將軍征戰二十餘年的劍斷了。
許久,賢顧眼底漸泛出苦楚,將軍走了,劍也斷了。
而在旁的青玄愣了。他同賢顧處了許久,竟從未見過賢顧這般眼色。
“我答應將軍,會親手將劍交與小公子,如今,我只在這裡陪你了……”青玄還未明白賢顧話中意味,就覺手中蒼龍被搶了去,擡眼就見賢顧橫斷劍朝自己脖子抹去!
“住手!”青玄欲出手阻止,可是手卻使不上勁,只得隻身撞了過去,賢顧身形不穩,倒在地上。
斷劍只劃了賢顧一條血痕。
“崑崙境內定有修劍的神物!”青玄翻身,躺在地上,勸道。
賢顧聞此,雙目回了神采:“真有?”
“不信?到時你想陪你將軍,我絕不攔你!”
“那我們趕緊走!”賢顧起身,脖上還有蒼龍的劃痕,血漸向下流着。
青玄聞此,心下嘆着,只願早些找到蒼龍將軍的小公子,到時賢顧見了小公子,怕是想隨蒼龍將軍也不行了。
兩人起身,賢顧見青玄同自己一般遲緩,忽地一笑:“只願別再遇見什麼飛禽走獸了。”
“你可知這裡是何處?”賢顧將劍收好,又綁在肩上,環了環四周道,只見前方崑崙雪嶺,四下皆是平原青翠。
“這裡想是結界中層,後方有樹那處就是結界外緣,再進去些,也不知會遇見什麼,我倆還是早些,兩個孩子指不定現在就遇上什麼麻煩了。”
“也是。”賢顧應聲,隨即兩人相互攙扶着,緩步朝雪域去了。
且說那雕鷲畢竟是崑崙異獸,常年聽神仙講經論道,會些法術也理所應當。蒼龍劍再如何厲害,再如何泣血,終究是凡劍,同那算得上仙人的半吊子雕鷲比起來還稍遜幾籌。何況,崑崙境內神氣清幽,最適合萬物修道,那雕鷲也不是那般容易被取了性命。
待賢顧青玄走遠,那雕鷲動了動膀子,輕嗚咽了聲,隨後就俯身下來啄了那有半截人高的長條狀的草。
這草在崑崙境內多有分佈,名曰水宿,有治血傷之功,不過,那效力甚微,須同一些藥草配伍纔有功效。
想來萬物皆有傳承,飛鳥也不例外,血脈裡都有些識草治傷的意識。
只見那雕鷲又在地間尋了幾味草吞下,卻是一些酸澀有助收斂止血定痛的本草。
待那禽鳥弄好身上大傷,隱在草間去了,卻不知青玄沒能一劍砍死它,倒是給了武宏一番機緣。
說賢顧青玄兩人要武宏先走,武宏就背了女娃,朝女娃指過的北處深草裡走去。
可他年歲尚小,不知方向,雖是直走,到底尋着與太陽方向去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