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勳的話講完了。
臺下的一些老師和家長,開始對着邢可指指點點。
要說詩歌,大多數人第一印象想到的,一定是趙建勳。
不過就邢可公開的資料中,並沒有詩歌的作品,這就有點難爲人了。
倒是一年級(6)班的劉老師和王老師看得出來,這次趙建勳是有備而來。
平時趙建勳就對二人欣賞邢可的作品感到不屑,這次又因爲邢可的原因,讓校方推遲了詩歌大賽的原有時間,自己帶頭抗議,還被校長點名批評。
這肚子裡怨氣,怎麼着都算在邢可身上。
“趙老師詩歌天賦,確實不錯,但邢可老師卻沒有這方面的創作經驗啊。”劉老師爲邢可捏上一把汗。
王老師也道:“一個是準備充分的作品,而另一個,只是過來做報告的邢可,趙老師先讓邢可參與詩歌創作,這等於讓邢可難堪,不知道這接下來的報告該如何去做?”
“趙老師本來就不待見邢可,這次好心捧他,絕非這麼簡單。”
“還用猜嗎?當然是利用邢可老師,來擡高自己,畢竟是當着全校和區領導的面,想踩在邢可身上蹭流量的,又不止他一人。”
劉老師跟王老師對視一眼,無奈的搖搖腦袋,心說他趙建勳也太小心眼了。
臺下的副區長倒是蠻有興趣,笑着道:“既然趙老師提議,我看也不錯,邢可老師,要不……”
校長知道趙建勳那些小九九,但領導發話,自己也不好拒絕,便委婉的問了一句:“邢可老師,如果實在不行,那就算了。”
“是啊!”王副校長也道:“趙老師只是隨便一提,畢竟趙老師在詩歌方面,有着極高的造詣,他只是喜歡與人交流,邢可老師覺得不方便,那也就算了。”
幾人還是懂得人情世故,趙建勳這事,事先也沒跟自己商量,私自做出這種決定,本身也不對。
可目前站在臺上的他,手拿話筒就像一匹脫繮的野馬。
所以幾位領導還是比較委婉,給邢可一個臺階下。
臺上的趙建勳冷笑道:“那好吧,只是聽說邢可老師是位創作才子,詩詞方面的造詣頗高,只是不知道詩歌方面,是否也能讓在下佩服,我也不是故意爲難邢可老師,既然不懂,那就算了。”
邢可倒是聽出一點端詳。
合着你這麼說,就是在利用自己的短處擡高自己啊?
想着那些在自己面前的裝逼犯屍體都能鋪滿一地,這還又冒出一個?心裡不由冷笑。
“邢可老師。”王凱小聲提醒道:“這個趙建勳對你很有意見,我看還是不要跟他糾纏好了,馬上就要讓你做救人的感想報告了,就不要趟這趟混水了。”
“謝謝王警官。”邢可點點頭道。
就連王凱都能看出來,在坐的,除了那些單純可愛的小學生,恐怕老師和家長,都能猜到趙建勳的用意。
這時候慫?
不可能!
邢可忽然站起身道:“我可以試一試。”
“試一試?”
不少人都愣住了,心說不行就別硬上。
臺上的趙建勳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邢可就是這種性格,你越說他不行,他就越用實際情況證明給你看,激將法還是有用的。
校長看着邢可,跟副區長小聲議論:“這要說寫歌譜曲,他邢可是個好手,但詩歌畢竟不是這種通俗歌詞,他的那些作品,雖然也有情懷有深度,但整體並不是詩歌向。”
王副校長也道:“校長說的沒錯,歌曲是一個層面,詩歌又是另一個層面,如果說人人都會寫詩歌,那這個領域也就太普通了。”
教導主任想了想也道:“趙老師有着相當豐富的詩歌創作經驗,現場創作都有點力不從心,需要反覆修改打磨,如果說邢可現場創作,那在質量上,顯然不能跟趙建勳相提並論,呵呵,這個趙建勳,在拿邢可當墊腳石呢。”
大家沒有笑話邢可的意思,反而爲他捏上一把冷汗。
兩人畢竟在不同垂直領域,如果要讓趙建勳現場作詞譜曲,這傢伙也得涼涼。
可現在是學校,他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但邢可答應又是什麼鬼?
正想着,邢可已經走到舞臺上,接過小小主持人遞給他的話筒,笑了笑:
“我已經離開母校很久了,我知道在座的,都是祖國的花朵,你們就像那清晨的太陽,朝氣蓬勃,你們纔剛剛進入學校沒多久,這種思念對大家而言,可能感受的並不深刻。”
趙建勳在一旁打岔道:“邢可老師,你還挺有情懷啊,呵呵。”
邢可笑道:“沒錯,母校的一草一木,我都記憶猶新,校園裡,有我在植樹節親自種下去的花草樹木,那裡是最美麗的港灣,既然是詩歌創作,那我就以思念母校作爲題材吧。”
一聽邢可真要現場創作,現場不論是家長還是老師,還有那些可愛的小學生們,一個個激動起來。
趙建勳倒是挺意外的,不過依然淡定道:“那好,舞臺就交給邢可老師,大家爲他鼓鼓掌。”
在趙建勳的帶動下,果然,現場掌聲雷動,一雙雙期待的眼睛看着邢可。
邢可站在舞臺中間,閉上雙眼,感受着一席涼風的吹拂,醞釀了一下,忽然張口道: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裡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盪漾。”
邢可用輕盈柔和的語言,深情的朗誦這首來自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只是那開頭幾句,就已經將衆人慢慢帶入到那用語言描繪的流動畫面當中。
看見邢可那流暢的程度,先前還一臉不屑的趙建勳,忽然間臉色一怔,現在看邢可的眼神都變了。
這首詩歌,從開頭那幾句就能看出,雖然語言輕盈柔和,但形式精巧圓熟,邢可用虛實相間的手法,描繪了一副流動的畫面,構成了一處處美妙的意境。
邢可忽然間加重語氣,用磅礴的氣勢繼續朗誦: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着彩虹似的夢。”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