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然?
尹夏承認他是莫雪然了嗎?
在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他心莫名一喜,兩邊嘴角輕輕揚,竟把尹夏的後半句完全無視了。
“我說過,我欠你的,我會償還。”
尹夏低頭,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要她死了,夏尹的靈魂也會回到這具身體吧?死過了一次,她的靈魂會向次一樣飄出體外,再次醒來,會是本來的尹夏。
這是她那趟沙漠之旅得到的歸還方式。
沒想到自己這一死,還能有兩個作用,那麼她的死,也有價值了。
“你在說什麼?”莫雪然一把奪過尹夏手的匕首,大喝一聲,“你想死嗎?現在知道了前因後果,你還是想死嗎?”
尹夏怔愣,她不明白爲什麼莫雪然的反應爲什麼突然這麼大。
尹夏張了張口,解釋道,“在你倒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這麼想的。在來到風雲大陸之後,我還是這麼想的。我知道你恨我,那麼補償的方法,只有一死了。”
“不準!”莫雪然扔掉了匕首,厲言命令道,“你以爲你死是懺悔了嗎?你欠我的,不是能用死能解決的!”
尹夏不明白莫雪然的意思。他剛剛還口口聲聲警告自己,她的命是他的,爲什麼現在又變卦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莫雪然再次說了這一句。
尹夏點頭,“所以我是該命給你了。”
莫雪然氣得咬牙,尹夏的腦子哪時變得這麼不好使了!一把擁住尹夏,緊緊的,在尹夏的耳邊,一字一句道,“你的命是我的,所以我才能決定你什麼時候死,不是你想死能死。你現在不許死,等到你老死的時候,那纔是死!”
尹夏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聽覺錯誤了。這會是恨了自己這麼久的莫雪然說出來的嗎?他的意思分明是,要她好好活着,不要她的命了。
她理解錯了嗎?
尹夏想要掙開莫雪然的懷抱,問個明白,卻無法動彈。因爲軟骨粉的原因,也因爲莫雪然霸道的擁抱。
“你的理由,我暫時接受。等這件事過後,我會派人去調查,算調查不到,我也要調查到!在沒有調查結果之前,我相信你的理由!”
莫雪然說的很平靜,卻讓尹夏的心瞬間暖了。
尹夏伸手環了莫雪然的後背,收緊。
莫雪然相信她了,明白她的苦衷了。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莫雪然會原諒她,儘管她背叛莫雪然是被迫的。可是做錯了,是做錯了,沒得後悔,沒得原諒。
可是莫雪然的一字一句都在她的耳邊迴響,都在告訴她,莫雪然原諒她了。
多麼奢侈的話語,對於尹夏而言,莫雪然說的是奢侈。沒想到她也可以奢侈一回,原來那種感覺,是那麼好,好到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往外流。
“謝謝……”尹夏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她只能說這句話,因爲她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言語了。
“我可不是爲了你的‘謝謝’才說相信你的。”
武皇鬆開尹夏,捧起尹夏的臉,一吻印下。
“我是爲了你用你的後半輩子償還你曾經不得已的‘背叛’。”
尹夏笑靨如花,面滿是露珠。驚豔卻迷人,美麗卻攝魂。
莫雪然的脣片再次貼,不再是以前那般粗魯,而是溫柔的疼惜。
以前那麼多的錯誤,不管是尹夏,還是他自己,都已經不能改寫了,那麼從現在開始,好好對待,彌補之前的一切錯誤。
尹夏熱切地迴應着莫雪然這遲來的疼惜。她從沒有奢望這一刻,可現在正發生在她的身,讓她不敢再放手,生怕自己一鬆手,一切不復存在。
她會珍惜這一刻,不管莫雪然再說什麼,她不放手了。
她再也不要承受那樣的痛苦了,再也不要……
在遠處,兩個白影和一個黑影看着這一幕,三人相視一笑。
“你什麼時候跟他串通的?”
白影扭頭看向白小白,臉還帶着剛纔看到尹夏和武皇重歸於好的笑容。
白小白指着自己,再指了旁邊的人,“你的意思是和肖思源串通嗎?”
肖思源也移動視線,看向白小白。
白小白撅起嘴,瞪了白影一眼,“不是你事先跟他串通好的嗎?現在問我跟肖思源串通,不覺得有點本末倒置了嗎?”
白影訕訕一笑,對於白小白的質問,她不置可否。
它確實在來這裡之前找過肖思源。也是它說服肖思源來演這場戲的。
因爲前不久,他和尹夏翻臉了,而且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矛盾大爆發,它正是看了這一點,纔會找肖思源來演這個角色的。
只是它沒想到,當它目的和盤托出的時候,肖思源爽快地答應了。
這點倒是出乎它的意料了。畢竟他和尹夏之間的衝突,它是完全看到的,一清二楚。它本以爲肖思源會想都沒想直接拒絕的,卻出乎意料地一口答應了。
“爲什麼?”白影沒有再回答白小白的問題,看向肖思源,開口問道,“爲什麼之前和尹夏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還是願意幫忙?我還以爲你……”
“以爲我因愛生恨,然後斷然拒絕嗎?”肖思源接過話尾,反問,“完全不理尹夏的死活嗎?”
白影很誠實地點頭承認了。
不是因爲肖思源小氣或者其他原因,只是因爲它知道他對尹夏的感情,以及尹夏那麼樣對他。如果是它,它是會選擇拒絕的。
它不是聖人,更不可能做到什麼都在意。它認爲肖思源也不是神,但是他答應了,對於這點,它還是很詫異。
“其實當時我很生氣的。”肖思源故意避開正在擁吻的尹夏和武皇,把視線移向了別處,繼續說道,“當時真的傷到了。不過尹夏與其他人不同,並沒有爲了讓我站在她那邊,而期盼我的感情,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一次,我沒有當真,兩次,我也只是當做玩笑,三次,有些在意了……在經歷了無數次之後,我承認了,尹夏對我真的沒有任何關於愛情的任何一點情愫。”
肖思源淡淡地嘆了口氣,“尹夏其實我清楚,她會一直堅持不懈地拒絕我,是爲了等我認清楚的那一刻。”
白影贊同地點了點頭。
尹夏確實爲了這一刻煞費苦心了。
“尹夏都願意爲了我這個冥頑不寧的人一直堅持到現在,我要是還那麼小氣,爲此耿耿於懷,那是我的不對了。”
肖思源低下頭。
儘管他的心現在疼到連呼吸都是那麼難忍,可他還是一點都不後悔自己剛纔所做的一切,成全了尹夏和武皇。
要是真有一點後悔的話,那是他傷了尹夏。爲了讓武皇相信,他真的因愛生恨,真的要置尹夏於死地,他纔會痛下毒手;爲了讓武皇真的感覺到尹夏的重要性,纔會對她下了軟骨粉,把戲演足了。
在武皇面前,容不得一點造假,這點他還是知道的。畢竟跟武皇交手了這麼多次,要是這都看不出來,他可不能原諒自己了。
“原來這都是你們商量好的!”白小白在一旁大吼了一聲,“明明是假的,你還對尹夏下那麼重的手。”
說完,白小白用埋怨的目光射向他們。
只是沒等肖思源解釋,它的後腦勺先吃了白影一巴了,“你懂什麼?!這叫戲要做全套!要是什麼都是假的,怎麼騙出武皇……不……應該說莫雪然的真心?!”
白小白揉着後腦勺,想了想,也覺得白影說的有理。白小白自知自己理虧,也不敢再責怪肖思源了。
“你是不是在肖思源追到你的時候,知道他是故意那麼做的?”
“他這麼跟我說的,說他不會傷害尹夏,只是爲了尹夏好。當然說這個時候,是尹夏不知道的情況下。”白小白看向白影,繼續說道,“我當時也是半信半疑的。可是想到這可是唯一的方法了,死馬當活馬醫,也答應了。”
白影拍了拍白小白的肩膀,讚揚道,“不錯,還不算全笨!”
“我白大人本來不笨!”
白小白立即回嘴,卻換來了白影輕視的笑,“以前會答應當你的手下,是因爲我還沒有恢復記憶。現在想來,自己當時實在是太好了,不願傷害一個傻愣的心靈。”
“你說什麼?!”
白小白想跟白影理論,卻被肖思源打斷了,“還別說,你當時踹我那腳,有夠用力。”
肖思源這麼說,是有意緩和氣氛,不讓白影和白小白兩個吵下去。果然白小白被順利地牽過來了,答道,“不是你說戲要做足嗎?要是我不用全力,怎麼讓他們相信?”
再說,白小白也沒想過要手下留情,誰讓他對尹夏下那麼重的手,它在幫尹夏討回公道。當然這個想法是不能對肖思源坦白了,要是被旁邊那隻東西知道了,指不定對它暴打一頓了。
“也是。”肖思源訕笑一聲,點着頭,“要瞞過他們兩個,確實是要按實際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