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訝然,傷口竟在一瞬之間就好了,沒有一絲痕跡!
“你是誰?”
尹夏壓下恐懼震驚的心情,低聲問道。
紫發男子,脣齒輕啓,反問道,“你不是說本尊是莫雪然嗎?”
他雖然長得和莫雪然一樣,可是卻散發着與莫雪然完全不同的氣息,寒冷,拒人千里之外,彷彿是另一種存在。
“感覺很靈敏。”紫發男子沒有等尹夏的回答,再次開口,“不枉本尊放血救你。”
本尊?放血?
紫發男子的話,聽得尹夏一頭霧水。
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醒來發生的一切在腦海着回放,整合着得來的信息,好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狀況。
紫發男子自稱“本尊”,與武皇自稱“本皇”,應是同樣的意思。在這裡,只有王者纔會如此自稱。得出的結論是,他是王,與武皇同樣的存在。
只是對於他的“放血”之說,尹夏想不透。
風雲大陸有很多常理不能解釋的存在。例如,晴田第一次帶她去暗房中打開牆壁的方式;紫發對泥土和鐵器的感知能力;還有鐲子能通人性……等等!鐲子能通人性!
她記得紫發男子是在玉盒碎裂之後,接到鐲子纔出現的。是因爲那鐲子,紫發男子才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如若真是那樣,爲什麼紫發男子要救她,還讓她喝血?這其中又有什麼關聯?他救我,又有什麼目的?
一堆疑問浮現尹夏腦海,想不透也推理不出。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是王者,他是一方霸主,其他的,完全不知。
晴田曾經提及,風雲大陸中,三國鼎立。分別是玄武王國,朱雀王國和青龍王國。玄武王國是武皇,所以自稱“本皇”。而她記得,當初青龍王國來訪,曾提及“天尊”,如果青龍王國的王者自稱的話,應是“本尊”。
這麼說……“你是青龍王國的天尊?”尹夏將心中疑問問出。
紫發男子嘴角滿意上揚,側過身子,“果然如傳言一般,聰慧敏銳。看來本尊是救對人了。”
雖沒有正面的答覆,但從他的話語中,尹夏知道她說對了。只是他真的不是莫雪然嗎?真的只是一個長得像莫雪然嗎?
“你恨我嗎?”尹夏試探問出。
雖然他與莫雪然的性格相差甚遠,但是唯一不能否認的是,他有與莫雪然一樣的外貌。尹夏還保留着一絲希望,希望他就是莫雪然。
“恨?”紫發男子細長的眉毛輕挑,“從未見過你,不認識你,哪來的恨?”
“真的不認識我嗎?”尹夏不肯罷休,繼續問道。她好不容易遇到了莫雪然,可是現在卻說他只是一個與莫雪然長得相像的人。如同她和夏尹一樣,樣貌相同,確實兩個不同的魂魄。
“不認識。”紫發男子果然答道,“本尊是青龍王國的天尊,從小在青龍王國長大,並不是你口中的莫雪然。”
紫發男子冷生的回答,尹夏徹底失望了。本以爲她遇到了莫雪然,本以爲她可以爲她所做的錯事補償,可現在卻發現只是一場空。既然如此,她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不用再理我了,讓我自生自滅便好。”
尹夏閉上雙眼,扭過頭,不再多說。
紫發男子見此,溫雅起身,慢步走向門口,開口緩聲說道,“本尊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既然你不敢興趣,本尊也不用多說了。”
“等等!”尹夏回頭,疾呼出聲,“什麼意思?你說清楚點!”
一段記憶是空白的,是不是因爲莫雪然穿越過來的原因?可是爲什麼他不記得自己了?
尹夏滿腹疑問,強撐着身體半坐了起來。這個回答對她至關重要!她虧欠莫雪然太多了,她重新有了求生的意志,也是因爲莫雪然。如果莫雪然真的是他,她一定不會選擇死亡,她要留下來陪着她,贖她的罪。
背對着尹夏,紫發男子停下了腳步。轉身,悠悠說道,“看來莫雪然對你很重要。”
聽到這句話,尹夏的心陡然下滑,紫發男子這麼說,是故意試探她嗎?
“本尊確實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不過對本尊沒有任何影響。”紫發男子在尹夏的跟前,停下,嘴角微牽,問道,“不知道這樣的回答,是否足夠激起你的求生意志?”
從紫發男子的眼中,尹夏讀出了真實。紫發男子並不是在說謊騙她,他真的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這是不是說明莫雪然有出現的可能?
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也有存在的可能。尹夏不想放棄這個可能性,即使只有一絲,只有百分之零點一,她都要搞清楚!
“是!”尹夏堅定答道。
只要能知道紫發男子那段空白的記憶是什麼,就能驗證出莫雪然是否出現在風雲大陸的可能。
她魂穿到了同一樣貌的夏尹身上,她堅信,如果莫雪然也能魂穿的話,也會出現在與他相同樣貌的紫發男子身上。
紫發男子大手一揮,笑意加深,讚賞道,“很好。這樣的答案,本尊喜歡!”
尹夏重新躺回牀上,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身體還好虛弱。剛剛強行讓自己坐起來,已消耗了她大部分的體力了。
紫發男子再次坐下,伸手探着尹夏的脈搏,確定無礙之後,鬆開了手。靜靜地坐着,似在等待着尹夏的提問。
尹夏察覺到了,也不再猶豫,開口問出,“你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你會從鐲子裡出來?爲什麼你說放血救我?什麼是放血?”
這一連串的發問,紫發男子並沒有任何意外,雙眉輕挑,她對尹夏的提問早已知曉。
“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孩子都沒了,竟然還能醒過來,你的求生意志很強烈。只是剛剛爲何又要尋死?難道是因爲莫雪然?”紫發男子答非所問,反而對尹夏提出了疑問。
“是我先問的,不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嗎?”尹夏嘴角輕挑,不答,又將問題踢回給紫發男子。
“這些問題,等你完全康復了之後,本尊再答。”紫發男子拉過被褥蓋在了尹夏的身上,緩緩問道,“本尊問過你,想活嗎?你當時的回答,還記得嗎?”
尹夏眼瞼低垂,她記得。她答了“是”。
“因爲你回答本尊,想要活下去。本尊纔會救你。如若你說‘不想’,本尊定不會救你。”紫發男子眉頭一挑,看向尹夏,話中有話。
尹夏移開視線,紫發男子的意思,尹夏聽出來了。他是在告訴尹夏,他是應尹夏的請求而救她的。剛剛尹夏卻跟他說,她想死。現在又說想活,如此不確定,更像是在耍他。換做是她,她也不會回答她的問題。要是回答了,她又想尋死,回答了又有何用?
“養病的這些天,你仔細考慮好這個問題。當你確定你想活之後,本尊自會解答你所有疑問。如若你不想活,本尊會如你所願,親自送你歸西,絕不耽擱。”
紫發男子一字一句,彷如平常,沒有一絲情緒的起伏,他是在告訴尹夏,她的死活,他都不會在意。活着,是尹夏決定的;死亡,也是由她決定,他不會強人所難。
尹夏雙眸微睜,眼波輕晃,看着眼前與莫雪然長得一模一樣的紫發男子,心中生起陣陣暖意,這是她第一次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之前有曹一峰,她不能死;之後有武皇雲澈夕,她也死不成。而現在她竟然可以自主地決定自己的生死,尹夏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喜。
尹夏嘴角淺淺的笑意浮現,黑眸如星,目光停留在紫發男子的臉上,久久沒有移開。
紫發男子毫不在意,美麗的碧眼迎上尹夏,觀賞着尹夏此刻的神情,美豔卻含着淡淡的寒意,嬌柔卻隱藏着絲絲的堅強。
這樣的女子,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很好奇。不過好奇歸好奇,她如果不想活,他也不會強留;如果不想說,他也不會強迫。
紫發男子起身,嘴角牽起一絲似笑非笑溫柔,輕輕說道,“你好好休息,確定了自己的決定之後再告訴本尊。本尊不急。”
說完,轉身,一頭紫發風中飄動,消失在尹夏的眼前。
尹夏雙珠轉動,環視着她所在的地方。
寬敞的房間裡,北面擺着一套古樸的紅木傢俱。一副山水字畫掛於上方,格調高雅,造型簡樸尤爲,色彩濃重而成熟。一排實木雕花屏風立於南面,色彩強烈,配搭分明。北面和南面中間,是一張造型簡單的拼花木牀。整個房間給人一種寧靜,雅緻的感覺。
中式風格,相當濃烈,古典卻讓人舒適。
看着這樣的設計格局,尹夏心中又多了一絲期許。莫雪然說過,他喜歡古典中式的風格,住在這樣的環境下,心境會很安詳平靜,才能更利於他的思考和學習。
紫發男子會是莫雪然嗎?
尹夏心中生疑,卻沒有再多想。紫發男子並不承認,她只能自己去尋找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