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哪跟哪兒啊?”王鳴腦袋嗡嗡的現在也二十三了吧?也開了家公司,事業也算有成了吧?我和你爸眼看着就老了,尋思着能早點抱上孫子。這回我跟你爸去你表叔家,人家的兒子還沒有你歲數大呢,孩子都可地跑了。那大胖小子,可招人稀罕了!”杜二喜語重心長的說道,末了提起人家的胖孫子來,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
王鳴一陣的無語,只好說道:“爸媽,這事兒咱們不能不緩緩?丫頭在外面學習得一年呢!再說了,她同意不同意結婚還不好說呢!”
“屁話!人家閨女都在咱們家住了,還能不同意結婚?”王老蔫見王鳴一臉的不耐煩,分明是要不同意的節奏,頓時就怒了,呼的站起身來。
杜二喜也看王老蔫要發火,就趕緊說道:“老伴兒,兒子這不是還沒說不行嗎?你看你急啥眼呢?趕緊坐下來,咱們一家三口好好嘮嘮!”
王老蔫哼了一聲,一屁股坐下,拿出一根菸來點燃,甕聲甕氣的說道:“王鳴,我告訴你,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別自己個在心裡打啥小九九。”
王鳴聽王老蔫這麼霸道,心裡頭也有點來氣,就說:“爸,你這也太封建了,都啥年頭了,還整這事兒?就算杜小娟她同意,我還得考慮考慮呢!我嫂子咋辦?杜雪咋辦?韓佳倩咋辦?桂芬姐……”
“閉嘴!”聽他念叨着一大堆女人的名字,王老蔫終於徹底的發怒了,呼的站起來,大聲說:“你個小兔崽子,不管啥年頭,我都是你老子,你就得聽我的?我不管你這個娘們那個娘們的,以後都給我斷了,老老實實的跟杜小娟過日子!”
王鳴脖子一梗說道:“爸,我不能聽你的,我自己心裡頭有數!”
“有個屁數,老伴兒,咱們不等小娟放假,你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叫她回來結婚!”王老蔫一聽王鳴頂嘴,更加來勁兒了。
杜二喜一陣暴汗,心說在道上的話全都白說了,這才兩句話不到頭,爺倆又幹上。
這次他們老兩口去縣裡竄親戚,也就是王鳴的一個表叔家,眼看着人家兒子才二十出頭,就結婚了,還給家裡添了個大胖小子,心裡頭就是一通羨慕。
趁着晚上睡覺的時候,老兩口就背地裡合計起來,打算給王鳴和杜小娟完婚,好能早點抱上大胖孫子。就這樣,老兩口在親戚家也待不住了,起了大早趕回犁縣。
路上商量,由王老蔫跟王鳴說,杜二喜在一旁敲敲邊鼓。
可是沒想到,這爺倆三句話不到頭,就跟兩隻好鬥的大公雞似的,眼對眼的僵上了。
杜二喜一陣的無奈,就把臉一拉,故作生氣的大聲說道:“你們爺倆都給消停點,啥時候非得吵吵啊?都給老實坐下,好好商量!”
王老蔫哼了一聲,又坐回去。
王鳴則是說道:“媽,這件事兒我不能答應你們,我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說完,轉身就走。
王老蔫頓時又跳了起來,脫掉一隻鞋就朝王鳴的後背扔了過去,嘴裡面大罵:“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眼裡沒你老子是不是?”
結果王鳴早就一閃身出了門,那隻飛去的鞋咚的一聲砸在了門上。
“行了,老伴兒,別發火,你們爺倆都一個脾氣!”杜二喜見王老蔫氣得渾身發抖,就趕緊過去攙扶住他,在他的後背上拍打。
“這個小兔崽子……”王老蔫罵了句,就連連的咳嗽了起來。
“快消消氣,唉,還不如我背地和兒子說了,這回好,你們爺倆這不是又幹上了!”杜二喜一面拍着王老蔫的後背,一面搖頭嘆氣。
王鳴摔門而去,回到自己的屋裡,只感覺心裡頭憋着一股邪火。只不過對方是他老子,他根本就不能發作。
沒過一會兒,劉月娥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站在門口,皺着眉頭說道:“鳴子,你咋又和你爸吵架了?隔了好幾道牆,我都聽得一清二楚的!”
王鳴歉意的看了一眼劉月娥,悶聲的說道:“嫂子,我爸讓我和小娟儘快結婚,他們急着抱孫子了。”
劉月娥臉色頓時一暗,然後又飛快的掩飾起來,微笑的說道:“這是好事兒啊,你眼看着都快二十四了,這在咱們縣裡都快算上大齡青年了,是該結婚了。”
王鳴搖搖頭說道:“嫂子,這事兒我還沒有考慮好!”
劉月娥幽幽的嘆口氣,知道王鳴的心裡此刻一定很糾結,畢竟他有那麼多的女人,不論他和其中的任何一個結婚,其他人都肯定會傷心難過的。尤其是像杜雪那樣的彆扭脾氣,不定會幹出啥事兒來。而且,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王鳴心裡頭恐怕最想結婚的對象不是杜小娟,而是那個令全國男人都爲之瘋狂的安靜安大明星。只是,他們是否有那個緣分結爲夫妻,那還是未知數。
聯想到許多,又見王鳴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劉月娥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去了東屋。
東屋裡,王老蔫餘怒未消,杜二喜也在一邊唉聲嘆氣,他們自然不會考慮到王鳴心裡的糾結,只是一門心思的想着要抱個大胖孫子。
這會兒見劉月娥進來了,王老蔫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好像對劉月娥有些埋怨似的。
杜二喜則是對劉月娥歉意的一笑,走過來拉住劉月娥的手說:“月娥啊,剛纔他們爺倆吵架,你都聽到了?”
劉月娥點點頭,臉上擠出一抹笑容來,輕聲的說道:“老叔老嬸,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拖累鳴子的,我以後哪兒也不去,就在你們身邊孝敬二老。”
老兩口從劉月娥的話裡聽明白了她的意思,這是在哦向他們表態,王鳴不管和誰結婚,她劉月娥都會舉雙手贊成,絕對不會跟着瞎摻乎。
見她這麼善解人意,杜二喜心裡頭更是過意不去,其實她還是很喜歡劉月娥的,不但人長得好看,更是持家有方,只可惜她是王大奎的遺孀,王鳴的嫂子,這要是叔嫂成親,非得叫人笑掉大牙的。
杜二喜拍拍劉月娥的手,嘆口氣說道:“孩子,委屈你了,我們老王家對不起你啊!”
劉月娥菸圈有些發紅的說道:“老嬸,你別這麼說,二老待我像親閨女似的,不管咋樣,都是我應該做的,只要你們高興就好了!”
王老蔫聽她說得動情,坐在那裡忍不住罵了王鳴一句,這個犢子玩意兒,光尋思自己樂呵,把你給耽誤了。
劉月娥臉蛋一紅,忙垂下頭,訥訥的說:“這些都是我自願的!”
老兩口相對無語。
過了半晌,杜二喜才又嘆口氣,說道:“月娥,你有空就勸勸鳴子吧,我跟你老叔是盼着抱孫子,可是也同樣盼着他能好好的過日子,有家有業的,你說是不是?”
劉月娥點點頭:“老叔老嬸,這事兒你們不能着急上火,得一點點的來,鳴子也都是大人了,他自己心裡有數。”
“說的也是!”杜二喜聽劉月娥也這麼說,就知道看來今天提這個事兒要泡湯,不過劉月娥的話其實也有道理,孩兒大不由娘嘛。
王老蔫本來想要說幾句氣話,結果被杜二喜用眼神制止了,就只剩下小聲的嘀咕,多半是罵王鳴的。
因爲這件事兒,家裡頭的氣氛一下子就沉重了起來,中午劉月娥做好飯之後去叫王鳴,王鳴卻說自己不餓,不想吃了。等到了晚飯也是如此,他只把自己關在屋裡,把門插上,就連劉月娥也不讓進去。
老兩口一看這情況,心裡頓時就着急起來,急得團團亂轉,真擔心王鳴把自己餓壞了。
杜二喜開始埋怨起來,把責任都推到王老蔫的身上,說他說話太直接,還動不動就發火,這回把兒子給氣壞了吧,開始整絕食這出了,看他咋辦!
王老蔫這一天下來,火氣也消了,就坐在那兒抽悶煙,一根接着一根,對杜二喜的嘮叨視而不見。
劉月娥更是着急,兩頭來回跑,一會兒勸勸老兩口別上火,一會兒又跑去王鳴那裡,看看到底啥情況。
一直折騰到了半夜,老兩口太累了,就躺下睡覺。
劉月娥見王鳴屋裡面關着燈,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打算回屋睡覺。
沒想到還沒有打開門,王鳴就從屋裡面鑽了出來,從後面一把抱住她,在耳邊低聲的說道:“嫂子,別怕,是我!”
劉月娥還真是被嚇了一跳,聽到是王鳴的聲音才稍微的安心下來,有些嗔怒的說道:“你想嚇死人啊?”
王鳴嘿嘿一笑,把劉月娥的身子轉過來和他面對面:“嫂子,你去桂芬姐那兒給我買點餅乾和飲料啥的,可把我給餓死了!”
劉月娥撲哧一笑:“你不是絕食嗎?這才兩頓沒吃,就挺不住了?”
王鳴乾笑說道:“我這不是得想法治治我爸嗎,你沒看見那倔老頭髮脾氣的樣子!”
劉月娥在他胸口拍了一下,就說:“你真長本事了,老叔和老嬸都快急壞了!”
“嘿嘿,等他們不逼着我結婚了,就沒事兒了!”
“唉,這這麼餿把的招你也能使出來!”劉月娥連連搖頭,就推開王鳴,進屋取了錢去給王鳴買吃的。
路過東屋窗外的時候,就聽杜二喜在裡面問:“月娥啊,這大半夜的你出去幹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