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鳴還是搖頭,眼睛居然溜到田玉芬身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來:“李二虎,挺有眼光啊,這娘們可比你媳婦強多了!”
“麻痹,你到底想幹啥?”李二虎怒了,被王鳴這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整急眼了。
“嘿嘿,不幹啥,我來是想幫幫你,要不然用不了三兩天,你就會倒黴!”王鳴笑呵呵的說道。
李二虎有點摸不着頭腦,怒聲說:“少他媽扯犢子,信不信我削你?”
王鳴撇撇嘴說道:“你削我?看來要是不叫你吃點苦頭,我這好話你肯定聽不進去!”
“哎呀我草……”李二虎頓時毛了,麻痹活這麼大,還沒人敢這麼瞧不起呢!
他話音一落,順手就抓起桌子上的空酒瓶子向王鳴撇了過去。
王鳴動都沒動,那隻打着石膏的手臂一揮,砰的一下,酒瓶子正好砸上面,嘩啦一下碎一地。
李二虎打架很有經驗,酒瓶子撇出去的同時,就又抄起一隻來,從牀上跳下來,膀子掄圓了向王鳴的腦袋招呼過去。
這一下要是打實成了,王鳴的腦袋瓜子非開瓢不可。
可王鳴只是呵呵一笑,翹着的二郎腿放下來,然後小腿就那麼一彈。
頓時就聽李二虎唉喲一聲,整個人頓時一縮,手上的酒瓶子丟下一邊,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
王鳴也不客氣,拿着打石膏的手臂,砰的敲在李二虎的腦袋上,頓時把他砸了個天旋地轉。
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說:“喂,我又沒使多大的勁兒,就怎麼還蹲地上不起來呢?”
“草……你媽!”李二虎腸子都擰勁兒的疼,心說這他媽還叫沒使勁兒?不過他嘴上可不服,頓時就罵道。
“那就對不起了……”王鳴搖搖頭,他從良哥那就聽說了,想要和這傢伙好好說,就非得把他打服了才行,看來只好勉爲其難了。
第二天,李二虎鼻青臉腫的從婦女主任田玉芬的家裡出來,身邊還跟着一臉狐疑的邵桂芝。
“二虎,你這怎麼辦的?”邵桂芝忍不住問。
“少他媽的管閒事兒,趕緊回家!”李二虎罵了一句,想起昨晚上被王鳴胖揍了一頓,又和他說孫衛國要騙他,就是一肚子的火。
也不知道這事兒是真是假,頭兩天孫衛國確實和他說過,糧價這兩天上漲,可惜他手頭的資金週轉不靈,只能暫停收糧。
當時李二虎腦袋一轉,就想你沒錢我有錢啊,眼看糧價提了不少不收那不是傻逼嗎?當下就問孫衛國有沒有路子把糧食都出了。
孫衛國當然說有多少要多少,只是不能白出,得給點好處費。
李二虎一口答應,一噸給他提五十,皆大歡喜。
到昨天晚上爲止,李二虎已經把自己幾年的存款都砸進去了,估摸着至少得三十萬上下。
這要是被孫衛國給騙了,那可是損失慘重,最主要的這個臉丟不起,以後他李二虎在上房縣這一畝三分地上就別指着混了。
不過這事兒到底真假,那還得走一步看一步,王鳴的話也不能全信。
一路尋思着到了家,李二虎先是檢查了一下倉庫,然後就回屋裡等着邵桂芝做早飯,腦子還琢磨着王鳴那些話。
吃完早飯,零星的又有幾家來賣糧,都被李二虎打發回去了。
到了中午,孫衛國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問李二虎糧食收的怎麼樣了,兩人約好晚上發貨。
上房縣地多人多,糧食也多,李二虎又下足了本錢,收到手的糧食得有三百多噸,至少得三輛車能拉走。
等到了下午,孫衛國就帶着車來了,清一色噸位在八十的大貨車。
一面看着工人裝車,兩人一面閒聊。
孫衛國依舊是說話豪爽,笑哈哈的說:“二虎兄弟,真沒看出來,你能一下子整上來這麼多的糧食,這回咱們兄弟可是能好好掙上一筆了。”
李二虎也是個老油條,啥事都不會擺在表面上,就跟着大笑說:“有錢大家掙,別的縣不敢說,就在上房縣,我李二虎要說收糧,沒人敢不賣給我的!”
“哈哈,那好啊,這趟回來,我再弄點錢,咱們幹次大的!”孫衛國面露喜色。
三大車裝得滿滿登登,就要準備出發。
李二虎藉故回去換衣服,就鑽回屋子,尋思了一下,還是給王鳴去了個電話。
王鳴那邊也是等得着急,聽說他們要出發了,就約好了每個兩個小時聯繫一次,他會跟在李二虎的貨車後面。
到時候具體的事情,都以短信聯繫。
撂下電話,李二虎換了身休閒的運動服,又從衣櫃裡摸出一把西瓜刀揣了起來,然後纔出了屋。
三輛大貨車卷着塵土離開上房縣,縣子裡不少人的都是滿臉的羨慕,心說看看人家,就這麼幾天的工夫,錢就到手了,這輩子是跟人家比不了了。
等李二虎的車隊上了國家二級公路,朝着西邊而去的時候,王鳴和賈三炮、良哥還有他的幾個手下,開着一輛藍色小麪包就跟在了後面。
走了兩個多小時,坐在副駕駛的王鳴就從倒車鏡裡看到一輛松花江不緊不慢的跟着,因爲天黑,看不太清楚車牌。
他嘴角就不禁掀起來,自言自語說道:“真沒看出來,李二虎心眼子還挺多的!”
“怎麼地了,鳴子!”良哥坐在後座昏昏沉沉的,聽王鳴這麼一說,不禁睜開眼好奇的問。
“李二虎找人在後面跟着呢!”王鳴輕笑說道。
“是嗎?”良哥轉身透過麪包車後窗看了眼,可不是,還有輛車跟在後面:“鳴子,那我們怎麼辦?”
“讓他跟着唄,有個幫手不更好,萬一出啥事,也好有頂缸的!”王鳴一臉的壞笑。
賈三炮這次被人家騙了,有點發蔫,一臉的苦瓜相,嘴裡嘟囔着:“最好這幫人能把孫衛國給弄死,替我出這口氣!”
“哈哈,三炮,不死他也得掉層皮!”良哥拍着賈三炮的肩頭說。
路上無話,走了一宿半天,到晌午纔到了地方。
看着路邊的指示牌,王鳴才知道,他們跟着到的地方叫做中縣,是個縣級市,還挺繁華的。
三輛貨車從外環開進縣裡,最後停在了一家不太起眼的旅店門口。
賈三炮就說,上次孫衛國帶他們來的就是這裡,沒想到這貨連地點都沒換,還真他媽的省事。
過了一會兒,就見孫衛國一個人出來,隨手打了個車往縣裡去了。
王鳴幾個人就開車跟了過去,路上都是良哥的一個手下開,這回王鳴擔心他跟丟了,就接過手。
跟出了一段距離之後,李二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事情基本上都是按照王鳴說的在發展,他已經開始有點信了,就問王鳴接下來怎麼辦。
王鳴早就胸有成足,告訴他按照昨晚和他說的就行,李二虎那邊這才把電話掛斷。
孫衛國打車從中縣的東邊一直到了西邊,居然還沒有停,而是繼續向西又走了二十幾裡,才從一條岔路口下去,看樣子是去農縣。
王鳴也不着急,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最後,孫衛國並沒有真的的進哪個縣子,而是停在了一個掛着玉米深加工的工廠前面,下了車人就急匆匆的進去。
約莫過了半個點才又出來,然後坐車返回。
王鳴估計,孫衛國肯定是提前先和這家工廠說好,到時候把糧食往這一送,過秤拿錢走人,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鳴子,我們再跟回去?”良哥問道。
“嗯,這樣,良哥,三炮,你們幾個留下來,去廠子裡就說我們有三車糧食要賣,和他們談談價格,順便探探孫衛國和這裡啥關係,我一個人回去就行!”王鳴尋思了一下說。
“鳴子,你打算在哪裡動手?麻痹的,感覺怎麼有點像拍電視劇似的呢?”良哥有點興奮的說。
“我估摸着他可能要晚上來,咱們就在岔路口那兒下手,衣服啥的可別忘了穿!”王鳴想了想說。
“放心好了,到時候保準嚇他一跳!”良哥打着哈哈。
當下良哥和賈三炮和他的幾個手下下車,只留下先前開車的那位,然後冒充老客去工廠打聽消息。
王鳴則開着車又返回到中縣的那家小旅店,還沒到地方,李二虎就發來短信了。
孫衛國已經先一步回去,說是啥都談妥了,晚上就把糧食拉過去,這會兒正張羅着要吃飯喝酒,解解乏。
王鳴看了眼,就嘿嘿一笑,回了一條,依計行事。
這次王鳴沒有把車停在旅店門口,而是躲在了一條衚衕裡,下車了買了點吃喝,和留下的那位良哥手下邊吃邊等。
留下的這位原來叫六子,居然是東山縣的,今年才二十五六,話不多挺老實。
王鳴偷偷觀察了他一下,發現六子雖然不說話,但是眼珠子卻滴溜亂轉,心眼肯定不少。心裡不禁想,和良哥接觸的越多,越發現這傢伙還真是個人物,辦事講究,又幹淨利落,就是用人也挺有眼光的。
以後自己想要做買賣,這樣的人必不可少。
又耗了五六個小時,天徹底的黑了。
孫衛國才從和貨車的司機從旅店裡出來,喝得一張臉通紅,就聽他罵了一句,麻痹的,這個李二虎,虎喝虎喝的!
然後鑽進頭一輛車,緩緩的朝西開去。
王鳴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
過了片刻,李二虎也從旅店裡出來,一看三車糧食果然被孫衛國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拉走了,氣得破口大罵,招呼那邊還等着他的松花江過來,上了車就給王鳴打電話,問好了具體的路線,就一路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