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噩夢了。
夢到她回家的小巷中央躺着一個人,她知道那是阿琛,她帶他回家,卻用盡了所有辦法都沒有救起他。
她突然有點慌,於是就醒來了。
雷雨夜,沒有打開窗房間是很悶熱的。但是喬俏起牀打開窗戶,卻不防整個人被大風吹得跌坐在地上,幸好是摔在厚厚的地毯上。
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不遠處的落地燈,忽然就聯想起昨天晚上那個讓她疲憊卻記不清的夢,似乎,也和阿琛有關。
可明明只是夢而已,就算是現實……
擡手撫着心口,喬俏輕蹙起眉,因爲噩夢而稍微加快了些許的心跳,因爲想起某件事而更加劇烈的跳動起來——
“阿琛。”她輕聲呢喃。
去醫院請了一週假期的喬俏在醫院門口看到了俞殷。
“小喬小喬~爲了保證你的安危,我決定時時刻刻跟着你~”新的一天,穿着一套運動服的俞殷因爲有了充足睡眠,看上去精神飽滿。
喬俏看了他一眼,往家裡走去:“昨晚沒感冒嗎?”
“有小喬的愛心傘怎麼可能感冒呢~”俞殷挑挑眉笑着回道,然後往喬俏這邊靠,“小喬,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剛上班吧,怎麼往回走了?”
“我記得昨天你說你有事。”
“嗐,那些事和小喬你的安危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算。”俞殷擺擺手,說着哥倆兒好的一柺子要去摟喬俏的肩膀。
喬俏風輕雲淡的看了他一眼:“還想睡麼?”
俞殷被她一句話給弄得僵了動作,然後乾笑:“不,不想了不想了。”
進了屋,喬俏拿出可可粉,泡了兩杯熱可可。
“我不要。”前車之鑑,俞殷搖手拒絕。
“隨意。”喬俏聳肩,拿了一盒冰塊出來,坐在沙發上,將冰塊用小鑷子一塊塊往杯子裡輕輕投擲,發出冰塊與玻璃杯的輕微碰撞聲。
“你可以喝奶茶嘛,可可冷了就不好喝了。”
俞殷對她的行爲不解,在一旁無聊的支着下頷看她夾冰的動作,覺得纖纖玉指做什麼都賞心悅目。
三,二,一……
催眠了俞殷,喬俏買了份w市地圖,卻發現沒有多少用處,只得再請教行人。
“小姑娘,我們這的車是沒法去軍區的。那是軍政要地,一路上他們設的路障至少七八個,閒雜人的車遠遠就會被攔下。”
“只有一條路麼?老人家。”
“有倒是還有一條小路,是他們以前拿來軍師演練用的,算起來也已經荒廢了十來年,現在應該進不得了。”
謝別老人,喬俏叫了計程車。說明去意,的士司機怎麼也不肯搭,說是一路上人煙稀少,來去油費根本划不來。她只得出了三倍車資,師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搭這一趟。
許是抄了近路,一路上顛顛簸簸塵土飛揚,喬俏坐得不舒服,脣色發白,還不能開窗。差不多四個小時,車子才終於在第一道路障口被攔下。
“能帶我去找俞琛麼?”
聞言士兵之
一扛着槍目不斜視,而剛好喝了口水回來的士兵乙瞪大了雙眼,詫異:“找首長?你有通行證麼?”
喬俏聞言黛眉輕皺。
眼前這女孩脣色發白,一臉的茫然顯然是無證。士兵乙只能搖頭勸到:“姑娘你回去吧,沒通行證是沒法進的。”
“俞琛會出來麼?”
“前兩天軍委來了,估計軍委走之前,首長是不會出來的。”
喬俏無法,她環顧四周,的士師傅卻已經回去,這會兒就算她要回家也沒有路子。
“而且首長這會兒肯定在巡視操練,如果要打內線他肯定接不到,更何況內線開通時間是下午四點半到凌晨六點。”士兵乙目露愧疚,“所以姑娘你就回去吧,走個十多分鐘前面就有大巴,你可以坐到w二環車站轉車,再晚就趕不上末班車了。”
“那我等到內線開通吧。”喬俏不願爲難他,環顧四周,打算尋個地方坐下。
士兵乙卻一臉的無奈:“姑娘,我們首長很忙的,軍委來的時候都沒出來迎接。你……”
話沒說完,意思卻已經非常明白。
淡淡的無奈略過心頭,喬俏微嘆,卻突然怔住:她,她爲什麼會跑到軍區來?
只是爲了見一個相處了幾天的男人,只因爲個荒誕不實的夢境?
“謝謝你。”
喬俏離開的腳步略顯倉促。
俞琛本來是回軍區做交接的,誰知政委當天臨時扔給他十六個其他地區剛選拔出來的特種兵,要求他親自訓練好。
然而回部隊才一個多星期,就出了麻煩……
軍委撥下來的特種兵裡有個阻擊手是,女兵。姑娘一路打敗了錚錚鐵漢,考覈成績h區前三,拿到進特種兵部隊的資格。
W軍區郊外炎炎烈日,早起晚睡,超負荷的魔鬼訓練,她一直都隱忍很好,直到早上格鬥考察,互相切磋時,姑娘倒地不起。
顏琬羣直挺挺躺在病牀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蛋了……全部都完了。
俞琛繃着臉站在軍醫院三樓病房外,背手而戰聽着軍醫彙報。
“顏琬羣,女,年二十,參軍一年半,服役期滿前報考狙擊手特種兵考試,因其優異表現,破格錄取。”
“因超負荷的訓練量,天氣悶熱加上恰逢月經週期,造成暈厥。身體其餘各項指標均是良好。”
俞琛對他行了個軍禮,這才推門而入。看到牀上的人已經睜眼,冷聲道:“你醒了。”
“嗯?”聽到聲音,顏琬羣擡頭,就看到不遠處站着的偉岸身軀。
一米八七以上個頭的男人,狹長的眸子泛着凌厲的光,劍眉入鬢,薄脣微抿。精緻的五官湊在一張棱角雕刻分明的臉上,竟然有種驚人的嚴肅和不容侵犯的高貴!
“你……”開口卻帶了絲沙啞,瞥見他肩上的徽章,顏琬羣心頭一跳,利索下牀朝他行了個標準軍禮,“首長好!”
氣勢足,動作快。
俞琛一絲不苟的回禮。
顏琬羣受寵若驚,看着那漠然的表情
做那麼認真的動作,一股熱量從心口一直往臉上竄。
“躺着吧。”俞琛收回手後站在邊上,面無表情的打量那個因爲夏日的燥熱還沒退去蒼白病色的女孩。
高挑瘦削,短髮下的臉頗顯出棱角分明的英氣。將這樣一個放在人堆裡,如果不是她此時泱泱病色,恐怕他也沒法一眼看出她的性別。
“謝謝首長關心,我沒事!”
俞琛不再看她,走到窗前,“明天啓程回原部隊,服滿兵役。”
當兵路漫漫,當百裡挑一的特種兵不是靠一時興起或者咬咬牙就能堅持下去的。連男人都必須要有堅忍不拔的意志力和被無限發掘的體能才能挺過層層考驗,何況一個女孩。
“首長?”顏琬羣的聲音發顫,明知道這是結局,卻依然不甘心,“我不想回去。”
“W市特種培訓隊俞琛,正式遣你回部隊!”嚴肅的申明,俞琛轉身,凌厲的目光射向那個女孩。
薄脣裡迸出的字就像冬日裡的冰棱,一個個刺得人生疼,完全沒有因爲對方是女孩子而說話留情面。
“不要!”謝顏琬羣情急下上前兩步握住他的衣袖,竟然忘了軍令如山。
沒有留情的掃開她的親近,俞琛冷喝:“立正!”
顏琬羣聞言只得立刻站好軍姿,卻緊緊握起了拳頭:“首長,我喜歡當兵,我想要當兵,這是我唯一的夢想,你不能這樣對我!”
“這話對政委說去。”俞琛下頷繃着,如果不是她,訓練也不至於擱淺大半天。
“政委一定將我潛到女兵營!”
“怎麼,這語氣,對女兵有歧視?”他眼底劃過危險的光。
“那不一樣!”顏琬羣低吼,咬着牙對上男人的眸,眼睛紅通通的:“我想要的是真正扛槍保衛國家,在人民最危難的時候,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女兵?呵,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會唱唱歌的我做不來!”
“我需要用最直接最野蠻的方式來考驗打磨自己,沒錯,我是一個女人,但這也不妨礙我是一個優秀的特種兵!”
聽着這擲地有聲的話,俞琛保持了緘默,繼而眸光一暗,站起身:“好好休息着。”
“首長!”
噗通聲在身後響起,讓俞琛離去的腳步一頓。
“首長,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的父親……母親和父親三年前離婚,父親沒有利用他是軍人身份來困住母親,在第二年緝捕國際毒販時犧牲,而我的哥、哥哥,他憎惡當兵……”
眼底劃過一絲莫名的光,俞琛腳步方向一轉,轉身扶起顏琬羣,薄脣微揚:“你配合我做一件事,我答應在軍委那邊替你求情。”
“什麼?”
“嫁給我。”
那三個字彷彿是炸彈,巨響後轟起一片塵埃讓她幾乎站不穩。震耳欲聾的心跳在耳邊響起,顏琬羣半晌回不過神。
“不過,這邊的特種兵訓練必須要停止。因爲七天後,你要隨我回w市,舉行婚禮。”俞琛是突然腦子靈光一閃纔想起這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