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上旬,瓦工的活兒已經結束,木工活兒開始進行。這天,小云又打車過來監工。她進屋後,看見兩個木工正在安裝吊櫃。一個木工聽見有人進來,就往門斗這邊看,正好小云也看着他。小云看見這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男人,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似曾相識,有點眼熟,就上去跟他說話。那木工一張嘴,小云就聽出了濃重的家鄉口音。小云問:
“你是西票的吧?”
木工說:
“是呀,你怎麼知道?”
小云說:
“你一說話,我就知道。”
木工說:
“是呀,我的口音很重。”
小云說:
“我的老家也是西票的。”
木工說:
“但是你的口音一點也聽不出來了,很像一個奉陽人了。”
小云想,這個人怎麼那麼像一個人呢?於是就繼續問道:
“你在西票高中念過書嗎?”
木工說:
“念過呀,但是就念兩年,高三就不念了。你也是西票高中的?”
小云想,一定是他了。小云說道:
“你是哪年入校的?”
木工說:
“我是05年入校的,我怎麼看你這麼熟悉呢?”
小云說:
“你是不是魏友軍?”
木工驚呆了,難道這就是我的同學,我們高中的班花嗎?木工放下手中的工具,從凳子上下來,興奮地說道:
“你是張曉雲?”
小云說:
“是呀,我就是張曉雲。老同學,真的是你呀?這簡直就是太巧合了!”
話說兩個人雖然離開高中之後再也沒有見面,但是相互之間還是印象很深的。這是因爲,小云長相撩人,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段有身段,曾經是他們的班花,是很多男生心儀的對象,都願意靠近她,這個魏友軍也不例外。而小云之所以能認出魏友軍,是因爲他在班裡
是有名的打架王。尤其是有一次,有一個高年級的男生總是纏着他們班的一個女生,那個女人是跟魏友軍來自於同一個鄉鎮。魏友軍發現後,竟然糾集一些哥們兒,將那個小子打了一頓。當時小云就覺得,這個魏友軍雖然學習不好,但是還是很有男人味的,很講義氣的。更令小云難忘的是,這個魏友軍似乎也給小云寫過紙條,主動追求過她。那時候,給小云寫紙條的人很多,但是小云彷彿記得,由於這個魏友軍寫的紙條很直白,直接就寫想親小云之類的露骨話,因此小云對魏友軍印象很深。但是,小云對男同學的求愛無動於衷。後來,在高二的時候,魏友軍終於因爲多次校內鬥毆而被開除了。從那以後,小云再也沒有見到他。而這次真是沒有想到,小云竟然在這裡見到他。
小云看着眼前的魏友軍,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莽撞的男生了,多了一些沉穩和老練。魏友軍問:
“這是你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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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說:
“是呀,是我的。”
魏友軍羨慕的說:
“老同學,你太厲害了,在奉陽能有自己的房子。你現在幹啥工作?”
小云說:
“我沒有工作哦。”
魏友軍看看小云的體形,問道:
“你結婚了?”
小云突然被問的楞了一下,然後笑着說:
“結婚了,早就結婚了。”
魏友軍說:
“那你的男人一定是個大款。”
小云說:
“大款倒是談不上,反正經濟實力還行。哦,對了,你來奉陽幾年了?”
魏友軍說:
“我來奉陽三年了,一直在裝修公司上班。我沒有文憑,只好給人家打工,幹一些體力活。”
小云說:
“你也不錯了,幹這個不少掙吧?”
魏友軍開始吹噓道:
“那當然了,現在人工費很貴的,尤其是這種技術活。”
小云問:
“那你工資多少?”
魏友軍說:
“不一定,反正一年下來,能掙十萬八萬的。”
小云說:
“那真不錯哦,比機關幹部工資都高。”
魏友軍說:
“但是,我也不比你呀,你已經嫁到奉陽了,成爲一個奉陽人了。而我,掙多少錢都要回家的。”
小云說:
“那你好好幹,在奉陽買房子。”
魏友軍說:
“你拉倒吧,我這樣的在奉陽生存不了。”
這時候,另外一個木工喊魏友軍,讓他趕緊幹活,別顧着嘮嗑。魏友軍就說:
“那我先幹活了,先不聊了。”
小云說:
“那你跟我好好幹哦,別糊弄我。”
魏友軍說:
“你是我的老同學,我糊弄誰也不混弄你呀。”
小云說:
“那我就放心了,就不用在這監工了。”
魏友軍說:
“這屋裡全是木屑和灰塵,你別在這久留了。”
小云說:
“那好吧,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小云說完,就把電話告訴了魏友軍。然後,小云就下樓打車回家了。
小云在車上,想起剛纔的奇遇,想起魏友軍的面孔,突然心裡有些別樣的感覺。尤其是魏友軍的濃重鄉音,令她回想起自己的中學時代。那時候,自己是那樣的清純美麗,很多男生圍着她。當時,她也有自己的心儀的男生,只是那個男生對自己不理不睬。那個男生學習優秀,最後考上來北京的一所大學。小云想,都怪自己家庭條件不好,念不起大學。雖然自己長的很好看,但是沒有大學文憑,只好到省城當民工。而到現在,爲了能留在奉陽,卻甘心做別人的二奶。小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很無助。
小云無精打采地回到出租房,想給遲志宏打一個電話,傾訴一下自己心中的苦悶,但是,她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跟遲志宏交流什麼。尤其是剛纔在新房那裡跟自己的老同學魏友軍見面後,她突然意識到,遲志宏不會成爲自己的感情的最後寄託。在這個世界上,她在滿足自己物質慾望的同時,還要找一個真正愛護自己關心自己的男人。她躺在牀上,兩眼望着天花板,竟然胡亂地想到,這個魏友軍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要是沒有的話,等房子到手,我生下孩子後,就跟遲志宏提出斷絕關係的要求,找這個老鄉做丈夫,或者一個像他這樣的男人,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她隨即苦笑道,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自己的一生也很難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再說遲志宏在新房裝修之後,他很少去那裡監工,也很少去小云的出租房了。他最近工作似乎很忙,一是準備區上半年經濟工作會議議程,二是按着區長的部署,正在忙着落實環境項目年的各項活動。雖然有點忙,雖然對小云沒有了興趣,但是,遲志宏還是沒有忘記玩別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