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我想你了。
江蘺只覺得心裡軟軟的,伸手將他抱到自己的懷裡,摸着他的頭,道:“嗯,云云,孃親也想你了。”
她抱着他,小小的一個,不過兩歲的孩子,縮在他懷裡不佔地兒似的。三年多前楚遇不在,留下了這麼一個孩子,懷胎十月安安靜靜的,出生的時候雲霞滿天,六月的天空,帶着那般濃墨重彩的思念,卻孕育出這麼一個小生命。出來那陣像個小貓一樣,在眼裡看着愈發的可憐。年歲漸長,眉眼容顏和楚遇甚是相似,但是偏偏那性子卻不知道像誰,剛開始她還擔心這孩子沒有父親的照顧會不會偏柔弱了些,後來才發現自己完全多慮了。
這孩子在肚子裡的時候安安靜靜極其聽話,結果一蹦出她母親的肚子,便開始了他混世魔王的輝煌歷程。
出生的時候樓西月看着這麼個小不點,怎麼也不相信他家風華絕代的殿下怎麼生了一個皺巴巴的猴子似的娃,難看的讓他這個叔叔也不好誇,而那日嘴又沒封嚴,略帶嫌棄的對着蘇柳道:“這孩子長得太醜了點吧。”
而江蘺看見在襁褓裡的嬰兒刷的睜開了眼。
後來,沒料到幾天過後,那嬰兒長得圓圓糯糯,樓西月高興得跟個什麼似的,將他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坐,云云毫不猶豫的在他的脖子上出起恭來,後來,只要樓西月抱他也好,摸他也好,小娃娃都不動聲色的在他身上畫地圖,到了能說話的時候,對樓西月說得第一句話就是:“你太醜了,別在我眼前晃盪。”
樓西月深受打擊。
楚遇的孩子,自然是衆人當個寶一樣,但是除了江蘺,幾乎每個人都被他折磨的慘不忍睹,尤其是樓西月。
最厲害的一次是他知道樓西月喜歡蘇柳,將樓西月送給蘇柳的珍貴雪蓮花換成了一堆死耗子送了過去,還包着一包淚的說:“蘇柳姑姑,樓西月竟然送你死耗子!”
那時候除了樓西月還沒有誰知道這個小魔王的本性,當時樓西月苦着一張臉找江蘺訴苦,江蘺也完全沒有任何的辦法。
誰能想到這個奶娃娃會是這麼的本性純黑呢?
齊薇也生了一個男孩子,自然也要帶來讓兩兄弟見見面,齊薇那個看起來安安靜靜的,見了江蘺也甜甜的喊人,結果齊薇袖子一捋,道:“別被這小子的外表看了,和孤城那混蛋一樣,在家裡的時候也就是個面癱,一大一小在我面前。恨不得揍他們兩頓!”
江蘺只是微笑,如果楚遇在,不知情景又是如何。
而現在……
江蘺抱着自己懷裡軟軟的一坨,問道:“你怎麼跑到這兒了。”
云云將自己的腦袋在她的胸前蹭蹭,道:“樓西月那個傻瓜騙我說你去玩了,我纔不要和孃親分開!”
江蘺知道這孩子說話又是不盡不實,恐怕是自己在西塞閒得很,跑到了這邊來,但是如何跑到這兒來,江蘺倒是猜不透。
江蘺還看着他,云云只好再次補充道:“我見孃親你上了船,於是偷偷溜了上來了,結果他們就將我帶到了這裡。”
江蘺心裡去暗歎一聲,現在如此危險,他卻到了這裡。她道:“先起來,孃親的手沒力氣。”
云云聽了,急忙將自己的腦袋從江蘺的懷裡挖出來,急切的看着江蘺:“手?”
他急忙拉住江蘺的右手看,那個小蛇叮的印子極其的小,云云睜大了眼睛,才發現江蘺手上那個小小的點,但是瞬間他又看到了旁邊那放血的傷口,接着目光往上,他將自己的嘴貼到江蘺的手臂上,一邊吹起一邊道:“云云吹吹,孃親不疼。”
江蘺微笑着搖頭:“不疼。”
云云拍拍自己的胸膛,道:“孃親放心,云云一定要保護好孃親的。等爹爹醒來的時候,我要將孃親完完整整送到爹爹手中。”
江蘺眼底幾乎有了淚意,卻依然穩穩的說了一句:“好。”
云云從江蘺的旁邊跳下來,然後“蹬蹬蹬”跑到外面,不一會兒手裡拿了一截繩子,擡腳踹在了風間琉璃身上,然後將他綁在了旁邊,江蘺看着他道:“云云,他武功很高,你這根繩子綁不住他。”
云云道:“孃親不要怕,我會保護孃親。”
他說着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些東西,江蘺看了一眼,頓時再次語塞。
他手裡拿着的,竟然是麻藥,而且還是南疆那邊提煉出來的,江蘺覺得自己以後要謹慎些告訴他這些東西了,還有將他丟給齊薇的時候,也要好好的思量一番。
但是現在,也幸好有這些東西。
云云三下五除二將麻藥給塗到了風間琉璃的傷口上,這些麻藥沿着鮮血進入,恐怕現在便是蓋世武功也沒法子動彈。江蘺從牀上坐起來,然後走到風間琉璃面前,蹲下來在他的手腕上一探,才發現他現在幾乎算是個廢人了。從剛纔的事情來看,那些來殺人的恐怕都是風間琉璃那邊的人,可是風間琉璃在上杉修那邊的位置幾乎可以說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會遭受他們本來人的攻擊?而剛纔風間琉璃看似強悍無匹,只要有人再追上來,他都是抵擋不了的。
江蘺想起他剛纔的那句“我討厭欠別人”,卻是說不上的滋味,可憐也罷,可恨也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罷了。
她對着云云道:“你去看看這船上有什麼藥物沒有?”
云云看着江蘺的手臂,飛快的點了點頭,然後往外面竄去,而不一會兒,便抱了一大束東西進來,江蘺一看,竟然從中找出了一株食星草,雖然這食星草服下之後有副作用,因爲有毒,但是現在,以毒攻毒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
她囑咐云云:“待會兒孃親可能要小睡一會兒,發一些汗,你且在旁邊好好的呆着。”
云云睜大眼睛點了點頭。
江蘺將食星草服下,然後臥在牀邊,云云跑過來,用自己的額頭抵在江蘺的額頭上,輕輕地問道:“孃親孃親,云云抱着你,不怕不怕。”
江蘺微微張開自己的手,道:“嗯,云云會保護好孃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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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用自己小小的白白胖胖的手抱住江蘺,不過手實在太短,他只能調整一下自己小小的身體,然後學着江蘺哄他時候的動作,拍着江蘺的後背,輕輕的道:“孃親不痛。”
江蘺的身上已經有了一層汗意,那食星草的毒素散發出來,她有些昏昏欲睡,她聞到云云身上的味道,有些像梅花,但是卻不是梅花,梅花是冷的,而眼前的這個孩子,卻是暖的。
“唔,孃親,你痛的時候爹爹是不是這樣的抱抱啊?”云云咕噥道。
江蘺側過頭,將自己的頭微微一偏,輕輕的“嗯”了聲,然後閉上眼睡了過去。
良久,那邊的眼角輕輕的落下一滴淚,轉瞬便歸爲沉靜,並未所見。
江蘺起了一身的汗,但是她也睡了過去,云云將額頭挨着江蘺,微微試了試,卻覺得滾燙的驚人,他急忙下了牀,然後到船艙的後面取了淡水,從自己的懷中取出江蘺的棉帕子,浸透了擰乾隻手一遍遍放在江蘺的額頭上,給她降溫,一邊做一邊還輕輕的哄到:“孃親不怕,云云在這裡。”
這樣折騰了好幾個時辰,江蘺才睜開眼睛,云云趴在她身前拿着一雙清透的眼睛看着她,小小的年紀還不知道掩飾擔心,看到江蘺醒了,高興地彎了彎眼,道:“孃親醒了?”
江蘺點了點頭,感受到自己額頭上的東西,心裡又是心酸又是感動,云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孃親,你看,有云雲在不用怕。”
江蘺點了點頭,云云已經從她的身邊站了起來,道:“孃親在這裡,云云去給孃親端米粥來。”
他說着將盆子裡的淡水端了出去,轉出船艙的時候,他小小的身影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畢竟是個小孩子罷了,再怎麼樣也是有些擔心的吧。
不一會兒云云便將小米粥給端了過來,然後用勺子舀了一勺,道:“孃親張嘴。”
江蘺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碗,突然聽到“啪啪啪”的聲音,而這個時候,江蘺看了外面一眼,云云解釋道:“外面起了大風。”
江蘺點了點頭還是覺得不安,想起風間琉璃在被云云一腦袋砸暈過去之前說過的話。
她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然後走了出去,走到船板上,風迎面吹來,彷彿要將人給吹飛起來。
天邊飛雲狂卷,帶着些詭異的顏色,而在那一卷狂雲中,有一艘大船如履平地的向這邊衝來,而一人站在那裡,廣袖飛舞,高冠長帶。
江蘺的手一頓,雖然這人天生帶着一種飛仙之氣,但是江蘺還是明顯的知道,這個人是從未所見的害怕。
上杉修。
現在,他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這個人對風間琉璃的態度怎麼樣?雖然風間琉璃很危險,但是如果落到這個人手裡,她情願是風間琉璃跟在身邊。
她轉頭看着船艙,對着云云道:“幫孃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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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遁了~~給我幾天我,幾天之後請假寫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