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一個帶着痞氣的驕傲少年,那樣一個連自己都不會照顧的人,如果能把另一個人的事情想得這麼周到,那就說明在他心裡,這個人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了……
夏初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可即便明白又能怎樣?明天就是週五了。夏方嶺說過,週五的時候會派人來接她,到那個寧家所在的城市去……
她已經失去跟他在一起的資格了。這周之後,她將再也無法面對他……
眼淚在眼眶裡打着圈兒,她攥緊的手指指甲已經全部陷進了掌心,原本就已經被咬的傷痕累累的下脣內側再度被咬破,血腥的味道沿着食道一直蔓延到胃裡,在裡面翻江倒海,疼得她簡直要站立不住……
她再也沒有辦法忍受跟這個全心全意對她好的男人共處一室,哪怕他再多待一秒,下一個瞬間,她一定會就這麼崩潰在他面前……
猛然咬破舌尖讓尖銳的刺痛喚回自己所剩無幾的理智,夏初猛然擡手,指着大門的方向,狠狠偏過頭,語氣冷漠到異樣的尖利!
“你走!現在就走!我不要再看見你。”
寧非臉部的線條緊繃着,眼底卻有苦苦壓抑着的痛苦和悽惶,聞言勉強勾勾嘴角扯出一個苦澀到極致的笑容,然後頹唐的轉身,一步一步,那樣艱難那樣不捨地走上臺階……
大門復又被關上,微小的落鎖聲打在夏初心裡,卻瞬間把她心裡緊繃到極限的那根弦給扯斷了!
她全身的力氣在那一瞬間被抽得丁點兒不剩,整個人就如同棉絮飄落一般,軟軟地靠着沙發,癱坐在地上……
她慢慢的環抱住自己,仿若凌遲般的疼痛傷得她心肺俱裂,明明哭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可嘴角竟然還僵硬地維持着上翹的弧度……
阿飛,我終究……還是失去了你……
寧非從夏初的別墅出來,深吸口氣,朝着街轉角徑自走去。那裡一輛黑色奧迪s8早已久候多時。
他剛轉過街角,原本等在車裡的司機就立即從車裡出來恭恭敬敬地爲他打開車門,彎腰鞠躬,小心翼翼,“少主請。”
他最後往夏初那小別墅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終深深吸了口氣,矮身坐進裡面。
車子隨後平穩發動,目的地,是寧氏的本家。
司機不是寧非自己的人,是他那做教父的父親直接從本家派來的。
他原本想,如果能爭取到夏初,他就打發司機回去,那個莫名其妙的“相親大會”自然不會再去。可是現在,他失去了夏初,同時也失去了“阿飛”這個名字……
他不再是夏初的阿飛,那麼身份就只剩下了所謂的“黑道太子”寧非這一個身份。當他單純的做回自己,那麼就如同父親所說,必須要揹負起這個身份所要揹負的責任。選個門當戶對的妻子來聯姻,已然再無理由反對……
只是,他把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了夏初身上。失去她,他就再不會愛了。他仍舊是從前的他,淡漠冷靜。仍舊會像父親教導他的那樣,對於女人,可以留下種,但絕不會再留下情。
車子飛快掠過這個城市他已經逐漸熟悉的景物,寧非靠在椅背上靜靜看着窗外,一滴冰涼眼淚無聲滑過眼角,墜在椅背上,蜿蜒出破敗扭曲的痕跡……
夏初,我說過會在你身邊陪着你保護你。
可我……終究是食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