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樣繼續平靜的過去了兩天時間。當所有的問題都好像囫圇吞棗一樣的被沈宴卿糊弄過去的時候,眼看着也離她出院的日子不遠了。
雖然這次沈宴卿有點兒倒黴的患上了吸入性肺炎,但是好在平時注意身體保養,所以情況並不是十分嚴重。在前幾天高燒退下來之後,趙醫生又囑咐給沈宴卿打了幾天消炎針,叮囑她按時吃藥,適量運動,到點兒睡覺……總之,恢復情況還算良好。
爲了以防萬一,趙醫生害怕沈宴卿這次的病況會連帶引起之前車禍時候的潛伏後遺症,所以還在這兩天爲她安排了頭部CT檢查。
之後只要證明並無後遺症或者併發症殘留,沈宴卿就可以準備出院了。而算算從入院直到現在,也哩哩啦啦的過去了十天時間。
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是就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日子裡,沈宴卿與陸禹琛之間卻越發變得有點兒僵持。
彷彿十天,卻猶似一年……
沈宴卿知道,如果她再這樣的模棱兩可下去,只怕事情到最後只會越來越糟糕。而且聽照顧上層的一些小護士說,最近似乎偶爾會聽到從陸禹琛的病房裡傳來雜碎東西的聲音……想到此,沈宴卿的臉色不禁有點兒默了。
旁邊正跟她說着最近沈家發生的小小事情的阿翔不禁蹙起雙眉:“大小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你最近好像怎麼總是走神……”阿翔見沈宴卿不說話,一味的發呆,不禁嘟嘟囔囔的小聲嘀咕了幾句。
沈宴卿被她一連串好像咒語一樣的聲音給拉回了神。由於前段時間家裡面辦了喪事的關係,所以阿翔的心情也不怎麼好。這會兒看她還能有心情陪自己聊天,沈宴卿不禁心裡酸澀:“抱歉!阿翔,最近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你不用總是來醫院陪我打發時間!”沈宴卿有些歉意的說。
她最近終於學會了體諒家人。
好像往日的任性與驕縱在這段時間發生的小小的事情之後儼然已經不復存在。
阿祥看着沈宴卿,見到她臉上幾分落寞與傷感之後,才終於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又沒心沒肺的滿口怨氣了……於是繃了繃臉,臉色驀然間有些臊得慌。隔了會兒之後,才幽幽嘆息了一聲,捋了捋沈宴卿的胳膊:“最近這胳膊是不是又開始麻了?”知道沈宴卿以前熬夜做實驗的時候曾經留下過後遺症,今天見沈宴卿醒了就一直敲自己胳膊,阿祥不禁內心憐惜。
其實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你對我一分好,那我便以誠相待。
阿祥就是這樣個性。
在沈家這麼多年,沈宴卿即便不像一般的大家族千金一樣,對家裡傭人頤指氣使,但是仍舊有自己的小脾氣。但是對她……該怎麼說就怎麼說!阿祥自認沈宴卿從未給過她臉子看,並且對她從來都抱有一份尊重。這樣,已經夠了!
沈宴卿聽阿祥問她胳膊的事情,臉上的憂悒不禁好轉了幾分,淺淺的一笑,抱着阿祥胳膊跟她撒起嬌來:“對啊!就因爲想阿祥你的手藝了,所以才病又犯了!”沈宴卿一臉笑麼和的說,竟一點兒也沒有之前對阿祥抱怨的不滿。
阿祥面上有愧,忍不住又嘆了一聲,微垂下眉眼,繼續給她按摩:“大小姐!你別怪我說難聽話。其實,我真的覺得陸少爺不錯,對你癡心一片!”而現在能夠像陸禹琛那樣對沈宴卿全無二心的男人已經不多了。阿祥覺得,這點纔是他最難能可貴的地方。
沈宴卿自然也明白阿祥爲什麼會突然這樣說。
前段時間,她被爸爸扇那一巴掌的時候阿祥就在旁邊。而爲什麼被打,那些幾乎能證明她十分不堪的照片……阿祥也全都看到了。
這會兒突然聽阿祥跟她說起陸禹琛,沈宴卿自覺心中有愧。只是,事情似乎已然越來越複雜了!
到現在,顯然已經複雜到她不知道如何解決。
“如果時光能倒流,阿祥!你覺得你最想改變的是什麼?”想了想之後,沈宴卿突然回過頭來問正在幫她捏着胳膊的阿祥。
阿祥的手指不禁一頓:“改變?”她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沈宴卿見她一臉的迷茫不解,止不住有些自嘲的笑了。是啊,沒有問題的人生又怎麼可能會想到這些?
不過是她行差踏錯,所以現在纔來反省,庸人自擾!
——
午時過後,吃了飯,阿祥便離開了醫院。
空曠的病房中驀然間就只剩下了沈宴卿一人。
最近因爲“結誠醫院”的計劃正在加緊實施中,有很多問題都待解決,所以沈父沈母很少來醫院探望沈宴卿。只告訴阿祥一旦有任何問題立馬通知他們。所以沈宴卿難得清閒下來。忽然面對一室空曠,連吳雪瑤也不在,那些個爲了拉攏沈家還有陸家的人也在前一段時間唄趙醫生嚴重警告過之後很少來了。
似乎來了也直接去了陸禹琛那邊。
沈宴卿無聊的看了一眼時間——下午130。似乎離陸禹琛出復健室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腦海中不禁又閃過了顧驀在金鼎酒店後面爲救自己而變成鮮血粼粼的那一幕……沈宴卿的心不免又緊縮起來。
眯了下眼,當木表指針走到205分的時候,沈宴卿這才緩緩坐了起來,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下牀,穿鞋,一個人晃悠的走出了病房。
路上又遇見了那天同處一個電梯的於護士,沈宴卿與她生疏的點了點頭,便徑自的走進電梯中。
裡面一個帶着華麗舞會面具的男人,頭髮半長,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演舞臺劇的神秘人物一般,渾身都散發出凜冽逼人卻又十分貴氣柔和的訊息。
沈宴卿不由覺得他有幾分怪異。
大白天穿着劇服不說,臉上還帶着面具……整個人的氣息都與醫院中的氛圍格格不入,沈宴卿這會兒不由得看的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