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醜陋的老男人
卡座及散座的茶几上早擺滿了已經勾兌好了的酒水,冰塊,炸薯條,爆米花,水果拼盤,糕點,還有好些叫得出以及叫不出名頭的可以放進嘴裡吞進肚子裡的東西。
那時的勾兌酒是如今五花八門品種繁多的雞尾酒的前身吧。弄些長城乾紅或長城乾白加入大量雪碧,再放些生薑片、檸檬片、冰塊之類的攪拌均勻,盛入酒壺,就成了一壺美味的紅葡萄或白葡萄勾兌酒了。那時也有人稱之爲雞尾酒的。
一個激情飽滿的酒店司儀拿着麥克風,走上了舞臺,抄起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抑揚頓挫擲地有聲地朗說歡迎詞:
“尊敬的程俊偉先生,尊敬的各位朋友,各位來賓,先生們、女士們:
“今夜,在這裡,馳騁昆明商界的各路英豪雲集BK酒店,我謹代表BK酒店總經理XXX向蒞臨BK酒店的各位來賓、各位朋友致以誠摯的歡迎……”
一段激情洋溢、極盡吹捧的歡迎致辭,引脹了到場人員的高漲情緒。
一陣暴風般的掌聲之後,NY風情園董事長程俊偉被邀請上臺致辭。
程俊偉具體講了些什麼,我沒仔細去聽。
我只注意聽陳哥給陳姐講解這個叫程俊偉的個人履歷了。
程俊偉,跟陳哥同齡,37歲。是陳哥經國安局楊哥的介紹,新近認識的朋友。
程俊偉早年留學日本,回國後經岳父岳母資助,成立了“NY集團有限公司”,搞起了旅館業的營生。幾年前在南市區開了一家叫NY風情園的賓館,主要經營旅館業、旅遊業。目前涉足房地產開發,在南市區購置了大片土地,小區商品房的建蓋正在“NY集團”子公司“NY地產”內緊密籌劃之中……
一陣如雷般熱烈的掌聲過後,程俊偉走下舞臺,攜夫人一起,由一羣下屬陪伴着逐一挨個的到各卡座敬酒。
等到了我們這間卡座,我認真打量起這個傳奇式的人物來。一臉的精明,滿身透着幹練,一身筆挺合體的名貴深灰色西裝,白底黑條紋襯衫領口沒系領帶,最上面的鈕釦自然開啓,看起來自然隨和。中分頭,臉白皙,戴一副精緻的近視眼鏡,透過厚厚的眼鏡片,可以看到一臉的剛毅。腹部微微隆起。
看起來甚是儒雅,但身高不足一米八零,不及咱們陳哥的帥氣。
一個穿深灰色職業裝的工作人員雙手端着一個不鏽鋼托盤,托盤上擺着一隻藥箱大的箱子,用紅紙裱糊,正面用毛筆寫了三個赫然大字:“募集箱”!
陳姐打開手提包取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個大紅包,從箱子頂部的縫口插進去。
我愕然了。
這是什麼聚會?要送禮的?但爲什麼叫“募集”呢?
看着滿場子茶几上的酒水食品,我明白了,原來這些東西是要賓客買單的。
一番禮節性的問候之後,陳俊偉攜夫人帶着一檔下屬,繼續往下敬酒去了。
一圈敬酒喝完,全場騷動起來。
今晚到場的人,各懷其事。
信息交流,自然是要走動的。這羣生意場上的驕子們,都端起酒杯,或攜夫人、女伴、情人,或獨自端了酒杯,到各卡座客串交流信息去了。
陳哥端了酒杯,陳姐挽着陳哥的胳臂,客串去了。
空曠的卡座裡只剩下了我跟劉詩音。
我感覺很是滑稽的。別人來交流信息。我們倆是來幹什麼的呢?當初陳姐邀請劉詩音一起來趕赴這場聚會的時候,劉詩音爲什麼沒有拒絕呢?
我正自犯疑。
一個將近40多歲50挨邊的男人,一頭的油光水滑,端了酒杯來到我們這間卡座,見我跟劉詩音遠遠相向坐着,不說一句話。這男人徑自端着酒杯,涎着臉皮,找劉詩音搭茬來了。
“美女!怎麼那麼面熟?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面的。”
劉詩音本來勾着頭,正專心投入的把弄茶几上的酒杯,突然聽到有人說話,還以爲是我發出的聲音,擡頭看我,見我正擡頭往她頭頂上方眺望,下意識的偏了頭往上看去,突然一陣激凌,似乎嚇了一跳。眼前一個西裝革履,油頭皺面的老傢伙站在自己面前,一臉的色/笑。
劉詩音雙眉皺起,滿臉的厭惡,驚愕着那雙美麗的杏仁眼,打量着這個不速之客。想必沒聽清剛纔這個男人說了些什麼東西。
這男人見劉詩音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又涎着臉皮說:“我能坐下說話嗎?”
劉詩音站起身來,說:“你坐呀!”
徑自繞過茶几,就我旁邊,貼着我坐了下來。
那老男人一臉的尷尬,伸出瘦削得無一絲血色的手臂,在自己的頭頂上空抹了一把,說:“哦!瞧我這記性!忘了拿包了!”
端起酒杯,站立起來背過身去,剛要起步,大概忘了這是個地臺,那隻腳尚未着地,似乎以爲自己一腳懸空,嚇得全身失去了平衡,到得腳板着地,也是全身悸動,來了個趔趄。
酒杯裡的酒灑了一地。好生狼狽,簡直就是狼狽不堪。
劉詩音看着這個醜陋的老傢伙洋相百出,掩飾不住內心的暢快,竟爾“哈哈”大笑起來。
那老男人偏過頭來,無助的看了劉詩音一眼,帶着一臉的貪婪和失落,悻悻離去。
真是搞笑,太搞笑了!
劉詩音怎麼會想到這樣的損招,把一個老色鬼乾乾脆脆的就打法於無形。
看着她開心過癮的笑着,笑得那麼投入,那麼忘情和天真。嬌嫩的朱脣怒張,兩排潔白如玉的牙齒約隱約現,滿嘴裡洋溢着嬰兒般粉嫩的鮮麗嫣紅與純淨,我難免看得癡迷。心想:真想不到,這女人的容顏,竟然美到口腔裡去了,實在難得。
見我正癡迷地看着自己,劉詩音收住了尚未完全剎住的笑容,一頭撲進我的懷裡,徑自把頭埋在我的大腿上,自顧“酷酷酷”壓抑不住的笑。
什麼情況!
我一陣驚搐,一下呆了。
劉詩音,你演的這是那一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