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言, 這個世紀最臭名昭著的星際大盜,劫財必然清場,逃竄能力極強, 曾經創下連跳十三級空間的紀錄, 至今無人能夠打破。
但晉扇卻不知道, 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並不強壯的少年。
浙恆並無任何與拘言敘舊的打算, 上來就直接動手, 長刀一凜,瞬間變換成爲了尖尖的亞式□□,直接瞄準了拘言開槍。
拘言並不敢輕視, 將自己手中的刀刃集合在一起,居然組成了一個金屬圓盤, 子彈陷入進去, 失去了衝擊力。
兩人交手很是迅速, 讓晉扇有些目不暇接,但她能夠看出來, 拘言不會是浙恆的對手。
在接連的戰鬥中,拘言的左臂中槍,鮮血淋漓。他目光一轉,移動速度極快,居然出現在了晉扇的背後, 並將刀刃抵在了她的頸動脈旁, 示威似的劃出了一道血痕。
如他所願, 浙恆立刻收手, 毫不猶豫。
晉扇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也會成爲惡俗小說情節裡纔會出現的人質, 成爲了浙恆的軟肋。
她語氣冷淡的對拘言開口:“作爲這個城市所謂的守護神,你還做出這麼不堪的行爲?”
拘言歪頭笑了笑, 居然將頭靠在了晉扇的耳旁,向浙恆挑釁:“你這麼聰明,不會不記得我以前的行事風格了吧?”
浙恆面無表情,卻直接後退了幾步,給拘言留出了安全距離,但拘言卻並沒有鬆開晉扇的意思,他啓動了自己王座背後的小型飛行器,居然妄圖將晉扇一起帶走。
但晉扇卻突然用手指間藏着的利刃划向了拘言放在自己脖頸間的手,拘言沒想到晉扇這麼魯莽,直接鬆手將她扔了下去,浙恆長臂一伸,將晉扇摟回了懷中,並對着飛行器連開了幾槍。
起初拘言看着飛行器仍舊在升空,誤以爲浙恆打中的不過是不重要的位置,但他卻突然發現飛行器被滯留在了半空中,才發現浙恆在那一刻居然同時換了武器,在飛行器上留下了爪釘。
而更爲糟糕的是,有人將飛行器周圍的光網開啓了,他和飛行器都被籠罩在了裡面。
幕後操作的何洋樂滋滋的從王座之後跳了出來:“看吧,小拘言,我從前就教育過你,不要去招惹執行官,你非不信這個邪。”
拘言也認出了何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怎麼?難不成你們天體科研所也成了執行司的走狗?”
何洋並沒有被拘言激怒,反而穩穩的在那裡找出了光網的操縱器,並將它在拘言面前晃了晃,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拘言氣結,卻沒有辦法。
浙恆將晉扇放了下來,卻徑直走到了拘言的面前,透過光網伸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將他直接提了起來,慢慢用力。
拘言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惹怒了執行官,他居然不給理由就要直接殺死自己。感覺到了空氣漸漸離自己而去,拘言產生了從沒有過的恐懼:“你,你們不想知道這個城市保留了這麼多年的秘密嗎?也,也不想,知道我是怎麼從50年過來的嗎?”
浙恆並沒有停手,反而加重了力度:“沒有你,無所謂。”
倒是晉扇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出言解救拘言:“浙恆,你先等等,我還有事情需要用到他。”
浙恆停頓了幾秒,將手慢慢鬆開,但拘言卻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自己必死無疑的結局,沒有人能夠威脅了這位執行官還能活下來。
拘言將自己靠在了光網遠離浙恆的那一側,咳嗽個不停。
而給了拘言的緩衝時間,晉扇開始和浙恆他們交換之前的經歷。
何洋拿出一根長長的棍子,伸進光網戳來戳去,就像是在逗狗,讓拘言很是惱怒,但之前和浙恆的交手已經讓他傷了元氣,因此束手束腳。
晉扇對於根據星星追蹤瀑布的想法有些訝異,但事實如此,卻讓她更加聯想到了恐龍的滅絕。
三人最後的討論就是怎麼處理拘言,而當浙恆意識到之前在馬車裡的就是拘言和被綁架的晉扇時,他果斷的提出了就地解決的建議。
而晉扇卻想要從拘言的嘴裡翹出關於這個城市的秘密。
何洋提醒她:“算了吧,你不記得當年爲了抓捕他死了多少人了,這傢伙毫無人性,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給出我們想要的答案,而且更有可能給你一個錯誤的答案。”
晉扇卻笑了起來:“也許你們忘了,拘言在飛行器上用到的東西,完全也可以用在他的身上呀。”
何洋看着微笑的晉扇,卻怕怕的退了幾步,這麼不懷好意,看來那傢伙慘了。
浙恆很快在拘言的地盤上找到了操縱飛行器的裝置,幾分鐘就讓其中一架降落在了指定的位置。
何洋一邊盯着拘言不斷變換的表情,一邊調侃他:“怎麼,你忘了這位當時是滿分通過執行官的考覈的?你那破飛行器能難倒他?我還是比較喜歡聽你講一講爲什麼外面的人會將你誤認爲女神?奧不,女人?”
拘言冷哼一聲,顯然也猜到了他們要使用自己的東西來對付自己,但拘言並不擔憂。
晉扇在裡面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液化器,並辨認出裡面儲存的是一種大腦興奮遞質,這種遞質可以作用於人體的網狀系統,從而產生愉快的情緒。
但晉扇同時還有更厲害的東西,她從自己的揹包裡找到了一支小小的容器,這裡面是之前晉扇在海市蜃樓裡採集的落蝶草的汁液,有致幻的作用。她將兩種物質兌在了一起。
浙恆問她:“這樣會有什麼作用,類似催眠?”
晉扇晃了晃容器讓其混合的更爲均勻,並擺了擺手:“其實我也不知道,也許會成爲毒藥?”
拘言對於這個亂來的女人很是無語,而他也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底牌,避免被毒死:“我有記憶鎖的,你不用試了。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有用的信息。”
而浙恆卻並不在意他所說的記憶鎖,眼皮都沒有動一下直接強迫他喝了下去。
等了好一會兒,拘言卻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
浙恆甚至有點小小的失望。
就在浙恆打算直接將對方弄死算了的時候,拘言忽然笑了起來,並對着晉扇眨了眨眼睛:“我見過你的,忘了嗎?”
晉扇忽然想起來最早之前曾經在小白的虛擬測試裡見到的小女孩,雖然是浙恆設計的模擬實驗,但也是基於事實場景而得出的。
也就是說,拘言曾經以“小女孩”的身份在浙恆的手下逃過一劫。看來這傢伙扮女人很有一套,怪不得小迪會認爲對方就是女大佬。
而拘言來到這裡的時候是2090年,他是因爲突然遭遇伴隨星球變軌而引起地球的時間流波動,而跨過了40年的距離,但遺憾的是,到了這裡,關係自己生長的時間線似乎就停止了。
這也是爲什麼浙恆一眼就認出拘言的原因,他和之前的樣貌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而拘言最初到達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荒蕪,直到他發現地底深處居然有遠古時代的基石,並從中獲取了大量的能量,才和其他的人類一點一滴將城市建設起來,而五年前拘言根據那些破敗的建築,找到了上古文明存在的證據,也復活了它們。
“復活了它們?”晉扇注意到了最主要的部分,立即反問拘言:“它們是什麼?”
拘言的神色變得有些痛苦,看得出來是記憶鎖在發揮作用,因此他並沒有說出更多的信息。
這讓晉扇開始懷疑,拘言的記憶鎖是自己設置的,還是被他人所脅迫。
浙恆直接擡手開槍,將其擊斃。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拘言清醒過來,他已經很肯定自己落在浙恆手上的結局,因此只是對晉扇說了兩個字:“咖啡。”
晉扇雖然不相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還是認爲拘言的咖啡館裡有着秘密,因此三人決定再次前去那個店鋪。
而多年前叱吒風雲的星際大盜,也在漸漸消失的光網裡告別了這個世界。
晉扇和何洋走在浙恆的兩旁,都深刻的意識到了執行官和普通人的不同,他們其實並不會濫殺無辜,但是對於惡的存在,或者說曾經有過惡的存在,幾乎是零容忍,這也許源於執行官這個選拔體系的信念,但超脫生死的淡漠,總是會引起一些不適感。
而何洋就顯得更慫了,雖然他的能力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也是強悍無比,但是對於浙恆來說,並不算什麼,而自己的身上,也不是全無黑暗面。
晉扇斜睨了面色沉沉的何洋一眼,大概猜到了他的心頭所想,便對浙恆提出了一個要求:“從我的觀點來看,地球上殘餘的人類已經很少了,我覺得還是儘可能的保留生命比較好。”
浙恆淡然的看了看身邊的兩隻鵪鶉,纔想起來自己並不是和同事一起出來執行任務,他收起了槍,並表示:“我會剋制。”
只是剋制,而不是絕對。畢竟有些惡,沒有存活的理由,哪怕是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