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嬰初成

無容天尊並沒有高響想像中那麼漂亮。

也許用漂亮這個字眼來形容太過於平庸。按照地球人的標準,甚至都算不上美女:鼻樑太高,睫毛不夠長,雙脣不夠性感……然而,這些並不完美的五官長在她的臉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無容天尊的美,在那雙眼睛上。她的眼珠是藍色的,就像是地球上的天空。

當高響看無容的第一眼,就在十幾個女仙之中認出了這個女人傳說中仙界最美的女人,然後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住了。從她的眼睛之中顯露出來的,是那樣的安寧,猶如波瀾不驚的湖水,又是那樣的深邃,就像是可以包容一切的天空。

無容與明熾兩人的舉動更出乎高響的預料。

無容朝明熾看了一眼,"你回來了!好嗎?"語氣平淡如水。

"我回來了,我很好!"明熾淡淡地答道。他沒有青蝠罩面的臉,顯得是那樣的平和,眼神之中,再也不見平日裡那種常有的冷漠。

離別數千載的一對情人,相見後竟是如此平淡的對話,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深刻地感受到,明熾和無容流露出的深深愛意。而高響是修神者,他敏銳的神識感受的尤爲清晰,甚至能夠察覺到二人精神上的無聲的交流。兩人之間的愛意,有如兩股涓涓細流彙集在一起,又如天空中的白雲與風兒在一起纏綿。

"男女之間的愛,男女之間的愛竟可以跨越時間和空間的束縛,甚至可以超越生與死,大哥和無容之間的愛,大概就是人類男女之間愛的最高境界吧!"高響的心中嘆道。誰也沒有想到,一對離別多年而又深愛多年的情人相見,卻讓高響心中產生了強烈的震撼,而且是心靈上的震撼。

這個想法剛剛從心中滑過,一種非常奇妙而又清晰的感覺迅速匯聚到腦海之中,這些感覺他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但他隱隱感到,自己一定悟出了人之心的某一部分。

高響的心神開始四處捕捉這種感覺。

突然,像是撥動了記憶中的什麼東西似的,許多記憶的碎片紛紛從腦際呈現出來。

這些記憶的碎片,記錄着許多他與女人在一起時的場景,不同的女人,給他所帶來的感覺也有所不同,塵封的記憶打開之後,使他對男女之間的愛又有了更深層次的感悟。

上初中的時候,與一個女生之間相互遞紙條、在小樹林里拉拉手,這是一種最純真而又朦朧的愛;與李媛媛、曼娜之間,那是爲了尋求男女之間肉體刺激的歡愛;與駱琬、妙妙、雪狐之間,則是一種肉體與靈魂兼有之的愛;而明熾與無容之間的愛,是一種可以超越一切的愛。

愛,就是人之心的核心。人類所有的愛直至天地之大愛,包含在人之心的範疇之中。

高響對男女之愛的感悟,從朦朧到肉體上的刺激,然後到靈魂上的交流,最終從明熾和無容身上,體悟到了男女之愛的最高境界。

高響心靈的頓悟,立即轉化成濃濃的愛意充溢着全身,並向四周散發出來。首先感受到的是高響身旁的妙妙和雪狐,她們二人都與高響有過肉體上的交流。其中雪狐的感觸最深,因爲她天生媚惑之力,同樣也極其容易被人媚惑,更何況高響此時體悟的是神的境界,這種愛意讓她如何能夠自持?

"原來大哥是愛我的!"雪狐心中涌起這樣的念頭,片刻之後,她已被這種濃濃的愛意薰染的雙頰佈滿紅霞。

"這就是人類所說的愛?真是太奇妙了!"妙妙心中涌起一陣從未有過感覺。她是畫中人,雖然與高響有過兩次肉體之歡,這種人類才具有的感情卻是第一次感受到。

"我明白了!"高響欣喜若狂地叫了一聲。腦海之中一片清朗,隨即,一絲微妙難以言表的東西,像是一股細微的電流,迅速流遍全身,然後歸集到小宇宙,最終全部流入神丹之中。

"蓬"地一下, 神丹悄然爆開,所蘊含的神凝力立即散向小宇宙,然後又溢出體外。

神凝力化成的無形氣息飄散開來,場上的所有人精神爲之一振,隨即就沐浴在這種神奇的能量之中,不論是誰,也不論與高響是敵是友,此時無不放下心頭紛雜的念頭,久久地沉浸在這種神的氣息之中。

許久,神凝力散盡,所有人恢復了常態,心中既是詫異又是吃驚,誰也沒有說話,目光一起集中到高響身上。

這時,高響的身體緩緩升起,一直升到近百米的低空才停下。

妙妙剛剛從高響發出的那種愛意之中清醒過來,仍感意猶未盡,待看到高響的樣子,驚呼道:"主人怎麼了?"就欲飛身上去,被明熾發出一道柔和的仙靈力阻止住,道:"他正在潛修之中,千萬不要驚擾他!"明熾是遠古仙人,見識多廣,修行者的頓悟是說來就來,稍縱即逝,一旦被捕捉到並加以進一步體悟,修煉者的境界就會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

無容道:"他就是那個修神者?"

明熾點點頭。

無容輕輕嘆道:"他又突破到了一個新的境界!我通過精心推算,得知三界就要發生一件大事,卻沒料到,這件事就是有新的神出現了!而這個修神者,就是我之前推算出的即將來到幻虹宮的一個重要人物之一,唔,另外一個當然就是你了!"

明熾吃了一驚,道:"老弟他感悟到了什麼,怎麼會就在這一瞬間修煉成神?"明熾又怎會知道,誘發高響在此時瞬間頓悟的根源,卻是他和無容之間那種精神上愛的交流!

時間飛逝,所有人仍目不轉睛地關注着空中的高響。

此時,高響兩手抱胸,雙目微閉,從外表上看毫無異狀。可高響的神識在小宇宙看到了神奇的一幕。神丹剛剛爆開,他被嚇了一跳:"邀月神親手凝練出的神丹怎麼會爆開?我就要死了嗎?"

他當然不會死,悟到人類的至高境界人之心,他怎麼會死?

緊接着,神識驚奇地看到,小宇宙之中流動着具有實質性的五色光芒,分別是青、赤、橙、紫、金,先是混合在一起,然後慢慢分離開來,各成一體。

正當高響不知所措時,原本將神凝力宣泄一空的小宇宙開始旋轉起來,周身的能量又開始極速向體內歸集而來。

場地上,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到,高響的身體上流淌着五光十色的流光異彩,在他的頭頂,一個金色光圈散發出陣陣柔和的光芒。緊接着,紫竹林之中蘊含着的濃郁仙靈之氣,正急速向高響涌去,高響頭頂上的光圈也越來越亮,卻越來越小。

隨着時間的推移,明熾吃驚地發現,四周的靈氣幾乎消失了,紫竹林之中的紫竹,竟漸漸地變成碧綠色,和普通竹子沒有絲毫差別。

時光在一點一滴的流逝着,不知過了多久,也沒有人在意過了多久。

高響頭頂上的光圈消失了,身上的光彩也隱入到了體內,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高響比在場的任何人都吃驚。神識驚奇地看到,一個全新的小宇宙呈現出來。小宇宙這個虛擬空間中,底色是紫色的,中央懸浮着一團凝練的金光,像是一個核,不停地微微動着,似乎具有生命力,只是沒有具備清晰的實體。外面依次包裹着赤色、橙色、青色的光圈,一抹光暈緩緩地流淌在四周,看上去異常神秘,又異常絢麗多彩。

"這是個什麼東西?我的神丹呢?"高響心中惴惴不安起來。

那當然不是一個什麼東西,而是修入神後形成的第二生命體--金嬰。只是現在高響剛剛體悟出人之心的一部分真諦,金嬰纔剛剛具備了雛形而已。

其實,所謂的人之心這個人類的至高境界,就是人類異於其他種族的東西--愛,高響剛剛體悟出的男女之愛,屬於其中的一部分。說起來十分簡單,但要真正體悟出來其中的最高境界,卻是難上加難。高響若不是在對待每一個女人時,所付出的都是真愛,又如何能夠感受的到明熾與無容之間的那種愛的至高境界?如果沒有明熾與無容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他能夠如此順利地體悟的出來?

人之心的內涵概括起來就是一個字--愛。如果能夠悟出天地之間的大愛,那麼就可以成爲人們所說的神。

無意之間,高響悟出了男女之愛的最高境界,從此也就真正地跨入了神的殿堂,神丹也隨之被金嬰的雛形所代替。

但嚴格地說,他還不算是真正的神,頂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一個準神,距離神還是差的很遠,只有悟出天地之間的大愛,金嬰的修煉才能大功告成,那纔是真正意義上的神。

高響的修神之路,纔剛剛踏上軌道。

隨着境界的提升,他的實力也隨之提高,嬰已經具有了靈智,完全不需要神識去啓動,就能從大自然之中汲取各種性質的能量,並轉化爲可以運用的精勁能量神凝力,相對於神丹轉化成的神凝力,金嬰所發出的要精純許多。通過汲取了紫竹林之中所蘊含的能量之後,單憑實力而言,高響現在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戰仙。

還有一件讓高響意想不到的事,一旦體悟出人之心的一部分,後來的就會水到渠成,隨着對人類愛的體悟加深,最終會悟出天地之大愛,金嬰也會隨着境界的提升而自行成長。

所以說,高響以後的修神的路還很長,從此卻通暢了許多。

高響的神識從小宇宙中退了出來,整個人也才萬分驚訝之中恢復了過來,飄然落下。然後看到紫竹林已經變了樣,吃驚地嚮明熾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熾沒有答話,凝視高響許久,從神情舉止上看,高響更加像一個凡人,只是讓人有一種摸不透的神秘感。許久,明熾說道:"老弟,恭喜了!"無容跟着說道:"恭喜你,修神者!不,應該是神!"

高響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笑道:"明熾大哥,無容大姐,也恭喜你們了!"

明熾和無容相視一笑,高響雙手並用攬過妙妙和雪狐,也發自內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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