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聖使來討要貢品,冷寂老祖都會多準備一份,放在袋子裡,可使者們都是吃慣拿慣的角色,如果有便宜落在眼前,絕對不會不取?
老祖不禁在心裡咒罵,“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煉丹的時候來,可憐我這一爐好丹,也不知能剩下幾顆。”?
抱怨管抱怨,老祖絲毫不敢在聖使面前撒謊,老老實實地把遭遇天寶他們幾個的經過說了一遍。?
“桐柏宮內門弟子,還是牧羊人”,聖使略顯動容的口氣讓老祖有些意外,前者發動魔功,雙目中釋放出精光,別看銅鼎十分厚實,鼎身上還有許多深奧的陣法,卻絲毫擋不住他。?
聖使將藥室輪番看了一遍,等目光落到天寶身上時,突然勃然大怒,擡起手,一巴掌將老祖抽趴在地上,“混帳奴才,你居然連魔尊的人也敢動!”?
儘管老祖還沒明白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清楚知道,魔尊二字意味着什麼,只嚇得滿頭大汗,抖嗦着說,“大人贖罪啊,小的糊塗,我這就把他釋放出來。”?
“肉身受損,心魔滋生,難道你想就這樣敷衍了事”,聖使破口大罵,罵得老祖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只恨不得現在鼎裡的不是牧羊人,而是自己。?
“或許還有辦法補救”,聖使將鼎裡的其他人看了一遍,陰森森地笑道。?
“大人教我”,老祖早就被嚇傻了,只好抱着使者的大腿哀求。?
“這兩個不許動”,聖使指了指馬道人和玉清子,然後一身煞氣釋放出來,將老祖震得直翻了十七八個跟頭,方纔穩住。?
“其他人統統幹掉,把境界和修爲全都轉嫁到那人身上”,聖使說的自然是天寶。?
“遵命”,老祖可不管是天寶還是海寶,只要能夠保命,他毫無猶豫地從懷裡取出一枚黑色的丹丸,吞服下去,全身的法力頓時激盪起來。?
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他原本法力已所剩無幾,根本無法完成聖使說的,爲了活下去,他不惜折損道境,硬提起幾層魔功,以便施爲,對此,聖使卻袖手旁觀。?
老祖暗地裡恨得直磨牙,手上仍毫無鬆懈,馬道人,玉清子和天寶的藥室上的地火很快熄滅,甚至有絲絲涼氣緩緩涌入。?
至於子鳴,子涵,玉純子和玉風子,他可就沒有這般客氣,直接將地火催到頂峰,只聽四聲慘烈的叫聲響起。?
原來這個時候,用來滋養心魔最好不過,可老祖心痛地發動禁法,將才生出的心魔一起震碎,然後將四人的道境統統抽取出來,對準天寶灌頂過去?
這樣的做法就好象是累世修行的合體一樣,雖然效果不如後者,但也可以大規模提振修真者的道境,若是在道門中,這樣的做法自然是被禁止的,但對修魔者可沒這樣的顧忌。?
天寶原本還爲幻象所困,突然天地又重歸一片靜寂,沒過多久,一股清新的氣息涌入,使他的神魂安定下來,自然地沉浸在道境之中。?
對於元嬰之前的道境,他已十分熟悉,但之後的就從未涉足過,但隨着老祖的全力運轉,子鳴,子涵,玉純子和玉風子的道境被小心地輸入進去,他頓時有了一種新的明悟,就像是種子萌發過後,又覓得新的契機,不斷壯大,昇華起來。?
就在道境提升的時候,肉身也不斷受到滋養,老祖化悲憤爲力量,將子鳴,子涵,玉純子和玉風子的肉身全都湮滅,提取出精華,與九十九個暗格裡經過提煉的藥液一起,輸入天寶體內。?
後者不斷補回了先前的虧損,肉身變得越發強大,連帶着五行元嬰也茁壯成長起來,若無意外,隨着道境的昇華,他的法力也會不斷提升。?
但是,因爲老祖不自覺賣力過了頭,天寶的道法運轉已超越了道境,從開始時僅僅一絲偏差,逐漸擴展到了大規模動盪。?
“你個笨蛋”,聖使在旁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怒極之前,一巴掌拍下去,老祖便趴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轉換仍需進行,使者只好親自上陣,運轉丹鼎,好在他的手法比老祖高明十倍,漸漸將進程緩和下來。?
即便如此,天寶體內的壓力也不可謂不大,而就在這時,元嬰體內那五枚晶體竟停止住轉化意念,反將真元抽取進來,順着平行世界裡自然形成的脈絡,反補回意念核心中去,原本已十分生動的怡玲,受到滋潤,不經意間,變得更加鮮活。?
與此同時,正沉醉在道境中的天寶,突然感應到,就在他前方,出現了一道百丈高的大門,它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也不知道什麼材料打造而成,門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個大大古篆,“五!”?
“這是什麼”,天寶只覺自己睜開了眼睛,但身處的並非是修真界,也並非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個世界,這裡的一切都看似虛幻,除了這扇大門。?
“這就是束縛在人類身上的枷鎖”,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但是這並不是神秘人,十分陌生。?
沒過多久,只聽他再次說道,“去吧,推開這扇門,你就能進入五階了!”?
“五階”,天寶無比震驚,他終於明白了,這門意味着什麼,進化不正是他嚮往的嗎,於是他毫無猶豫地上前,用力推動大門。?
門很重,也很沉,不過天寶感覺背後有助力,他忍不住回頭張望,竟是數不清的道境在轉動着,形成一股推力。?
“原來修真的本質是這樣的”,等到他再次有所領悟,巨門上的五字轟然一聲崩壞,門扉開啓,有無窮量的光溢出,沖刷着他的身體。?
“這不止是光”,他很快便感應到,光中內蘊無窮,許許多多讓人難以言表的感悟升騰起來,使他的心靈與道境一起昇華。?
與此同時,意念核心中的文殊古篆分離出來,在怡玲頭頂撐開一道裂縫,竟與天寶所在的空間連接起來,那光被引落,注入她的嬌軀內。?
怡玲動了,這次已不再是扭一下,而是由緩到快地翩翩起舞,擡手,動足,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是如此高貴,如此優雅。?
不僅如此,那絕非是尋常的舞蹈,而是深含着道韻的演繹,隨着她曼妙的舞姿,體內那枚頂級仙丹也徹底釋放開來,博大的藥性根本不是元嬰反補回來的那些可以比擬,漸漸地,她的身體已不再透明。?
“好,好,好”,聖使突然發現,即便他不運轉陣法,天寶也能自行運轉道法,便將鼎身上的陣法,連帶地火一起停止。?
等完成這些,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禁不住冷哼一聲,“死不足惜。”?
話音未落,一團綠火落下,將老祖化爲灰燼。?
“對了”,使者突然想起了什麼,將老祖孝敬的錦袋取出,打開袋口,他還多加了幾件進入,然後丟在地上,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才走沒有多久,丹鼎上的蓋子突然飛起一個,一道靈華從中升起,落在了地上,等寶光內斂,露出怡玲的身影。?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一眼便看到地上的錦袋,拿起一看,裡面有不少器物,便隨手取出一件長袍,穿在身上。?
緊接着,她又飛回鼎上,將天寶從藥室裡提了出來,剛好這時,後者也甦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前輩!真的是你嗎”,天寶在看清怡玲後,不禁激動萬分,根本不像方纔沉浸在道境中那般沉穩。?
怡玲見狀,心中何嘗又不感動,只是她很俏皮了指了指天寶,言道,“別急着說話,先找件衣服穿起來吧。”?
“啊”,天寶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光着屁股,連忙從戰鬥系統裡取出一件道袍,穿在身上。?
“桐柏宮,這是在修真界”,怡玲聯想到自身的變化,立刻醒悟過來。?
“是啊,前輩”,天寶一想到怡玲是因爲保護自己,抵抗幻魔攻擊,才陷入如此長久的沉睡,不禁深深內疚,低下頭說了聲,“對不起。”?
“傻瓜,我現在不是已經醒過來了嗎”,怡玲在他跟前轉了一圈,不無得意地說,“貌似我也是修真者了,而且道境道法都不低。”?
“是哦”,天寶這才注意到,怡玲的道境居然連他也無法看穿,只是究竟高到什麼地步,他就無從得知,“要是師傅在,或許他能夠知道,啊,師傅!”?
他這才憶起,自己是被冷寂老祖抓來這裡,修煉魔丹的,連忙四下搜索,想去救人,可還不等他動手,怡玲卻將他拉住,說道,“先別急,其他人應該沒事。”?
怡玲儘管沒有真正修行過,但她的道境實在太高,纔出來時便已看穿了鼎裡的一切,因此她知道,就算天寶什麼都不做,其他人也會慢慢醒來。?
“前輩有事嗎”,天寶停下,問道。?
“那些人我並不想見,我只是想和你道別”,說着,怡玲別過身去。?
“道別,爲什麼”,天寶上前,扯住她的袍子,“前輩,我們還可以一起修行啊。”?
怡玲滿懷慈愛地看着他,搖了搖頭,“你已經成長起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超越我,所以,我該去做我的事了,這個修真界不錯,我想去闖蕩一番。”?
“不”,天寶只覺手中一空,不等他再次抓住,怡玲已翩然而去,只留下一道俏麗的背影,殘留在他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