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原因,那是誰,是不是這個臭小子!”雲峰怒極而笑,“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從他一出現,你就再沒正眼瞧過我,眼珠子都要飛到他身上去了。”
“你不要胡說!”晴雪羞怒交加,一向文靜淡雅的她,此時竟也生起了氣來。
滄瀾抿了抿嘴,眉頭舒展開來,向着雲峰道:“人家的態度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你還要固執己見?”
“哼,不管是誰,都別想阻止我,今日必殺你跟這八婆!”雲峰滿面殺氣的哼道。旋即舉起短劍朝着身前的蘭瑤狠狠刺下。
“唉……”悠悠的嘆了口氣,滄瀾淡然一笑,“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聽見這話,雲峰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滄瀾手握闊劍迅猛而至,“你怎麼……”
僅僅吐出三個字,滄瀾的闊劍便已夾帶着凌厲的勁風朝着雲峰劈砍而下。
“嘭!”
闊劍狠狠地砸在雲峰的胸膛之上,骨頭碎裂的聲音跟隨而至,饒是穿着寬鬆外套也能看出雲峰的胸膛已經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雲峰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中涌出,他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是這般下場。
滄瀾沒有殺雲峰,畢竟他是胡頂天的手下,怎麼處置還是隨人家吧。
待胡頂天幾人恢復過來,已經時至中午了,滄瀾爲了保護幾人的安全,在這裡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幾位既然都以恢復過來,那滄瀾便告辭了。”朝着胡頂天四人拱了拱手,滄瀾轉身便往山外行去。出了雲峰這樁事,滄瀾覺得日後孤身在外還是不要與他人走得太近比較好。
倒也不是自己害怕,只是免得無意中破壞了人家團隊之間的關係,鬧得很不愉快。
看着滄瀾漸漸遠去的背影,胡頂天四人也沒再好意思挽留,畢竟他們還要收拾雲峰這個爛攤子。
“晴雪妹妹,是不是有些捨不得了?”蘭瑤一臉曖昧的看着有些悵然若失的晴雪,挪揄道:“是個很不錯的小夥子,錯過了就真的可惜了。”
晴雪微微搖了搖頭,輕嘆道:“隨緣吧,強求不得的。”
遙遙看見那古舊巨石上印刻着的“白鷺城”三個滄桑大字,滄瀾心頭不禁涌起一股熱流,那是臨近家的溫暖。
“家……父親,母親,瀾兒回來了……”
走在小鎮的青石小路上,滄瀾忽的回憶起幼時父親講給自己的一個故事,關於這“白鷺城”名字的由來:
五百多年前,上官家的初代家主從這座不知名的小城起家,創建了風光一時的幽雲第一魔法師家族。那時,進入兩界山外圍狩獵的人,經常能聽到自其深處傳來的鷺鳴之聲。
當時的人們不知其所以,都以爲這“神鷺啼鳴”,是上官家崛起的“徵兆之音”。上官家家主上官興,爲顯示上官家是順應天命,神靈庇佑而興的,便也這般任由外人傳說,甚至將這小城的名字也
改爲了“白鷺城”。
後來上官興走出小鎮,在王都立足,那鷺鳴也再沒出現過了。
現在想來,滄瀾當然知道那所謂的“神靈”便是荒天神鷺了,“鷺神爺爺當年多半是感應到了一絲白鷺玉戒的氣息,想要呼喚我家先祖進入山洞幫他破解封印吧……”
“只是,我那些先祖,貌似一點覺悟都沒有啊。”滄瀾心中暗暗好笑。造化弄人,若不是當初上官家的先祖們一次次錯過此等機遇,哪還兒有自己的今天?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駐足在一扇熟悉的大門前,滄瀾仰頭一看,原本破舊的門匾煥然一新,但上面刻着的卻不是“上官家”三個大字。
“華府?”滄瀾一愣,在確定自己沒走錯地方之後,連忙敲響了門上的銅釦。
“嘎吱!”
一名瘦瘦的中年男子從微微拉開的門縫中探出頭來,“這位小兄弟,有什麼事麼?”
“這裡原來不是上官家麼,怎麼變成華府了?”滄瀾疑惑的問道。
“你說上官家麼。”中年男子眉毛一抖,恍然似得說道:“這宅子原來的確實是上官家的,不過兩年前,這內宅突然起火,據說那上官雲一家三口全都葬生與火海之中了。”
滄瀾瞪大了雙眼,激動的低吼道:“葬生火海,怎麼可能?”
中年男子被滄瀾這一吼嚇了一跳,片刻才緩過神來,接着道:“怎麼不可能,那晚這屋裡火光沖天,很多人都看到了的。而且後來還是鎮長親自宣佈的消息,能有假麼?”
“鎮長!”滄瀾面色難看的低喃了一聲,轉身便朝着城中心奔去。
奔襲在燈火闌珊的小鎮街道上,滄瀾原本那歸家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了,現在的他,心裡填滿了對父母的擔憂和對那所謂“火災”的始作俑者的憤恨。
“不管怎麼樣,先找鎮長那老東西問個清楚再說。”滄瀾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靜,儘量往好的方面想,“父親、母親沒有得罪過任何人,沒有人會想要將他們置於死地的……對,沒有人。”
城中心的一處寬敞的大宅中,一位滿頭華髮的七旬老者正愜意無比的臥躺在寬大的太師椅上,享受着身後美貌侍女的舒適按摩。此人正是白鷺城的一鎮之長,甘洛。
甘家這兩年發展得順風順水,儼然已經成爲白鷺城的第一大戶。甚至於,跟汨羅郡城三大家族之一的歐冶家都攀上了關係,這叫身爲家族掌舵的甘洛怎能不高興?
滄瀾沒有傻到去敲門,而是選擇了一個人煙稀少的院牆角落,腳下一蹬,便翻身躍進了甘家府邸之中。
身爲一個在白鷺城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滄瀾自然認得鎮長甘洛,他的小兒子甘興當年去上官家索要借款的場景,滄瀾都還隱隱記得。
他甘家上下,沒幾個是好人。這是滄瀾乃至大部分白鷺城居民的一致觀點。
“看來這兩年收颳了不少民脂民膏啊。”掃了掃裝飾得金碧輝煌的甘家院
落,滄瀾心中一陣冷笑。
目光遊移到大院北面的正廳之中,赫然發現那甘洛正一臉享受的躺在裡面的太師椅上。
“就這麼幾個人麼?”在正廳房樑上隱藏了一陣之後,滄瀾見整座府邸來來往往的也就那麼十多個人,而且大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孩童,心中便打定了主意。
想了想,滄瀾還是掏出一塊黑布將臉給蒙了上。從房樑上一躍而下,那侍女還未反應過來,滄瀾便已掀翻了太師椅,將細長的佩劍架在了甘洛的脖子上。
“大人饒命!”
甘洛本也是一名三級初期的鬥師,不過剛剛滄瀾那一連竄的動作,他連一點察覺都沒有,他已知道對方比自己強了不少。
何況,現在滄瀾的劍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那甘洛本就貪生怕死,自然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就直呼饒命了。
“閃一邊去!”滄瀾冷冷的喝了旁邊被嚇得花容失色的侍女一聲,那侍女慌忙逃出了屋外。
那甘洛蒼老的額頭竟冒出絲絲冷汗,畢恭畢敬的求饒道:“不知小人哪裡得罪了大人,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人一命。”
滄瀾冷哼一聲,斥道:“少廢話,要想活命,我問一句,你便老老實實答一句,如有半分隱瞞,有如此桌!”說着,滄瀾空着的那一隻手抽出背後闊劍,將旁邊的茶桌劈成粉碎。
甘洛狠狠打了個寒噤,諾諾連聲道:“不敢不敢,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問你,那上官家的火災是怎麼一回事?”滄瀾冷冷的問道。
“上,上官家?”甘洛聞言一怔,旋即說道:“兩年半前的一個深夜,上官家內宅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勢洶涌,將好幾間屋子都燒了個乾淨。”
“那上官家的人呢?”滄瀾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了起來。
甘洛驚異的偷瞄了滄瀾一眼,嘆道:“一家三口,全都葬生在了火海之中。”
“一家三口?你確定?”滄瀾眼神微眯道。
甘洛頓了頓,點頭道:“確定。”
“嘭!”
寬大的闊劍狠狠砸在甘洛的右臂之上,清晰的骨頭斷裂聲夾雜着痛嚎聲一併傳入滄瀾耳中,而滄瀾卻如同未聞一般,語氣越發冰冷道:“我要聽實話!”
“啊……”甘洛捂着斷裂的右臂痛苦的呻吟着,臉色已然煞白一片。
他現在很後悔,爲了保證爲歐冶家運送的那批煉製武器的礦石原料的安全,他幾乎把族裡所有武力都派出去了,包括兩個三級鬥師修爲的兒子。
若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在這裡,他甘洛自然不會這般窩囊的任人宰割。
“你到底說還是不說?”劍刃緊緊地貼着甘洛的喉嚨,那裡的表皮已經被劃破,露出一道鮮紅的血痕。
“我說,我說!”甘洛強忍着內心的怨恨,哆嗦道:“那上官雲與其妻子白氏確實是死在大火之中,不過他們的兒子上官滄瀾卻不知所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