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髮男人迅速地釋放出一股靈力，覆蓋住手中的“羅盤”，右手的三根手指迅速地在透明寶石上有規律地敲擊起來。一連串金色光點出現在透明寶石上方，連續閃爍幾下，隨後消失。
僅僅過了幾秒鐘，一顆白色光球從東邊急速飛來。它在距離靈師戰隊大約一千米左右的位置拐了個彎，向灰色小山的方向飛去。原本跟在它身後的一支靈師小隊沒有跟着它去，仍然飛向靈師戰隊所在的方向。
魔音森林中央地帶。
如果有人從上空俯視，會發現，這中央地帶其實是一大塊“空地”，所有的樹木、陷坑、土堆和結冰的小河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大圓圈，把它包圍在中央。這看上去既不像是人爲的，也不像是靈獸的力量。如果非要解釋，只能說它是大自然或者神靈的無心之作。
而這寸草不生的“空地”的中央，是一座小山。一座完全由土和石頭結合而成的青灰色小山。它雖然是“小”山，但實際高度也有六七百米。它的兩側各有一個算不上多麼突出也算不上多麼陡峭的山峰，左側的比右側的略微高出十幾米。而它的中央部位則是一塊塌陷下去的大坑，裡面黑漆漆的，用肉眼什麼都看不見。一羣又一羣的魔音妖蝠通過它來來回回，飛進飛出。如果仔細地去觀測，會發現，它也是一個巨大的靈力波動釋放口，時不時地釋放出強度不一的靈力波動。因此，整座小山的周圍幾乎沒有任何植被。也正是因爲魔音妖蝠種羣的絕對統治地位，整個魔音森林中幾乎沒有什麼高品級的上等靈獸種羣，自然也就沒有其他靈獸敢進入這中心地帶。
曹順陽停在斜着往下塌陷的大坑的前方，自然地懸浮在空中，雙眼緊盯着大坑中央。光明之核的氣息與他自身的靈力波動混合在一起，如同一張網一樣，將大坑中央釋放出的靈力波動壓制下去，也將洞口周圍的十幾只修爲較弱的魔音妖蝠壓在洞口，無法動彈。
“妖蝠王！出來說話！”
曹順陽一字一頓地說。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很有威懾力。每一個字都化爲一圈靈力波動，緩緩地注入到黑漆漆的洞口中。
二十幾只修爲較強的魔音妖蝠從洞口飛出來，排成兩排，呈環形飛向曹順陽，圍成弧狀，將他半包圍。他能夠感覺到，這些魔音妖蝠的修爲全都超過了四階，其中還有幾隻五階的存在。其中修爲最強的兩隻的頭部都有很明顯的類似於龍鱗的印記，翅翼上的雙爪也跟龍爪有七八分相像。
二十多股“嗡嗡”聲同時攻向他的耳膜。他釋放出防護罩，將所有的亢奮音波和躁動音波全部隔絕。
“你是誰？”
一個沙啞而又低沉的聲音從洞口傳出來。這個聲音很明顯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完全由靈力和空氣震動而形成的聲音，像是從幾千米深的地下傳來的。這個聲音一出來，空中的氣流立刻出現好幾處亂流，雪花飛舞的軌跡變得亂七八糟。
“光明靈將！”曹順陽用最簡單的方式回答。
“哼！”
一聲沉悶的低哼聲傳了出來。這一聲傳出來，整座小山都微微顫抖了一下。如果不仔細看，是很難看清它在顫抖的。
“那另一個呢？都過來吧！”
只聽“嗖”的一聲，一道白光從空中劃過。白素心的身影從光柱中顯現出來。她向前幾步，與曹順陽並排而立。兩人同時將自身氣勢釋放到頂點，將面前的二十多隻魔音妖蝠同時逼退數米遠。
“轟隆！”
一陣巨大的青灰色圓柱形氣浪從洞口噴出，直衝雲霄，將空中的風雪吹散，甚至將天邊的一朵烏雲都吹開了一個洞口。二十多隻魔音妖蝠同時向兩邊散開。
一個巨大的月牙形身影從洞口中竄出。它張開雙翼，激起一陣巨大的氣浪和靈力波動。無數沙石、塵土被它拍擊而起，形成一大片嗆人的煙霧。在它身後，跟着數十隻或大或小的魔音妖蝠。
曹順陽和白素心同時看清了它的全貌。它的體長和高度不到十米，但翼展卻有上百米，頭顱大如小山的峰頂，大嘴幾乎佔了頭顱的一半，兩對巨大的獠牙又佔了大嘴的大半空間。兩扇接近月牙形的青灰色翅翼完全舒展開來，如同一條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長廊上的壁畫，幾乎將它身後的小山完全遮蓋住了。它青灰色的身體上佈滿了堅硬的鱗片，跟龍鱗幾乎沒有什麼區別。每一塊鱗片上都有黑色或褐色的音波狀花紋。它翅翼上方的巨大利爪不是一對，而是兩對，跟飛龍的龍爪一模一樣。從外形上看，他們兩個人懸浮在它的面前，彷彿只是兩顆在茂密草叢中間穿行的螢火蟲。
“你們是光明和冰雪？”妖蝠王的聲音沒有因爲它從山洞中飛出來而變得清晰，反而顯得更加低沉了。
“沒錯！就是我們！”
曹順陽毫不畏懼，直視妖蝠王那混雜着灰色和紫色的長條形雙眼。他將自身的靈力波動和防護罩往回收縮，抵擋住妖蝠王釋放出的壓力。
“妖蝠王，你爲什麼要發動暴動？爲什麼要命令你的子民襲擊平民和軍隊？”
“哼！”
妖蝠王再次發出一聲悶哼聲。它那看上去如同深井一般的口腔也是黑洞洞的，跟它身後的山洞一樣黑。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背信棄義，殺害我的子民，將我的子民的血肉化爲你們的功力和養分，嗯？！”
曹順陽和白素心同時眉頭一皺，對視一眼，臉上瞬間佈滿說不出的驚愕。近百隻魔音妖蝠同時發出憤怒的咆哮，震得兩人身體周圍的防護罩微微顫抖。
“妖蝠王，”白素心率先重新冷靜下來，將表情重新恢復平和，“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們蒼靈國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立法，禁止任何靈師濫捕濫殺靈獸。自從一百五十年前的那場暴亂以後，我們從未違反過與你們訂下的契約。而虐殺靈獸並將其化爲養分的做法，更是整個蒼靈國靈師界都爲之不齒的卑劣行徑。”
“哼！是嗎？”
妖蝠王再次悶哼一聲，嗓音隨即提高八度。
“那我的十幾只子民被殺，難道是假的嗎？他們的血肉被煉化，靈魂被摧殘，再被吸收，也是假的？！我感受到的它們臨死前那痛苦和絕望的呼喊，也是假的？！”
半空中的氣流開始震動，將原本吹向小山和魔音妖蝠羣的風全都改變了方向。
“你說什麼？！”
曹順陽忍不住大聲呼喊出來。他當然知道這
些話意味着什麼。殘忍地將靈獸虐殺，並將它們的血肉煉化爲純粹的能量，再供人體吸收，這是地地道道的邪術。
妖蝠王的大腦袋低了一下，隨後又擡了起來。它狹長的雙眼從紫灰色漸漸變成紅色，從淡紅色向鮮紅色轉變。
“你們曾經承諾過，永遠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但它還是發生了！你讓我們再如何相信你們？！”
曹順陽全力釋放自己體內的靈力波動，抵擋住妖蝠王那越來越強盛、越來越不穩的靈力波動。他握住雙拳，連做兩下深呼吸，用力咬了咬牙。
“妖蝠王，你有證據證明一定是你的十幾只子民一定是修煉邪術的人殺害的嗎？我們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有了禁止修煉邪術的法律。而且，我們的先輩當初做出的承諾是，儘可能地去禁止這種狀況的發生，而不是百分百地保證這種事一定不會再發生。我們人類不同於你們靈獸，我們的思想比你們要複雜得多，誰也不能保證我們當中什麼時候會出幾個敗類……”
“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妖蝠王毫不客氣地大喊一聲，“我管不着！我纔不管你們當中是出了敗類還是出了別的什麼東西！你們殺害了我的子民，就要付出代價！”
“這不是你和你的子民襲擊我們的村鎮，殺害我們的平民和士兵的理由！”曹順陽有點急了，雙目中釋放出耀眼的金黃色光芒，“一小部分惡徒害了你們，你們卻去殺我們的平民？你們這麼做，跟你們口中的惡徒有什麼區別？”
“夠了！”妖蝠王再次大吼，巨大的雙翅在空中連續擺動，“我不懂你們人類世界的道理，也不想懂！你們如果不想自找麻煩，就把那些兇手抓起來，送給我們處置！否則，我們就讓你們付出更加慘痛的代價！”
“住口！你這隻會飛的大老鼠！給臉不要臉了是不是？”
曹順陽怒喝一聲，張開雙手。金黃色的射日弓出現在他的雙手中，綻放出明亮的光芒，把天空映照得如同晴天一般。無論是頭頂上的烏雲，還是四處紛飛的雪花，都在它的光芒之下顫抖。數十隻魔音妖蝠都露出了恐慌的表情，口中發出的音波都變了調。
“曹將軍！”白素心伸出手，想去攔曹順陽。
“哼！”
妖蝠王怒哼一聲，雙眼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怎麼？你們想跟我們動手嗎？你們以爲，憑藉你們兩個，以及後面的那一百多號人，就能對付我這數萬手下，以及整個森林裡的靈獸？信不信我把你們連人帶靈核一同吞掉？”
“哼！”
曹順陽也怒哼一聲。六個金黃色的靈圈出現在他的身上。四十四個白色光點同時發光，將他全身十米之內的氣流和雪花全部驅散。此時的他，完全如同一顆小太陽一般。
“你這隻大老鼠是不是在那破洞裡憋太久了，把腦子給憋壞了啊？你難道不知道靈核是什麼東西嗎？我們二人要是對付不了你，還會自己來嗎？我們的軍隊也不是吃素的！你們要想被族滅，就儘管胡鬧好了！”
“曹將軍！”
白素心再次伸手，攔在曹順陽身前，不停地對他搖頭。她往前三步，再往上兩步，直視着妖蝠王那血紅色的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