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風起雲涌(三)

早上,季堂來了。讓季廣和姚鐵錘擡了一罐羊肚湯,說是專門請個臨清師傅整晚上熬的,拿來給周逸之、張名遠嚐鮮。配上他剛買的八批果子①一起吃,的確別有一番風味。張名遠一眼認出擡罐子的小個子姚鐵錘就是昨天在衚衕口徘徊的人,猜想有可能是季堂派來監視的,目標可能是周逸之或顧心懿,也可能兩個兼有。

吃過飯又在堂屋喝一會兒茶,季堂把兩張寫着密密麻麻字的紙遞給張名遠,站在旁邊解釋着哪家客棧在什麼位置,客棧的掌櫃是誰,謄抄名單的時間。張名遠邊看着邊點頭,感覺這季堂做事還蠻細緻的。但他看完所有人名和入住信息都不太對,無法分辨哪個是戴琳。因爲上面登記的沒有女人名字,單身男人登記的倒是有七八個,年齡卻都在三十五到六十之間。假如她穿男人衣着登記,年齡也不像三十以上。張名遠沉默了,盯着名單看好一會兒。最後決定,逐個看一遍那幾個單身客人,以她的一貫作風不會帶隨從。

這些人分三波出門。徐旭東、羅三能、季廣、姚鐵錘一起走,他們都在門市上。曹英和四嫂一起走的,他們買菜。周逸之、季堂、徐虎開車去加工廠。張名遠獨自出門,剛到門口遇到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兩人都忍不住打量對方几眼。張名遠這天穿淺灰色西褲,白襯衫上套着藍灰色對襟背心,圓頭黑皮鞋。那人是藏藍色長衫藍灰褲子,頭上戴黑色禮帽有少許的灰塵,圍着條淺駝色圍脖,手提一個小號竹編行李箱。

“請問,這家有住姓周的嗎?”那人脫下帽子禮貌的一笑。

張名遠點點頭說:“有,出去了。”

“能告訴我去哪找到他嗎?”那人仍舊笑着,“我姓陸,我是他太太的二哥。”

“他在加工廠。你進去休息一會兒吧,可以等他,也可以等老曹回來帶你過去。”

“哦,多謝指點!我叫陸家循,在一家報社工作,請問您怎麼稱呼?”

“別客氣。陸先生舟車勞頓辛苦了,請進去休息吧。我這還有點兒事,恕不奉陪。”張名遠說着向裡面伸伸胳膊,順衚衕向北走。他聽姓陸就知道是周逸之二太太陸家瑜的哥哥,看那身裝束雖然有些風塵僕僕,內斂的眼神就顯得不是普通文人。尤其是右胯骨上方微微凸起,很明顯隨身帶着武器。邊走邊想,到聊城來要麼騎馬坐車,要麼坐船。走旱路很少人連夜趕路,因爲日僞軍對夜行人盤查尤其嚴,若不是相識很難通過。如果他是搭夜船來,眼睛應該有倦意纔對。除非是上半夜到,不好意思打擾周逸之休息才天亮後過來,然而這時已經上午十點多,時間上也不對。最大的可能就是昨晚以前已經到了,可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見周逸之呢?巧的是也在這個時間來聊城,會不會也衝着馬亮?

距離最近的,就是牌坊口東北角四合客棧。張名遠到的時候正趕上陳小丹出門,樂呵呵地問他是不是住不慣周家,要住客棧。他笑着說有可能,完了進去見掌櫃。陳小丹高興地領着他到大堂,王掌櫃更是熱情地問他幾個人要幾間房,要住多少天。他拿出五千法幣擱在櫃檯,說先看住客登記薄滿意才住,不滿意再去別家。王掌櫃問他是不是公家派來查房,見他搖頭纔拿出櫃檯下的本子。他看上面只有兩個單身住客,年齡分別是五十二、五十六,來自三門峽、菏澤,顯然跟戴琳相差很大。有個昨天入住早上退房的上海錢先生,“交鑰匙”三個字墨跡有些潮像剛寫下時間不長,他猜有可能是陸家循。沒什麼線索,他把五千塊收起換成了十塊,轉身離開客棧。身後聽見王掌櫃的聲音:“小蛋兒,咋回事兒?這是住不住?”

從四合客棧出來,張名遠直接拐彎到樓東大街,靠近文嶽樓還有家富源客棧也是名單上記有的。進門看這家房屋比較小,到後院還明顯有些水溝的臭味道。他果斷地離開,想必戴琳那種愛乾淨的女人不可能住這裡。出門正遇見木村宏川和林普,正帶着十幾個手下往裡走,笑着點頭打個招呼,隨後在拐角茶鋪坐下。約莫等二十分鐘,看着那些人出來向東走去。他再次進去假裝住店,問掌櫃的爲什麼有當兵的過來,住下會不會被騷擾的休息不好。掌櫃的說不會,那些當兵的只是看看房間,大概有官方客人要在城裡找地方住。他悻悻地說擔心跟那些人住一起,還是換地方算了。掌櫃的連忙說不用擔心,前王園街還有個院子也是他家的,要想圖清靜的話可以住在那邊,只是因爲很少對外價格有點高。張名遠覺得有意思,就讓他帶着先過去看看,環境好纔會住。

約莫走了四五百米距離,到衛倉街北頭的偏僻衚衕,果然有個院落。房屋是呈“>”的拐角六間房子,拐彎地方有一米多高的木柵欄把六間房分成兩個小院,共用一個大門,門口那端是棵高大的練豆子樹②。掌櫃的說北邊每天八十塊租給個脾氣大的南方客人,南邊可以少收他十塊錢,但至少一次付三天房錢兩天押金。前提出入聲音要小,免得吵到那邊鬧的不愉快。他取出五百直接被掌櫃拿去,笑着說找零等退房時一併退還,掏出一串三個鑰匙遞給他轉身走了。

張名遠沒打算住,打開房門進去隨意看看,只是覺得戴琳要是遇到這種房子也可能會住下來。房裡只是簡單的隔開三間,分別是臥室、會客廳、書房。被褥、桌椅、茶具、水甕,還有書架和棋盤,乾淨倒是乾淨。牆角有爐子和鋁壺都是冷的,櫃子拐角有煤球,純屬擺設。他盤腿坐下來聚氣凝神聽了一會兒,隔壁沒有人走動也沒絲毫的動靜。他打算離開,再到其他家客棧轉轉,晚上再來。

回到周宅的時候將近傍晚,晚飯已經準備好,周逸之他們正在偏廳門口站着說話,也是在等張名遠一起吃晚飯。他跟大家打個招呼回房洗漱,卻發現行禮箱有人動過,裡面沒有什麼值得小心的物品,但大白天被人翻卻不是好現象。不由得想起出門時遇到陸家循,猜想十有八九跟他有關,老曹要收拾衣物一定會擺在箱子旁邊,今天白天大概也就他、老曹、四嫂,還有四個從不進客房裡的護院。

吃飯時,偏廳只有周逸之、張名遠、徐旭東、陸家循、老曹幾個人。周逸之介紹過陸家循大家落座。張名遠故意問老曹有沒有動行李箱,說錢最近都在他身上裝着,如果需要用時就直接要。完了又問周逸之今天感覺身體有沒有不適,邊吃邊說今天逛樓東大街和城隍廟附近,看到憲兵和僞兵巡查大小客棧。曉有興致地說可能有什麼大人物要來,聊城或許要熱鬧幾天。徐旭東接話說十多天後是一年一度的三月十八奶奶廟廟會,到時更熱鬧。幾人邊吃邊聊,說着各地廟會的趣事,周逸之的臉色卻顯得有幾分不悅。

回客房不久,張名遠就聽見周逸之在書房發脾氣:“缺錢是嗎?拿上錢走吧!別在我這裡胡鬧!”稍微停頓又說,“我不管什麼政治立場,也不會參與。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這銀環也知道。我不允許任何人動他腦筋,誰也不行!”接着是一陣腳步聲,徐旭東和徐虎到了書房,幾人低聲說了些什麼,院子裡恢復平靜。

看錶將近十點,張名遠輕輕從房間出來。爲了不影響別人休息,他從後牆跳出來順着東口南街一直向北走。時間不大來到東口北街衛倉北面的小衚衕,照樣是翻牆進入白天那個院子,這樣做是免得開門出聲驚走裡面的人。他先站在練豆子樹下面聽了一會兒,沒聽到裡面有動靜,就輕輕靠近房門。距離房門還有兩米多遠時忽然感覺背後有風,剛要回頭就聽有人冷喝:“別動!再動我就開槍了!”

他一下子聽出是戴琳的聲音,心裡瞬間樂開了花,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是什麼人?到這裡做什麼?”戴琳用槍口碰一下他的後心。

“你又是什麼人?在我家做什麼?”他故意用她的語氣。

“什麼你家?你——混蛋!張名遠!你爲什麼總陰魂不散的黏着我?”

“咦?聲音這麼熟?”他裝作剛聽出她的聲音慢慢地轉身,“喲!這不是軍統局戴琳小姐嗎?”

“裝!繼續裝!看我怎麼打死你!”

“呵呵呵,那就打吧。反正在貝當路已經被你打死過一回了。”

“爲什麼非要死纏着我不放啊?你就是個混蛋!無賴!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是的,我知道你不是曉曉,在你開那一槍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可是——”他想說不論她是誰都一樣愛她,但是現在說這話還太早,就把話鋒一轉,“你知道你跟她有多像嗎?一樣那麼美麗,那麼單純,怎能甘心做個殺人工具?”

“這是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

“誰說沒有?做殺手有幾個得好果的?你跟曉曉長得一樣,我不想看到你曝屍街頭!”忽然覺得不該說的這麼殘忍,換了個語氣,“我知道你以前沒得選,現在有我,我可以帶你走。哪怕你還是不喜歡我,總比橫死好。”

“住口!張名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我是軍人,我們發過誓效忠黨國的!”她語氣冷的讓人聽了有些瘮得慌。

“不,我從不效忠任何人!你也一樣不需要!我們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飲食男女,有理想有抱負可以,但不能成爲別人爭奪權利的工具。更何況,你效忠的老頭子用不了幾年會退居到小島上,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結果。”

“你——胡說!”

“我沒胡說,只要你願意聽我說,我會把幾年後乃至幾十年後的情況都詳細的告訴你。”這時他感覺到門外有人,卻擔心出去抓那人被戴琳跑了。

“不要瞎鬧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就是爲纏住我,可是我真有任務,完不成任務我一樣要死!”

“不會的,聽我的你絕不會死。我也可以幫你殺漢奸馬亮,只要完事兒你願意向戴老闆遞辭呈。”

“他不會同意的,我也不會跟你走!”

“世上沒有完全絕對的事!只是看機會成不成熟。”他心裡發出陣陣的悲切,和那次被她當面開槍時一樣,那種與死神擦肩的蒼涼感覺真不願再有下次。“即使你殺我一萬次,我還會再找你一萬零一次,一萬零二次。”

“你——你無賴!”

“是的,我是無賴!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也給你自己個機會了解一下這個無賴。這個無賴自從第一眼在大明宮③見到你時就已經註定一切,這個無賴十幾年如一日的愛你,這個無賴爲你穿越九百多——”他情緒有些激動,不經意間又把她當做穆曉曉,當做羽巍。

“別說瘋話了!我不懂你說什麼!”

“那咱們坐下來慢慢說,說到你懂爲止。”

“你會耽誤我的任務!”她說着停頓了一下,語氣還是那麼冰冷,“張名遠,你走吧!我會考慮。”

“那好吧,我先回房休息,你考慮好了隨時叫我。”他不知道她的停頓是被他打動還是擔心他影響計劃。轉身繞過練豆子樹,打算今晚不回周宅。

“你幹什麼?我讓你回前線!你的部隊不是該在江西嗎?”

“江西打完了。我左手拇指的指甲蓋兒劈了,王長官給我一個月假期。”

“那——淨瞎說!你不能在這兒,你會影響我做事!”

“殺個馬亮算多大個事?信不信我分分鐘替你解決他?”

“你可不要瞎搗亂!”

“怎麼?裡邊果然還有事兒?”

“要你管?跟你們作戰部隊沒關係!”

“那你答應完事兒了跟我好好聊,我就離開。”

“你敢威脅我?無賴!”

“隨你怎麼罵去,我睡覺呀。”他說着仍然往南院屋子門口走。“反正房費是交過了。”

“張名遠!”她厲聲叫,見他停住轉身了才淡淡地說,“行了行了,你走吧。”

“同意了?”他說着走到柵欄跟前舉起左手掌,“那就擊掌。我再換地方住,完事兒咱們一起回陪都④。”

“你!”她儘管顯得很生氣,還是走過去伸出右掌和他輕輕的捱了一下,悻悻地轉身回屋子,嘴裡還沒饒他,“無賴!流氓!混蛋!”

他雖然看她在生氣,心裡已經穩很多,轉身走向大門口,卻忽然從門樓旁邊掠出來。這時,門外的人已經不見了。他幾個起落躍上旁邊衛倉的房脊,遠遠看到一個人影正順着路邊向南跑。繼續順着房脊向南跳躍,接近一些時憑身形能看出那人是徐虎,也就沒有追。

農曆三月初九,周逸之打算再去見一見七裡鋪那塊地皮的賣主,趁吃早飯前想問張名遠的看法。還沒等他說話,張名遠先說了。問他徐虎有沒有彙報什麼,事關朋友的重要任務,最好別傳出去。他糊里糊塗的,到目前爲止徐虎什麼也沒說過,就衝張名遠搖搖頭。張名遠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看旁邊的徐旭東,隨後叫曹英喊徐虎過來。

徐虎進屋先走到張名遠跟前叫聲“先生”,又到周逸之身旁垂手站着。

張名遠從褲子口袋拿出張五百的法幣,輕輕拍在桌面上。看着徐虎淡淡地說:“徐虎,聽到不該聽到的東西沒什麼好處,如果再傳出去耽誤別人的事情,那就一定有害處。”

“是是是,先生,徐虎知道。”徐虎低着頭。

“知道就好,不要爲一時的好奇損害別人,到時候反害了自己,也傷了我和你們少爺和氣。就像這張錢,價值是多少要取決於在誰手裡。你看。”張名遠說着輕輕對桌面吹口氣,那張錢化成粉末飛出去撒在地上。

“先生教訓的是,徐虎明白,徐虎明白。”徐虎被嚇得頭皮發炸,壓根沒看到那張錢怎麼撕碎的。

“阿東,你吃過飯去見一下孫志翔,就是上次咱們一起吃飯時日本人右邊那個。約他晚上見見,地方由他定。”張名遠說完笑了笑看向周逸之,“逸之,你剛想說什麼?咱們邊吃邊聊吧?呵呵,有點餓了。”

“好好好,咱們去偏廳。”周逸之笑着站起身邊往出讓邊說,“我想請先生一起看看七裡鋪那塊地,九十五萬划來不?”

“對於生意我可真不在行。要不,咱們看看再說?”張名遠說着往外走。

周逸之和張名遠前面走,曹英、徐旭東、徐虎跟在後面。

上午,徐旭東先去了城北的軍營,說好晚上在後菜市街對月居見。然後去加工廠接季堂,回城後接周逸之和張名遠,幾人趕去北七裡鋪。在車上張名遠問季堂,好像有幾天沒見着黑五了,有沒有事情需要幫忙的。季堂笑着說無錫那邊三姨家有點事,他走不開就讓黑五過去幫幾天忙,估計三五天也該回來了。又問張名遠轉的如何,有沒有看好在哪投資商鋪,他可以找人幫忙。張名遠搖搖頭,又向他們問本地習俗。

那位賣主見周逸之很喜歡要那塊地,把價格扳的更硬氣,一毛錢都不肯讓。周逸之問他兩個有什麼看法,季堂覺得要做就趁早,如果被別人佔了先機就會被動。張名遠注意到那人總是不經意瞄向季堂,感覺裡面有什麼名堂,讓他再考慮考。

看看天已經晌午,周逸之提議先吃個飯,然後再看看還有什麼地方合適辦廠,他實在是不想再等了。季堂說乾脆在城北隨便吃些,回去再找七裡鋪那人談談,那裡靠近小運河排污比較方便。張名遠沒有說話,聽他們的對話更覺得季堂這個人自私自利,向河裡排污太不象話。只是不熟悉也就沒點破,打心裡不希望周逸之聽他的。快到北門時候張名遠忽然看到陸家循,從孫志翔軍營那邊來,就問周逸之他是幹什麼工作的。周逸之略微猶豫說可能是在某個報社打雜,讓徐旭東停車喊他一起吃飯。

這幾個人在一起吃飯挺有意思,季堂像主家似的忙着招呼其他人,倒酒夾菜幾乎沒停。周逸之心事重重的樣子,總被陸家循打岔。陸家循拐彎抹角問張名遠的底細,張名遠就信口哪的什麼菜好吃,時不時問周逸之對不。從飯店出來周逸之問陸家循是回去還是一起看房子,陸家循知道他們要找地皮建廠反問他爲什麼不在城區附近找,用電用水也方便。張名遠認爲陸家循說的有道理,笑着表示認同。他又看季堂,季堂說費用會提高,貨車出入也不方便。陸家循說碑林旁邊就有塊地,距離運河碼頭和城門都很近,到糧食公司也只有幾步路,甚至不用單獨設門市。

於是,大家趕往東門外城牆邊的碑林隔壁,地理位置確實是很有優勢,雖然地方小了點,把辦公區域適當壓縮應該不成問題。周逸之立刻決定要賣這裡,趁熱打鐵到縣黨部查詢地皮歸屬。到縣黨部門口時,陸家循說有點別的事先走一步,下車離開了。剛巧董驊在,不大會兒查出那塊地屬於公家,湊勢就安排人丈量、辦手續。天擦黑把事情辦妥,周逸之直接安排大家到旁邊的三慶元吃飯。周逸之高興啊,煩惱幾個月的事情終於解決了,頻頻向張名遠、董驊敬酒,還送每人百分之五的股份。董驊沒想到有這麼大的好處,當即表示所有手續由他包辦,拉着周逸之和張名遠說幾次都是自己人,整晚上都是笑意盈然。張名遠想起約了孫志翔,酒席吃到一半稱不勝酒力離開。季堂整晚也笑呵呵的,臉色明顯有些不自然,酒也喝的有點過量。大夥離開時,季堂堅持不讓送他,要自己走。周逸之只好先送董驊,然後纔回家休息。

對月居算不上大茶樓,擺設卻是精緻典雅。孫志翔早到了,和副官在大廳顯眼的地方坐着,身後是兩個衛兵。張名遠過去客氣幾句在對面坐下,眼睛刻意掃視他身後的衛兵。他乾咳兩下,副官和衛兵都出去了。張名遠起身讓服務員換了壺熱茶,爲兩人滿上以後看四下無人才掏出準備好的十萬法幣放在他面前,然後坐下看着他。他瞄一眼錢淡淡地問:“姜先生這是什麼意思?孫某可不會做茶葉生意!”

“當着明人不說暗話,有消息說最近南京方面有位叫馬亮的專員會來聊城,我想知道具體日程和隨行人員名單。”張名遠直截了當的說。

“爲什麼找我?姜先生是軍統還是中統?”

“這不重要。據悉這幫人有可能再度把聊城變成戰場,想必孫團長也不希望看到生靈塗炭吧?如果孫團長可以援手覈實消息準確度,屆時自然有人出面干預。若果真因此平息一場兵災,相信很多人會感謝孫團長的義舉。”

“這個嘛——”孫志翔略微沉思,隨即笑了笑,伸手把桌上的錢裝進上衣內口袋,“雖說孫某人是一介莽夫,但也是愛國的。”

“那是,那是自然的。時機稍縱即逝,請孫團長要儘快安排了。有消息就差人到東顧家衚衕告訴在下即可。”

“嗯,孫某回營即着手此事。敢問姜先生是否另有佈置?姜鈞這名字,該是化名吧?”

“呵呵呵,喲,這茶果然芳香撲鼻。孫團長,請喝茶。這對月居茶樓的名字……”

離開對月居,張名遠又去了趟衛倉街的那處院落,見了戴琳。自然免不了被她冰冷地罵幾句,更埋怨他不該讓外人摻和她的事情。他只好再嬉皮笑臉地說會把得來的消息放在隔壁,鑰匙也給了她一把,故意說明的幫她完成任務,實則是等她早辦完正事好陪他聊天。這樣說很合情理,卻也招致她再次的嬌嗔。

注:①是類似的油炸麪食,因分成八根而得名。②楝樹,果橢圓形或近球形,熟時爲黃色。③唐朝鼎盛時期的正殿,號稱千宮之宮。文中指的是西安北郊一個區域。④首都以外另設的副都,也稱爲輔都。這裡指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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