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幻境,但楊殘依然深刻的記得,當時萬魔宗遭受劫難,這株神樹從天而降,自成一域護住衆人,擋住了關鍵的一擊。
那時的神樹通體碧綠,生機盎然,流轉着秘力,載有大道氣息,隨意一擊便能壓塌虛空,影響大道秩序。
時過境遷,眼前的神樹枯敗蕭索,光禿禿的憑任風沙打磨,徒填一股悲意。
微弱的光芒閃爍,楊殘看着手上的戒指,感受到一絲變化,他神念一動,三片金色葉片便緩緩飛出。
金葉有情,在風中劃出憂傷的痕跡,緩緩靠近,飄零的影似不敢相信與接受,一股淒涼瞬間涌入人心頭。
常年別離,再見卻已是枝葉相分,好如母子離散,重逢卻已陰陽相隔,只餘生者抱憾、抱悔、更抱有不願割捨。
三片金葉輕輕飄蕩,在樹幹間緩緩遊走,像是要記住每一個結與痕跡,烙印在靈魂裡,永遠不忘記。
無聲,是一種宣泄,更是一種壓抑的憤怒,當再也壓抑不住,放縱是唯一的選擇。
“鏘!”
戾氣突生,三葉共顫,吐露千絲萬縷金色葉莖,交錯糾纏,瞬間神兵耀世,晃晃王威震懾倉宇,氣吞六合八荒。
不世的劍,不世的影,於風中怒斬,似要斬破心中的眷念,要揮走靈魂的陰霾,頓時驚鴻劍氣凌雲,擊起風中狂沙,昏暗的地域瞬間燦如白晝,震驚整個死城。
劍鋒泄恨,漫天斬盡神芒,快,欲甩脫情感的束縛,忘卻已逝之傷,狠,似要手刃仇者萬刃,千劍分屍。
感受到王兵的悲憤和痛別,楊殘沒有眉頭微皺,可是卻沒有做什麼,就這樣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它完全發泄。
也不知多久,王兵慢揮,似在輕輕奏響悲哀的離曲,似在兀自深深的泣訴。
“鏘!”
一聲冰冷的聲響,王劍最終斜插入地,頓時四地安靜了,王兵像是在哀悼,在溫存,也像是在靜靜陪伴此世唯一的親人……
風呼嘯,劍無聲,靜與動交織,譜成一曲悽婉綿綿的別離哀歌。
“哎!”
楊殘一聲長嘆,微微皺起了眉頭。遠方,他已經感覺到數股強大的氣息在靠近,來勢不純。
咚!咚!咚!
上空傳來踏步的聲音,雲逸身子飄逸,長髮飄飄,踩着奇特的印決緩步落下,神色從容。
只是當他看見楊殘站在王兵前時他微微詫異,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中游過一抹猶豫之色。
緊接着,紫川身影虛幻,出現在不遠處,他眸光如電,死死的盯着楊殘,而後又將目光鎖定在一旁王兵上,神色不善。
而後連續破空聲響,長巖山以及青雲閣的長老都來到了,甚至,楊殘還看見那頭藍色的蒼狼,此時在遠處正惡狠狠的盯着他。
這麼多強者來到,說不緊張是假的,楊殘此時心裡也沒底,感覺到很大的壓力。
特別是,他感覺到數股若有若無的威壓,讓他氣息很不順暢。
只是現在毫無他法,只能強行讓自己保持鎮定,不然若是露出破綻,不說王兵難保,就是生死也很難說。
“各位前輩這是要作甚?想對我出手嗎?”楊殘冷聲說道,他轉身看着衆人,面具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數位長老眼神彼此相顧,但卻沒有任何迴應。
楊殘冷冷的目光一一在衆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紫川身上,因爲他在紫川的身上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
紫川紫發飄蕩,一雙眼此時無比犀利,他死死的盯着楊殘,眼角動了一下。
看着眼前帶着面具的楊殘,來倉獸山的種種都映入了他腦海。
首先當着他的面怒罵常妮,而後重創常君,更是讓他當衆被大黑狗訓斥,簡直是在一次次的抽他臉,讓他仇恨在心。
若不是對大黑狗王者身份未待確定,僅僅是王兵在手的原因,楊殘必逃不過他的手。
很明顯,在場所有人都對大黑狗有所忌憚,沒有動手,但是卻也沒有退走的意思。
“呵呵,好氣魄,獨對衆位儲道境強而者不亂陣腳,當真讓人佩服。”
風沙中,一道金色身影閃動,而後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來者正是鄭金,青雲閣年輕一輩最強人,一身修爲不在常君之下。
他英姿挺拔,器宇軒昂,眉宇間卻是透露出非凡的自信,他嘴角揚起,隱約間一股戰意在醞釀,彷彿隨時可能爆發。
“你想對我出手嗎?”楊殘冷冷的說道。
“出手不敢,只是想討教討教而已。”
話語落,不由楊殘分說,鄭金眼色一凝,身影便是橫移,不及眨眼便到楊殘身前,隨度之快讓人驚歎。
他一隻手臂纏繞和雷電,猛然向前轟來。
“砰!”
楊殘擡手,與他對上一掌,這一掌秋色平分,兩人都沒有使出全力。
“全力一站吧,不必保留。”鄭金眼中狂熱,黑髮飛揚戰意高升,與先前溫文爾雅大相徑庭。
他手捏虎抓,手臂上纏繞金色雷電,整隻手璀璨耀眼,一揮手,大片雷電如浪濤般轟來。
這不是試探,而是全力出手,想快速拿下楊殘,因爲楊殘有王兵在手,他不敢有任何大意。
見勢不對,楊殘一側身,精火之力涌動,而後伴着掌力轟了過去。
戰鬥爆發,雷電交織,精火熾烈,兩者開戰便陷入了激烈交纏,發出陣陣轟鳴。
場中,鄭金霸氣出手,雷電之拳異力非凡,走勢極端,每一拳都帶有千鈞之力,四面襲殺。
並且他速度很快,步步橫移,一時間楊殘情況很不樂觀,感覺到很吃力。
“與你無怨,我無意與你戰鬥。”楊殘說道,語氣很冷,雖然情況對他不妙,但是若是對方再不知進退,那麼他也會無情出手。
但顯然,鄭金完全不予理睬他的話語,相反他嘴角露出不屑的弧度,掌力加沉攻勢更猛。
“哼!不知死活,那我便成全你。”楊殘怒了,既然對方不聽勸告,那麼就沒有必要保留手段了。
“鏘!”
他一步轉身,抽出插在地面的王劍,頓時一股王者般的氣息散開,震驚衆人。
而鄭金也快速後退,臉色凜然,言語相擊道:“不敢與我公平一戰嗎?”
“我說過,不想與你打,但是你不聽,既然你想戰,那便戰吧!”楊殘情緒高亢,說道最後他幾乎大喊了出來,他怒了,要殺一儆百。
因爲他知道,不僅是鄭金,所有人都想打王兵的主意,所謂的公平一戰只是個虛僞的笑話,既然有人放不下心思,那便只好用鮮血來警告了。
“鏘!”
風聲大作,王兵怒吟,楊殘提劍揮斬,一道無上劍意殺出,廣如瀚海,快若驚鴻,快中孕殺,直向鄭金逼近。
見如此威勢,鄭金感覺到莫大的危機,失去了一貫的自信與從容,雙腿已開始顫慄,像是受到極大的威壓,居然難以動彈。
但是他不可能就此待命,情急拼命出手,手結雷電印決,划動陰陽抵擋。
然而,王兵之威豈是他能抵擋,噗的一聲他大當場口吐血,整個人像是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無力的單膝跪地。
“恩?”楊殘發現了異常。
而就在這時,一個模糊的身影顯化在鄭金身後,一隻手抵在鄭金肩上,有着淡淡的青色秘力流轉,像是在療傷。
楊殘並不意外,模糊的身影是雲逸無疑,他知道雲逸不可能放任鄭金不管,而這也是鄭金有恃無恐的原因。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金的出手是他默允的。
這些自然被楊殘放在眼中,不過他無所,無論是誰,想要爭奪就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唰!”
雲逸一個閃身,將鄭金帶走,回到原來的位置,並且立即取出一株靈藥給鄭金服下。
“雲逸長老這是何意?要干涉我們的戰鬥嗎?”楊殘語調帶着一絲怒意,這樣說道。
雲逸將鄭金交給一旁的長老,一臉和善的笑容,很誠懇的對楊殘抱拳,道:“小兄弟,小侄冒犯在先,是我這做叔叔的沒有管教好,在這裡給你陪不是了,但是希望小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我侄兒一馬,如何?”
“哼!”楊殘愣愣的哼了一聲,旋即說道:“誰想打王兵的主意儘管來,但是,再出手的別怪我殺無赦。”
說這話時,楊殘看了一眼雲逸,一是爲了警告,二是不想真正的對青雲閣出手。
因爲青雲閣與楊氏一族雖不是很友善,但是一直相安無事,也算是平和,無仇無怨,他不願多添麻煩。
楊殘冷冷的掃視了衆人一眼,見一時間無人有動作,他轉身就要離開。
而此即,紫川眼角微挑,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因爲他知道,楊殘雖然持有王兵,但是畢竟境界太低,貿然使用王兵肯定消耗巨大,以他推算,楊殘此刻戰力可能不到兩成。
換句話說,楊殘已是強弩之末,若是現在年輕一輩有人出手,必定能順利將其擊殺,而後奪取王兵。
可是放眼這裡,已經沒有其餘弟子了。
“那麼久了,還沒有結果嗎?”他輕聲呢喃,將目光投向遠方,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轟!
突然,遠方一座山脈爆碎,亂石沖天。
隔進一看,只見大黑狗渾身是血,從倒塌的山洞中衝了出來,樣子很狼狽。
在它身後,一尊黑影手持戰矛,從漫天沙塵中追殺而出,戰矛冷冽,直取它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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