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這樣像喪家之犬一樣偷偷地逃出去,是高傲的她斷然接受不了的。再加上在門口又躲不過李欣的眼睛,這會給他留下什麼樣的印象呢?
袁傑可以不在乎世上任何人對自己的看法,可是得除了李欣之外。
爲了李欣,她可以做任何事,她可不想在李欣心裡留下落魄失敗的印象。所以儘管心裡非常煎熬,她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着李欣和夏小娜在臺上親吻、互戴結婚戒指。
她現在算是完整地領會了“秀恩愛”這個詞的深刻含義了,眼前的一切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雖然這一切並不是李欣和夏小娜刻意要做給她看的,可這對袁傑來說有什麼分別呢?她像受刑一樣默默沉受着,直到李欣和夏小娜在伴郎伴娘和司儀的簇擁下來到桌前敬酒。
和袁傑同桌的其他人紛紛和李欣打招呼,表哥表弟叔叔侄兒的叫着他,祝他新婚快樂,唯有袁傑端着酒杯默默地摻雜在其中。
同桌的這些人根本就沒注意到,也體會不到袁傑的落寞,這份落寞只有她自己在心裡默默地承受着。
另外有一個人倒是也感受到了袁傑跟目前這種歡天喜地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這個人就是李欣。
因爲擔心自己過多的和袁傑交流會讓夏小娜從中看出些端倪來,所以李欣沒有對袁傑再說什麼,只是端起了酒杯對着滿桌的人說了句:“謝謝大家光臨,招待不週哈,我啥都不說了,都在酒裡了,大家吃好喝好啊,我先乾爲敬。”
夏小娜看出了袁傑有些不自然,她以爲袁傑作爲一個外人跟李欣家這些親戚不熟悉卻又坐在一桌吃飯,難免有些不自然。所以在李欣敬完酒之後,她特意對袁傑點點頭說:“袁副總別客氣,自己隨意啊,吃好喝好。”
說實在的,雖然現在夏小娜已經是李欣的妻子了,可是她對李欣家這些親戚到底誰是誰也是滿頭霧水。如果她自己和李欣家的這些親戚坐在一起吃飯,她自己也會挺尷尬的。所以將心比己,善良的她就體會到了袁傑的尷尬,特意對袁傑表示了關懷。
袁傑說什麼也沒想到夏小娜會單獨對自己說話,開始的時候她一愣,隨即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她臉上呈現出幾絲很勉強的微笑,擡了擡就沒喝幾口酒的酒杯,算是對夏小娜的迴應。
袁傑當然清楚,夏小娜肯定不知道自己和李欣的特殊關係,不然的話這個女人的心也太大了。
可問題是不管夏小娜知不知道這層關係,袁傑自己心裡的苦處是確確實實的。
這要是換一個時間和地點,不管夏小娜這個女人出於何種居心對自己示好,袁傑肯定都會置之不理的,她會把這看成是貓哭老鼠假慈悲,或者說是得了便宜賣乖。
可是現在她卻不敢這麼幹。
這是李欣的大喜之日,旁邊八九個李欣家的親戚眼睜睜地看着李欣身邊這個新娘對誰都沒在意,唯獨對她特別關照了這麼一句話,袁傑不領情也就罷了,要是她敢做出什麼不恰當的事,或說出什麼不恰當的話來,只怕旁邊這幾個人都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何況就算袁傑敢漠視旁邊其他人的看法,夏小娜身邊還有個李欣端着酒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她的迴應。所以即使她心裡有100個不樂意,臉上還必須裝得若無其事
敬完了袁傑他們這桌,李欣和夏小娜順序就來到了高輝他們這桌。
高輝一見李欣過來,端起酒杯起身迎過來說:“上次咱們幾個在一起喝茅臺應該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吧,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機會難得,咱們可得多喝幾杯啊。”
李欣推辭說:“你們敞開喝,我不勝酒力,意思意思就行了。”
高輝看了看李欣手裡端的酒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酒杯裡不是白酒吧?”
李欣笑笑說:“明人不做暗事,我這酒杯裡是香檳酒。”
高輝轉身到桌邊抓起那瓶茅臺走過來不依不饒地說:“那怎麼行呢,不但得喝茅臺,還得換大杯。”
李欣一看躲不過,只好把酒杯裡的香檳酒一飲而盡,然後說:“行,你們這桌我就喝茅臺。”
“哎,這就對了嘛。”高輝一邊說一邊往李欣的酒杯裡倒滿了茅臺。
李欣端着這杯茅臺酒,對坐在桌邊的同事們說:“大家都是多年的同事了,感謝各位今天光臨,我先乾爲敬。”
高輝伸手攔住李欣說:“你的酒杯裡裝的是茅臺,可夏小娜酒杯裡的還是香檳酒,她也得喝茅臺才行。”
李欣說:“她就算了吧,她的酒量還不如我呢,待會兒喝醉了不是麻煩嗎?”
“喝醉了怕什麼,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醉不歸纔對呀,你們說對不對?”高輝起鬨道。
“就是就是,夏小娜也得喝茅臺,不然就是看不起我們。”旁邊的同事個個都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的主,見高輝挑了頭,紛紛贊同道。
李欣無奈,只好悄悄問夏小娜:“你喝白酒行不行?”
“沒事兒,就喝一杯沒關係的。”夏小娜說。
這話被高輝聽見了,他接過話頭說:“大喜的日子只喝一杯白酒算怎麼回事兒?前面這幾桌我沒看見就算了,從我們這桌開始,以後的每一桌都得照此辦理,喝茅臺。”
李欣說:“你這是讓我好看啊,往後還有20多桌客人呢,每桌我們都喝一杯茅臺,還沒散席就醉成一灘泥了,這恐怕不合適吧?”
高輝嬉皮笑臉地說:“那我不管,待會兒你們去敬酒的時候我跟你們一塊去,問問下面每一桌的客人同不同意你們喝香檳,要是他們同意的話我就沒意見。”
李欣說:“你小子今天這麼爲難我,咱們以後還能不能在一起玩耍了?”
高輝一聽李欣這話,趕緊說:“行,其他桌的事情我不管了,咱們這一桌你們倆得喝茅臺。”
李欣說:“誒,這就對了嘛,來,大家一起幹了這杯,感謝大家的光臨哈。”
李欣和夏小娜乾了杯裡的酒,說:“大家慢慢吃哈,後面還有菜呢。”
李欣剛轉身想要走,就被高輝一把拉住了,他湊到李欣耳邊問:“剛纔我仔細看了一圈,公司裡那些頭頭你是一個都沒請,是不是啊?”
“也不是啊,我請了吳總的。”
“吳總我看見了,我說的是現在南方集團的這些頭頭們。”
“他們我沒請,請他們來幹啥呢?”
“這事兒也就是你小子敢幹,你的膽兒可真夠肥的。”
李欣說:“幹這事兒不需要膽子大,他們怎麼對你,你就怎麼對他們好了。”
高輝撇撇嘴,暗中對李欣挑了挑大拇指:“你小子頭上有一片自己的天地,當然不用仰人鼻息了,羨慕啊!”
李欣拍拍高輝的肩膀說:“那倒也談不上,只不過我這個人喜歡跟着自己的感覺走,你們慢慢吃哈。”說完他就轉身跟着站在遠處等他的夏小娜去給別桌的賓客敬酒去了。
李欣跟過來以後,夏小娜問:“你們倆嘀嘀咕咕的聊啥呢?”
“也沒聊什麼,他問我爲什麼不請金昌興他們這些人?”
“你看看,我就說你這麼做不合適吧。”
“沒事兒,請他們來纔不合適呢,我自己舒服才最重要。”
剛纔在高輝他們這桌敬酒的時候,李欣和夏小娜沒有發現在興高采烈的衆人中,夾着一個面色平靜,但內心卻很陰暗的人。
這個人就是林立。
林立覬覦夏小娜已經很久了,可殘酷的現實卻是他在夏小娜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他那滿腔的熱情完全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夏小娜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兒,所以林立心裡這點事兒連李欣都不太清楚。
也正是因爲李欣和夏小娜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或者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兒,所以才更加讓林立心裡憤憤不平。
這件事情林立看得很重,所以李欣和夏小娜的態度讓他覺得他倆是在小看和漠視自己。李欣和夏小娜請他來參加他倆的婚禮,更是讓林立覺得他倆是在當衆取笑自己。
所以今天在婚禮現場,雖然他表面上裝得很平靜,不顯示出一絲一毫的憤怒,可是他的內心深處卻是咬牙切齒的。
尤其是看見貌美如花的夏小娜挽着李欣的胳膊,小鳥依人一般地陪在李欣身邊,那副幸福的場景更是讓他妒火中燒。
李欣和夏小娜剛纔在桌邊熱情洋溢地敬大家喝酒的時候,他也只是把酒杯端起來在嘴邊意思了一下,連嘴脣都沒碰到酒就把酒杯放下了。在他看來,自己如果喝了李欣和夏小娜敬的酒,那就意味着自己在向他們祝福,他可不願意這麼幹。
在李欣過來敬酒之後沒多久,袁傑趁同桌的客人熱火朝天的大吃大喝沒有人注意她時,悄悄起身離開了婚禮現場,她可不想在這個讓她感到煎熬的地方繼續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