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雪兒，對不起，母后這一次不能保護你了。”
擁抱摟得更緊，可緊貼的溫度即將就會消失，越聖雪聽着殿外響起了喜鑼聲，她知道這是她該上路和親的時候了。
一路風塵一路飄雨，飽經足足一個月的風霜，越聖雪纔來到關外的孥人小鎮，她一襲紅衣坐在晃動的轎子里拉開轎簾。
鎮上的百姓紛紛停下腳步跟走在她的轎子後，他們的穿着打扮和越國人並無太大的差別，但是越聖雪心裡清楚他們是和她不同族的人，他們看向她的眼神帶着鄙夷、含着寒光，甚至暗藏着仇恨。
白土之上爲漢人，黃土之上爲孥人，數百年來，漢人將孥人視爲烏合之衆、一羣下等的蠻夷，漢人將他們踩在腳下，將他們囚禁爲奴，或是驅趕至荒涼的關外生死由天命。
“停轎！”
“公主，怎麼了？！”
那家似曾相識的小酒樓近在眼前，越聖雪透着矯簾情難自禁地看向那幾格石階，十年前她曾來過這裡，她記得這裡到處有人呻吟，她還給了一個少年一袋糖糕，不知他是否存活了下來。
“公主，您是不是累了？想要在小鎮上稍作休息？”
領頭的侍衛走到了轎旁，越聖雪放下了矯簾，面無表情地輕答道：“不，繼續趕路吧。”
漢人呆在孥人的國界裡，越久就越危險——踏入喜轎之前，越聖雪就有了覺悟，她爲越國葬送一切已經足夠，客死異鄉的苦無需再連累隨行的侍從一起品嚐。
經過三日的趕路，喜隊一行數十人終將越聖雪平安送達蠻孥大國都城·天蠻都。
下了轎，越聖雪便令侍從們立刻折回越國不得有誤。
孤身站在皇宮宮門外，宮門大開迎接她的是當朝皇太后·應氏，她相貌端莊，體態豐盈，臉上噙着親和的笑，越聖雪初眼相見便有種又見母后的錯覺，她跟走她之後去到屬於她的寢宮。
“孩子，爲何你沒有帶陪嫁的丫頭？！”
“出嫁從夫，聖雪和親出關，就應該放下越國公主的身份，遵從孥人不分尊卑的美德，學會如何作爲人妻，侍奉好蠻帝。”
說着完美無缺的藉口，越聖雪若似含羞地垂着眸，不失皇族子嗣氣度，暗暗透出的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很得應氏的喜歡。
應氏淡然一笑道：“天蠻會喜歡上你的，今夜就是你們的大婚之典，定要早日爲我生下個胖孫兒呢。”
陌生的詞句縈繞耳畔，眉宇間不覺地微微猙獰，越聖雪垂着眼眸不露聲色地點頭答應。
應氏命一班侍女爲她整理並不多的行李後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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