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地差不多都被李長安劃成了棋盤,李苓與三七這才停下手,雖是意猶未盡但院中卻沒一塊好地了,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差不多已經是申時(15:00——17:00)。
三七道:“貴主,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城吧。”
李苓也知今天玩的有些晚了,忙同李長安告了聲辭,便出了院子騎上馬往城內趕去。李長安看二人急匆匆狂奔的模樣,嘴角輕笑道:“也不知是哪家小郎君,還真是有趣。”
這時,趙玉從外推門進來,見他傻楞着站在門前,笑問道:“看什麼呢?”
“阿孃,你回來了,”李長安忙着上前接過趙玉身上的包袱,裡面裝的都是各村的需要縫補的衣服。
“我剛剛看見有兩個騎馬的小郎君,像是從咱們這離開的,你認識嗎?”趙玉道。
李長安點了點頭,道:“認識,現在應該算朋友吧。”
趙玉進了院子看向地面,橫七豎八的竟是些****,疑惑道:“這是什麼,大郎,你在院子裡做什麼了?”
李長安趕緊用腳搓地,笑答道:“沒什麼,阿孃,就是一個小遊戲。”
“遊戲,你阿耶看見了,免不了再用藤條抽你,”趙玉嗔怪道。
李長安趕緊賠罪,道:“阿孃你放心,阿耶回來之前,我肯定將院中的圖案清理掉。”
只不過此時的李長安又哪裡知道,李苓、三七回長安不久,五子棋便在皇宮內院流行起來,而他前途命運在這一刻也將改寫。
長安城內李苓、三七駕馬奔馳在朱雀大街,快靠近皇城時二人方纔下馬,牽着馬繮緩步向前。經過皇城從承天門進入大興宮內,也就是後世中的太極宮,因建於隋文帝開皇二年,隋稱大興宮,唐初又稱“京大內”。
大興宮更名太極宮,還要等到唐睿宗景雲元年。
李苓帶着三七溜進了太極殿,經朱明門、兩儀門來到後寢“永巷”(橫在寢區的街道),永巷南是皇帝生活區,即“帝寢”,永巷北是皇后妃子居住區,即“後寢”。
李苓與三七自是進入永巷北,回到所居住的宮殿前,只見宮婢皆跪在地上,不知發生了什麼。
李苓對着一旁的三七使了個眼色,只見他心領神會的向着殿內溜去,過了片刻仍不見回來心中不由焦急,暗想:“莫不是阿耶來了,發現我偷溜出去?”
正在這時,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精神抖擻的老者從殿內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幾名年老的宦官與宮女,只聽見他朗聲道:“六娘,既然回來了,還躲着阿耶嗎?”
李苓這才從殿前樹叢探出了頭,委屈道:“阿耶,六娘不敢!”
“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嗎?還不趕緊出來,”老者帶着一絲氣惱,道。
李苓趕忙從樹叢中走了出來,來到老者身旁拉着他的手,撒嬌道:“阿耶,你最好了,六娘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老者心中也有些許不忍,故作生氣道:“若是下次再犯,我便將你禁足宮中。”
李苓趕忙笑着表態,道:“阿耶,你要相信六娘,定不會有下次,”說着眼睛便向着殿內望去,接着道:“阿耶,三七呢?怎麼不見她?”
“小小宮婢,竟敢帶公主外出,我罰他跪在殿內,”老者道。
老者正是大唐王朝的締造者——李淵,李苓則是他的六女兒,三七是爲李苓身邊的貼身女婢。大興宮此刻的主人還並非李世民,要等到這年四月份,李淵纔會退出“京大內”,去往西苑弘義宮(本是李世民受封秦王時的所建,李淵遷移後改名“太安宮”)。
李苓眸子一轉,笑道:“阿耶,今天我在外面,見到了特有趣的一事學來給你看看,我們先進殿。”
李淵也不反抗任由她拉着走進了殿內,玄武門之變後,他便退位稱太上皇,雖居住用度規格沒變,但國家大事卻沒了他參與,每日也閒的無事。
二人走進店,見三七正跪在地上,李苓道:“阿耶,我需要三七在一旁協助。”
見她小狐狸的尾巴已經露出,李淵笑罵道:“好你個六娘,竟在這挖坑等着阿耶。”
李苓輕吐了吐小舌頭,笑道:“阿耶,你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
李淵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七,道:“起來吧,今日有六娘爲你求情。”
三七這才舒了口氣,起身來到李苓的身旁,這時李淵接着道:“六娘,你說在外面遇見特有趣的,究竟爲何事?”
李苓道:“還請阿耶命人找來一副棋子與棋盤。”
李淵看了一眼身旁的宦官,便見他躬身退出了殿外,過了一會兒一副棋子與棋盤便被他抱了進來。
李苓朝着三七施了個眼色,道:“阿耶,這是我在外面剛學會的‘五子棋’,雙方分別使用黑白兩色的棋子,下在棋盤直線與橫線的交叉點上,先形成五子連線者便算贏。”
李淵輕點了點頭,規則倒是通俗易懂不難理解,李苓拿起白色棋子,三七則抓起黑色棋子。很快白子已經連好三子,對方黑子纔開始進行圍追堵截,一番酣戰下來,李淵卻在一旁躍躍欲試,指點起李苓來。
本想着五子棋簡單易上手,李淵便將三七替換了下來,同李苓對戰起來。剛堵住這邊缺口,那邊又暴露出來,下棋者着實心驚膽跳,圍觀者則是欲罷不能。
這時的二人渾然沒有發現,一相貌英偉的中年人靜靜走到這,周圍的宦官、女婢想要失施禮,都被他輕噓聲制止,摒棄左右。也不知過了多久,殿內掌燈燭火升起,沉寂於下棋樂趣中的二人,方纔擡頭看向周圍。
“二兄,”李苓有些吃驚,不知他何時來到身邊。
中年人也回過了神,笑道:“看你和阿耶下了好久,不過,這是什麼棋?”
“五子棋,”李苓將五子棋的規則同他講了一遍。
李淵看向中年人久未曾講話,沒想到第一句便是:“你來這做什麼?”
中年人苦笑道:“剛處理完國事,想來探望探望阿耶。”
“不用,我身體好的很,”李淵道。
沒錯,那相貌英偉的中年人,正是大唐帝國最高掌權者——李世民。
李苓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二兄,我有些累了,你陪阿耶下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