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姍立即爭辨說:“不是我們,是我們的英語老師,都怪她,是她的錯。我把書借給了溫喬健,然後英語老師從溫喬健的手上沒收了。她自己卻沒保管好,被人偷去,等到溫喬健找着時,已經被燒成灰了。”
“你還有理了!做錯事了就該反思自己!”柯鍾財喝說。
溫喬健總覺得這柯鍾財有點道貌岸然,也不知是真君子還是假君子。明明是做生意了,還說什麼一大堆的大道理,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懷疑。但看他的樣子又挺像那麼一回事的,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知識分子,很實在的一個人。
溫喬健和氣地說:“柯叔您說的對,這事真的是我做得不對。事後我就反思了,所以,我今天才特地過來給你賠禮道歉來了。”
柯鍾財似乎覺得溫喬健的態度還不錯,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道歉。旁邊的樑姍高興地說:“謝謝大舅,你不怪我們了!”
柯鍾財向溫喬健和樑姍兩人揮了揮手,說:“你們出去吧,等會在這裡吃了飯再走!”像是在下命令,又像是在邀請。
得到大赦的樑姍立即拉着溫喬健想往外走。但溫喬健脫開她的手,向前走了兩步,對剛拿起書的柯鍾財說:“柯叔,我聽樑姍說你知識淵博,對古物歷史更是精通之極。我……我想向你學習學習這方面的知識,您看……可以麼?”
柯鍾財和樑姍似乎都沒有想到溫喬健會這麼說,都怔了一怔,然後柯鍾財就一直瞪着溫喬健,像是看着一件稀奇古怪的東西似的。而樑姍已經過來拉着溫喬健的手,低聲在他身邊說:“走吧,還搞什麼鬼。”但溫喬健硬是沒有動,還在等着柯鍾財的回答。
就在這時,忽然外面遠遠地傳來了一聲宏亮的叫喊聲:“老柯,老柯!我有個好消息給你講!”
“唐叔叔,您來了!”柯敏的聲音。
“你爸在吧?老柯!”
溫喬健正覺得那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呢,當他和樑姍回頭望時,說話的那人就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但當他看到溫喬健時卻愣住了,而溫喬健看到他時也怔了怔。這突然出現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拿着個花瓶到小麗餐廳訛李天富兩百萬沒成功的老唐。至那以後,李天富就沒有再跟他來往,溫喬健也再沒看到過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再次看到。不過想想也不覺得奇怪,都是玩古董的,他來這裡也屬正常。只是又不知要打什麼人的主意了。
“怎麼,你們認識?”柯鍾財看到溫喬健和老唐相望着,便站起身說。而旁邊的樑姍也覺得很奇怪。
這時,那老唐呵呵地笑了笑,說:“當然,這位……小兄弟我前些日子也見過。當時我就覺得小兄弟對於古玩有得極高的造旨,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又有幸相見,真是緣分啊。沒想到老柯和小兄弟也是認識的。世界真是小啊。”
溫喬健衝他禮貌性地笑了笑,說:“是啊,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出門在外,多交些朋友少結些仇人總是好許多的,虧心事做多了走夜路都要小心的!”
老唐完全不理會溫喬健話中的諷刺,還是笑哈哈地說:“哎,小兄弟這話說的不錯。多個朋友多條路,特別是在我們這古玩行裡,真是如此啊。”
溫喬健實在很懶得跟他這樣的連僞君子都稱不上的變色龍說話,他轉頭對柯鍾財說:“柯叔,您有客人我就先不打擾了。我先出去了。”說完便要轉身離去。樑姍正等着他這句話呢,早就想出去了,這時當然也立即跟了出去。
但纔出到門口,老唐又叫住了溫喬健:“哎,小兄弟,你有空不?等一會兒我有些事跟你聊聊,絕對對你有好處!”後面的一句他說得很小聲,配合着那表情,那眼神,還有手上的那動作,十足的大貪官和坤的樣子。
溫喬健呆了呆,他心裡本來是極討厭這樣的人的,看到這樣的人就像看到老鼠似的,恨不能一棍打死。就算是不能打死也要離得遠遠的,免得沾上了它的那身臭氣。但他忽然又想到,如果想在古董方面掙點錢的話,這老唐倒是可以利用利用,他的門路估計挺廣。就是這傢伙太精,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得處處小心。
溫喬健點了點頭,說:“我跟樑姍她們在外邊聊一會兒!”說完便走出去了。
鋪面的前面有一棵大榕樹,柯敏帶着樑姍和溫喬健來到樹根下的石凳邊坐下。剛坐下,樑姍就問:“喬健,你怎麼認識那個人啊?”
溫喬健說:“以前在小麗餐廳見過一次。不過,那傢伙可不是什麼好人。柯敏姐,你爸爸跟那老唐是什麼關係啊?別給他騙了!”
柯敏說:“就是普通的生意上往來吧。以前好像做過幾單生意。我爸也說這人挺滑頭的,不能把他的話都信。而且一般沒什麼事我爸也不會跟他這樣的人來往。看着都有點討厭,感覺特假!”
溫喬健還真有點佩服這柯敏,雖然見到她不到一個小時,但感覺得到這姑娘真是聰明,這估計是從小在就店鋪里長大,閱人無數的原因吧。
樑姍不以爲然地說:“哎呀,那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大舅是什麼人啊,要是那麼容易好騙能走到今天嗎?”完了又對溫喬健說:“哎,溫喬健,你不是說要等那老唐嗎?要不這樣吧,你在這裡先幫我表姐看下店,我跟表姐出去逛逛。”
“這……這不好吧,我什麼都不懂!”溫喬健爲難地說。
柯敏竟然很無所謂地說:“沒關係的,有我爸在呢。一般店裡擺的東西都標有價錢,你按照價錢賣就行,有什麼不確定的就叫我爸。我們只去一會兒就回來,很快的。”
溫喬健實在沒有想到端裝懂事,剛纔還在心裡誇她聰明的柯敏竟然也這麼說,他也只好點了點頭,勉強答應:“你們快點回來!”
兩姐妹得到答應後立即拉着手向外跑去,像是兩隻脫籠的可愛麻雀。
溫喬健走回店鋪前,坐在小板凳上,無聊地看着周圍擺着的那些古玩意兒。從那些名稱上,溫喬健就感覺到當今社會真是無法無天了。隨便擺在一張簸箕上的小雕飾竟然說是“明朝晚期犀角雕”,擺在門前架上的一塊臂擱說是“乾隆御用臂擱”,散在地上的一月餅盒上的銅錢竟然標着“康熙銅錢兩塊一枚”。這種謊唐之極的騙局竟然光天化日下明目張膽地弄出來,溫喬健看了看周圍的店家,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後來,溫喬健才明白了這些都是商場裡的常識了。就像賣鞋賣皮帶的一定要寫上“真皮”兩個字;賣衣服的一定要虛報高價;寫小說的一定要標上“絕不太監”的四個字。
溫喬健又看了看其他的“古物”,最感興趣的當然還是那些瓶子。但對古物根本沒有一點了解的他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什麼結果來,也分不出這瓶跟那瓶除了大小不同外,還有什麼不同。
其間還真有兩個中年人走進店來看看,溫喬健有些拘束地跟他們招呼了一聲,然後就讓他們隨便看,但也死死地盯着,生怕他們會順手牽羊什麼的。雖然,從衣着上來看,他們完全沒有那麼做的必要。果然,那兩個中年人看了看之後,搖搖頭就離開了。
通過觀察,溫喬健看到其他店裡的老闆也都是懶洋洋的躺在椅上,一天到晚都沒什麼客人,但他們也過得很安逸,整天下下棋什麼的。有些古物上都佈滿了灰塵,還有的都有蜘蛛結網了,也沒人管。看來這一行果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水太深,想到混進去還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溫喬健又覺得不能浪費了自己那還原異能呀,所以還是得想辦法摸清門道。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樑姍和柯敏還沒有回來,老唐卻出來了。他一臉的興奮大步流星地走到溫喬健身邊,左右張望了下,也拉個張小板凳坐在溫喬健的旁邊,神神秘秘的很鄭重地說:“小兄弟,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跟你說什麼廢話了。那天要餐廳中,你帶回來的那個花瓶根本就是原來的那個!”
溫喬健不禁一驚,看來還真瞞不過這個老油條。但他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讓老唐繼續說下去,看看他有些什麼目的先。
老唐見溫喬健不說話,又接着輕聲說:“說句實在話,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先進的技術將那些碎片合回來的,但是我知道你那技術超一流,至少我回去用機器檢查都沒有檢查得出來,數據和沒碎前一樣。咱明眼人也不說暗話了,我想問問你,你是用一種什麼技術或是什麼樣的設備把那個花瓶還原的?”
溫喬健還是愣愣地望着他,沒有說話,只是流露出一種嘲笑的眼神,好像在說:我會告訴你我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