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進這家小而破舊的檯球廳,繚繞的煙霧嗆得我有些睜不開眼睛。撩開門簾,我一眼便認出了弓着身子打球的那個小平頭。三年不見他的模樣沒怎麼變,不過我估計,他們應該認不出我是當初那個怯懦的小男孩兒了。
葉飛跟我提到過,這家檯球廳是他們兄弟開始的地方,他猜測陳能幾個人會在這裡。畢竟場子也被他賣掉了,陳能幾個人不在這裡又能去哪?我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驕傲的感覺。
這裡比起我的老場子差多了,也就是說,我的起點比當初的葉飛要高!你找誰啊?見着我跟武永裴兩個人走進來,陳能也不打球了,提着球杆站到我面前,眼神有些疑惑又有些複雜的打量着我,想必他應該看我眼熟吧?
能哥,你忘記我了?我笑了笑,老朋友一般的輕輕垂在陳能的胸前。很顯然,陳能只是感覺我看起來眼熟,但是卻並不記得跟我有過什麼交集。不過見我如此親暱的舉動,陳能本能的跟着笑了起來。
對於我是誰這個問題,陳能顯得非常執着,迫於無奈我也只有告訴他,我是你大哥。聽到我這樣一句話,陳能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低聲問我來挑事的是吧?說着,他衝着周圍擺了擺手,頓時一羣人便將我跟武永裴圍了起來。
媽呀!武永裴怪叫一聲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躲,他習慣性躲向我的身後,可是眼見着我身後也圍滿了人,差點沒哭出來。我輕輕搖頭,跟陳能說你再好好認認?說着,我扭頭打量着周圍的人,十五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哈哈哈哈!”
忽的,陳能笑了。
程少東!
聽着陳能叫出我的名字,我也笑了。陳能問我怎麼找到他們的,我告訴他們今天我去見葉飛了,葉飛告訴我你們可能在這邊,要我過來看看。聽到葉飛這個名字,頓時周圍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暗淡。
不用傷心,飛哥在裡面過得可滋潤了,一天到晚小酒喝着小煙抽着的,比在外面的時候都灑脫。至於是不是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看到了葉飛守着獄警的面叼着菸捲,想必應該還說得過去。
依照葉飛的本事,我猜想他應該不至於遭罪。聽到我的一番言論,陳能的臉色明顯的好看了些,他摟住我的臂膀,問我近段時間過得怎麼樣。一句半句也跟他說不清楚,我只能用還行兩個字草草敷衍。
我倒是很願意跟他們分享我的近況,不過我感覺,就算我說了,他們也只會當成個笑話來聽。畢竟現在的我跟當初的我天差地別,同樣的事情問我,我可能也不會相信。平平淡淡纔是真啊,陳能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幾個人的脾氣跟我很對味,晚餐時候哥幾個挽留我,我也不矯情的留下,吩咐武永裴出去買了幾個小炒菜,並且要他給家裡面言語一聲,不要讓兄弟們爲我擔心。這小子應聲,弱弱的問我,買菜的錢給不給報銷。
我報銷你大爺!
當時就給我氣得罵出生來。陳能笑着說到了哥哥這裡,哪裡有讓你掏錢的規矩,說着丟給武永裴三張有些皺巴的老人頭,我看得出陳能幾個人的日子過得並不寬裕,搖頭笑着讓陳能把錢收回去。
武永裴接下來的舉動還算讓我滿意,他沒有接陳能的錢,一溜煙的就跑出去了。還好這小子聰明瞭一回,否則,我說不得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個小子了。不多久,酒肉上席,一羣人便圍繞在一張大木桌子前坐下了。
陳能非得拉着我喝幾杯,說是要謝謝我當初救了葉曉曉,我的酒量大家有目共睹,但是陳能要跟我喝,我沒有不喝的道理。幾杯酒下肚我就開始迷糊了,陳能衆人也沒有再灌我,一邊喝着,一邊跟我聊着。
葉飛的道理跟常人的並不一樣,他曾經有意提到過,如果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千萬不要灌人酒。像是兄弟們在一起喝酒,喝樂了纔是目的,衝着喝多了來的,都是傻逼。陳能幾個人也一直堅守着葉飛的理念,喝樂了纔是目的。
酒飽飯足該說的話也都說的差不多了,陳能摟着我的肩膀把我送到檯球廳的門口。或是酒精的刺激,我忽然問出這樣一番話,我問陳能,當初說的話還算不算數?陳能笑了,但凡他陳能答應下來的事情,沒有不算數這麼一說。
我說那好,你們哥幾個收拾收拾跟我走。陳能愣了,問幹嘛去呀?我說當初你不是說好了,等你們十五個兄弟出來了,要跟着我混嗎?聞言陳能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說玩笑話而已,過了三年,我在他們眼裡不過還是個小屁孩,要我不要當真。
大老爺們兒一口唾沫一根釘,你這算是說的什麼屁話。我甩開陳能手臂,有些氣急敗壞的迴應道。見我這副模樣,陳能以爲我是在跟他使小孩子脾氣,笑出聲來。陳能問我,你有什麼本事,或是說有什麼資格,讓我們跟着你混。
武永裴,你死了沒有?沒死麻利兒的給我滾過來!
聽到我大吼的聲音,武永裴嚇得一個激靈,連滾帶爬湊到我面前問我怎麼了。我告訴他招呼組織裡面的兄弟們都到老場子裡集合等着我,並且讓他轉告楊雨澤今晚老場子暫停營業一天,我要請我昔日的好兄弟過去玩。
武永裴應了下來,掏出手機便開始打電話。
弄得跟真的一樣,行了,東子,你喝多了,早點回去休息着吧。陳能笑着擺了擺手,迄今爲止,他都以爲我在跟他逗樂呢。往時我是絕對不會弄出這樣大動靜的,酒是好東西,但同樣是刺激人,讓人失去理智的毒藥。
什麼要讓狼組織隱藏好,什麼不好過早的暴露在人前,現在在我腦子裡都是屁話。陳能不是別人,他這種講義氣,社會經驗豐富的人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我是抱着一定要收了他的決心來到的這裡,但他卻不相信我,這無疑比激將法更加有威力。或許放在往日我會換一種相對溫和的處理方式,但喝了酒之後,我也變得有些暴躁起來。。
“是真是假,眼見爲實,跟我走。”
我拉住陳能的手臂,硬拖着他往檯球廳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