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菩提點頭。
陳立繼續道：“這麼說的話，我們的命運早就定了下來？”
菩提再次點頭，但這一次，他點頭過後又搖頭，“我們的命運的確已經定下，但這一次我們卻有希望改變命運！”
“如何改變？”
菩提眸子眯了眯，一字一頓道：“殺了鴻鈞。”
“殺了鴻鈞？”
陳立瞪大了眼睛，“連那麼多神話傳說中的人物，都無法殺他，我們又如何能做到？”
菩提笑了笑，“我不是說過嗎，天地有情，會留一線生機，這個世間，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
陳立若有所思，半晌，纔有些不確定道：“你的意思是……依靠那個遁去的一？”
“正是！”菩提點頭，陳立連忙問道：“那，遁去的一在哪裡？”
他這話問出口後，菩提的眼神就變得揶揄了起來，只見他張開嘴，微笑着吐出幾個字。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轟！
陳立如遭雷擊，久久不能平息心中情緒，他眼神不敢置信地看着菩提，聲音顫抖道：“你……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個遁去的一？”
菩提再度點頭。
“這怎麼可能？”陳立搖頭，“沒來到這個地方之前，我是個再尋常不過的人，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可以說皆是因爲系統的功勞，我怎麼可能是那個遁去的一？”
“你是的，你肯定是的，那些人不會在找錯了。”
“那些人？什麼意思？”
陳立又疑惑了起來，今天他聽到的古怪話太多，讓他疑惑的東西也太多。
“你不是問我，我們因何而來嗎？”
菩提嘴角含着笑意。
陳立不曾說話，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他道：“後世之人，皆在無限輪迴中，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早已死去，命運也早已註定了自己會在哪一天以何種方式死去。”
“但是，凡事皆有萬一，這輪迴的久了，有些人就多多少少能記得曾經的一些片段，譬如你曾路過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時，腦海中卻會閃過曾經路過這裡的畫面，或者說有時候做一件從未做過的事情時，也會突然覺得無比熟悉。”
“這個感覺，的確有過。”
陳立點頭，沒來西遊之前，他就曾多次產生過這樣的感覺，但卻並不知道如何解釋，經由菩提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
人其實就是在不斷的生死輪迴，每個人的命運都早就註定了下來，輪迴的久了，有些事也就在腦海中留下了印記，所以偶爾腦海中會閃過自己從不知曉的記憶。
菩提繼續開口，“方纔說的人是絕大多數，這些人雖然能突然想起曾經歷過的事，都是卻只能記得一些片面，可是世間那麼多人，總會出現一些異類，在未來的年代，就出了那麼幾個徹底覺醒記憶的人，他們洞悉了世間的規律，也知曉了世間何時會滅亡，他們開始研究上古典籍，研究時空。”
“於是，在他們嘔心瀝血的研究下，終於做到了穿越時空，然後，我們就出現在了這裡。”
“我們……”
陳立神情有些恍惚，半晌，才喃喃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是他們在無限的尋找中，選中的人，我們來到這裡，就是要除了鴻鈞，打破既定的輪迴命運？”
“沒錯。”菩提點頭，然後無奈笑道：“我來到這裡，已經有近十萬年之久，本以爲我是那個遁去的一，但後來卻慢慢發現，我不是。”
“但現在你來了，你與我之間隔了近十萬年，這也代表我這個選錯的人最終會失敗，沒能除掉鴻鈞，所以後世又開始了無限輪迴，一直輪迴十萬年，直到他們找到你。”
“這一次，我相信他們沒找錯，你，的確就是那個遁去的一！”
菩提目光堅定。
陳立呆坐在那裡，他的問題終於得到了答案，因爲那些異類研究出的穿越時空技術，而來到這裡，爲了殺掉鴻鈞，打破這無限輪迴中既定的命運，而來到這裡。
他感覺不可思議，他若有所思。
菩提也很善解人意的沒有出聲。
沉默了半晌之後，陳立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事情，他道：“你說我是那個遁去的一，只有我能破掉身懷四十九大道的鴻鈞，那……我破掉鴻鈞大道之後，我……我會死？還是會重新回到大道之中？”
這一次，換成了菩提沉默。
陳立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菩提最終還是開口，聲音平靜道：“我們早就都是死人，殺了鴻鈞之後，輪迴將無法繼續，衆生會徹底死去，而這個時候，就需要你，大道中的生之道，來換衆生性命。”
“所以說，鴻鈞死後，你就會回到天地大道當中，那時候的你，不再有意識，不再有記憶，就和盤古未曾開天時的混沌一樣。”
“再準確一點的說，那時候的你，其實也就是死了。”
菩提輕輕開口，並未對陳立隱瞞什麼。
陳立抿着嘴，久久不發一語，等他再次說話時，他已經站起身，他背對菩提直接往洞外走去，同時聲音冷漠道：“對不起，我不是救世主。”
人都會怕死，陳立也一樣。
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之後，陳立其實已經變得很怕死，他其實已經很乏累很疲憊，很想陪在白骨精她們的身邊，在風景絕美的隱霧山，過些逍遙自在的生活。
來到西遊，他似乎就一直在奔波忙碌，不論是西天取經，還是深入北地，輾轉東洲，他一刻也沒歇息過。
以前還沒覺得什麼，但是自他這次醒來，和大家好好待了幾天之後，就越發珍惜這種無憂無慮生活。
他突然感懷當初在五指山裡渡過的兩百年時光，那時雖然不怎麼自由，但每天看看路過的閒雲野鶴，聽聽猴哥的對天痛罵，發現其實也不是那麼的無聊。
菩提沉默着，看着這個老鄉離去，在他即將要出洞府之時，他終於開口。
“上古，未來，無數人都在爲除掉鴻鈞而努力着，其實沒有誰是天生的救世主，他們甘願犧牲，也不都是爲了衆生，他們之所以願意犧牲性命，其實大多都是爲了給在乎的人，一個安穩生活的天地罷了，想想你在乎的人吧。”
半隻腳踏出三星洞的陳立，身子微微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