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一再？”
“辱我？”
這是什麼意思？
道衍險些被嚇了個趔趄。
他懵了。
前輩不是消氣了麼？
與此同時。
“道衍師兄，前輩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前輩是越來越氣了？”
“吾也不知啊……明明剛纔還好端端的！”
被嚇壞的道衍只能忙上前解釋，這種誤會可萬萬使不得。
哪知就在他剛從人羣出列。
瞬間！
衆人眼中的葉帝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竟對着剛剛出列的道衍就是大手一揮。
同時，一陣冷笑聲響起。
“哼哼……收起爾等的惺惺作態吧！吾知道爾等想要怎樣！也知道爾等想要的是什麼！即使如此……那今夜！便讓爾等見識一下，何爲真正的無上之威！”
“師兄，怎麼看這架勢，反而感覺誤會越來越深了……”
一衆弟子更是搞不清狀況。
然而，葉帝根本沒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
說罷！
他居然直接轉身擡腳，一步就朝天階邁了上去。
而就在衆人驚異之時……
“我恨！！！”
一句驚雷般的我恨，讓原本肅寂的大殿瞬間炸裂開來。
而這句話，葉帝可謂是用盡自己最高的音調。
達成的效果，衆人只覺得餘音繞樑，將目光忍不住的聚焦了上去。
道衍幾人自然也是被這沒來由的吼聲，瞬間吸引了注意。
下一秒……
“我恨！我很吶！想我葉某一生光明磊落！原本此次出山，實爲蒼生着想。卻不想竟與宵小之人結伴！恨啊！恨啊！”
道衍幾人一聽。
慌了。
這什麼情況？
“前輩！誤會！誤會啊前輩！吾等沒……”
可這句話依然是沒有說完。
因在此時，另在場所有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噗！”
葉帝口中，一股濃稠的鮮血居然噴濺了出來。
“什麼？！”
道衍幾人驚呆！
“前輩！前輩他爲何會吐血！”
“是呀！是呀！這是何故？”
階下衆人頓時亂做一團。
但直到道衍的一番話，又瞬間止住了衆人的騷動。
只見他雙目圓睜，似是想到了什麼驚恐的事情。
“我懂了！我又懂了！想當初老祖登臨天階，最後不也是吐血三升麼？九步天階！定是修爲越高！受到天階的反噬越大！”
“什麼？！”
“但這僅僅是第一步啊！”
“難道……這就是無上之威麼……”
一衆長老的臉都綠了，幾乎忍不住跪伏下去。
驚駭之中的他們，早已忘記要去跟葉帝解釋什麼。
而葉帝聽見身後的騷亂聲停止。
慢慢轉過了身，用一種他此生從未有過的眼神，冷冷的的掃過場內諸人。
無人說話，一片蕭殺……
這一刻葉帝知道，第一步棋怕是已經奏效了，他們已經被這一口鮮血給震懾住了！
只是……他剛纔咬向舌尖這一口，有點太特麼疼了……
但葉帝更知道，這僅僅是第一步，自己還不能有所喘息。
想罷，他瀟灑轉身，繼續朝天階之上邁出了第二步！
“呵呵呵……”
一陣冷笑聲響起。
“原本，吾俯瞰輪迴，見慣生死，本想偏安一隅……
“但奈何……
“呵！”
這句話，雖然葉帝說的很是含糊，中途又似是自嘲般一笑。
但懂者自懂。
隨後又是一陣呢喃從口中吟出。
“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隨着葉帝的默默搖頭。
道衍幾人此時已徹底找不到北，他們哪能聽不出來，或是幾人打心眼裡認定，葉帝分明是在譏諷幾人的宵小行徑。
所以……
他們沉默了
因爲他們更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已經沒法上前解釋，畢竟所有的解釋在葉帝的冷笑聲中都是那麼的蒼白。
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一個個暗自捶胸頓足……
可葉帝這一次，並沒有去觀察衆人的反應，畢竟他知道開頭黃金三章，一定要做足功夫，不然怎麼留住讀者。
也恰好！方纔咬破舌尖的疼痛，將他的臉映的慘白。
可碧雲宗衆人看來，那分明是前輩在承受天階帶來的無上級別的反噬！
由此！
葉帝，第三步踏了上去！
又是一陣響徹大殿的吼聲響起。
“爾等可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獅子撲兔亦用全力！蟬翼爲重千鈞爲輕！
“殊不知凝視淺瀨之時，卻是深淵凝視爾等之際！
“可悲！可嘆！可笑！呵呵……
“可笑至極！”
葉帝此時也是完全進入了狀態，說出的話就是擺明在告誡道衍一衆。
爾等皆爲井底之蛙，根本不清楚我的真實實力是有幾何。
而這一席話，道衍幾人聽來，更是字字珠璣。
如同千把刀萬根矛，狠狠戳在心間。
本就理虧的他們，更是不敢再直視眼前的葉帝。
葉帝也在這個時候，他的腳，再次擡了起來。
然而這一步，懸在半空的第四階卻遲遲沒有落下。
片刻！
葉帝居然再次回身掃向衆人。
眼神血紅，似要殺人……
在場衆人在這眼神中，只能感受到了無邊的殺意。
道衍幾人已經徹底羞愧的低下了頭。
“砰！”
第四步終於落了下來！
隨即又是一陣豪邁之音。
“吾！
“平生夙願有三！
“願這天遮不住我眼！
“願這地埋不了我心！
“願衆生皆曉我意！“
“可是……”
說到這裡，葉帝一頓。
“卻不想衆生的心早已蒙塵！”
“惜哉！嘆哉！”
“本有仙心一顆；
“久被凡塵困鎖；
“何日雲散霧開；
“照破山河萬朵！！”
一時間，葉帝吟出的這首詩在人羣中炸開了鍋。
聽來，這是何等的豪情萬丈。
更別說道衍幾人聽到，更是覺得啪啪打臉。
撲通一聲，三長老徹底扛不住這種壓力跪了下來。
衆長老驚異，心中暗忖：這就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無形威壓。
跟葉帝張口便是天與地，仙心與凡塵相比，他們這幾人利用對方蹬天階的想法是多麼的渺小、幼稚……
也就在衆人皆在揣摩方纔的大氣魄之時。
葉帝的第五步已然邁出。
根本來不及衆人細品，目光再次匯聚而去。
然而這一次，葉帝的聲音居然蒼老了許多。
似是回首萬年。
“遙想那年……爲一人……”
“我欲拔劍衝九霄，劈雲斬月任逍遙！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天若攔我，我能劈開這天！地若阻我，我敢踏碎這地！”
葉帝的音調越來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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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氣氛即將點燃之際！
“咳咳！”
一陣重重的咳嗽聲響起。
“前輩……”
“前輩……”
“前輩！”
在場衆人徹底動容了，他們關切的看向似是往事中沉浸的葉帝。
但更多的，是所有男弟子已完全被方纔吟出的詩句所感染。
短短几句，卻讓一股豪邁之情瞭然於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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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這是何等向外的仙俠！
爲一人衝關怒，九天攬月又何妨！
不似戰歌又恰似戰歌！
雖是回事凡塵，卻讓人好生嚮往！
“嗨……”
哪想，又是葉帝的一聲沉重嘆息響起。
這一刻，他如同再次蒼老了百歲。
但所有的心絃，已經隨着葉帝的第六步，一同踏了上去！
“可還記得當年許下的誓言，誰又能與我共同再譜下詩篇！
“斯人已去，再回首，終成紅粉骷髏……
“罷！罷！罷！”
所有人都能聽出，葉帝的聲音已有些許哽咽。
但在這凝噎之中，又是一句話緩緩而出。
“爲何終是要留我一人苟活於世……
“爲何仙路慢慢唯劍作伴！
“吾……
“不爲成仙……只願在凡塵中等你歸來啊！”
“天啊！”
“這就是葉前輩的過往麼？”
“那句中所言之人，就是前輩的知己紅顏嘛！”
在場諸人彷彿徹底融入了故事當中，葉帝用精煉的話語，揮灑出一個紅顏已去，終誠黃土的悲歌。
“曾仗劍逍遙，不想回首看去，斯人已成黃土……回首凡塵卻不爲成仙！”
在場的女弟子們，紛紛口中呢喃，隨着葉帝淚眼婆娑。
什麼時候，能有像前輩這樣的一個人，爲自己衝冠一怒！
又要等到何時，纔會有像前輩之人，能將自己銘記餘生？
道本無情……
但情卻足矣鐫刻仙心。
第七步！在衆人沉浸之時，已然踏出！
場內的氣氛已然到了頂點。
哪知，就在殿內之人皆是屏住呼吸之時……
“蹬蹬蹬！”
葉帝竟猛地後退了三步。
“撲哧！”
一大口鮮血驟然噴出。
道衍幾人，竟同時隨着這一口鮮血，狠狠的跪在了地上。
“前輩啊！前輩！吾等知錯了！切莫再要上前一步了！”
老淚縱橫。
而葉帝沒打算去聽幾人的聒噪，再次大手一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三聲，他雙眼如鉤，凝視着眼前的第八階！
片刻過後，忽的一下，竟一步竄了上去。
場內！
立時間鴉雀無聲……
但葉帝落地之後，身子也是同時一陣踉蹌，在場所有人的心同時 揪了起來。
肅穆……
何等的肅穆……
那一刻，搖搖欲倒的葉帝，卻在衆人眼中，就宛如一棵撼天巨樹。
他能擎住這蒼天！
他能撼裂這大地！
“爾等……”
下一秒，葉帝開了腔。
再看去，他的身形已然穩住。
恍惚之中如同大帝臨塵，背對蒼生。
“爾等！是想要這辣條麼……”
他的聲音似有顫抖，但在場衆人卻無一答話。
“想要的話，便拿去吧！”
一時間，十幾包辣條被葉帝從懷種傾瀉而出，擲與地下。
可衆人依舊無一人敢動。
縱使知道，眼前這是無上秘寶！
“呼……”
良久之後。
隨着一陣長長的呼氣聲落畢。
葉帝顫抖着身子似是竭力想邁起一隻腳。
但奈何，給人的感覺，彷彿天階之上已是萬萬斤力道壓於己身，遲遲不能擡起。
“前輩！堅持住！！”
也不知，是哪位弟子率先爆發出了這陣呼聲。
但這一陣呼聲，如同點燃了所有人的熱血。
不絕於耳的助威聲頃刻間響起。
“前輩！你行的！”
“前輩！你可以的！前輩！”
道衍幾人也忍不住站了起來。
終於……
葉帝一躍而起，在山呼海嘯的吶喊聲中，如同九天之上擲出的帝兵，穩穩的紮在了第九級天階之上。
場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中已是熱淚盈眶。
“前輩牛逼！”
這一次，青玄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機動，放肆的大叫出聲。
“前輩牛逼！”
“前輩牛逼！”
一陣高過一陣的呼聲如同浪潮一般，席捲了整個碧雲宗主峰。
彷彿修道多年所有的不快，皆在葉帝雙腳落地的一瞬間雲散霧開。
“老帝！成了！”
這時，狗子的聲音突兀的傳來。
而已經徹底入戲的葉帝，只是輕微頷首。
“不夠！還遠遠不夠！”
說罷，他如同蒼穹般的大手猛的一揮。
“轟隆！”
無上魂器，如若一錘定音，也穩穩的落在了九步天階之上。
霎時間煙塵瀰漫，讓人看不真切天階之上那無上之人。
但下一秒，在場衆人，皆是齊齊的又聽到了這樣一句鏗鏘之聲。
“爾等記住！仙之巔傲世間，有吾葉帝！便有天！！”
“這……”
“我的天啊……”
“這、這、這……”
這是何等的豪言！
這是何等的狀語！
這是何等的氣魄！
衆人已經不知道該去如何形容方纔那番話語。
而隨着煙塵逐漸消去……
一句更讓所有人刀鑿斧刻的話語出現了。
雖然吟出此話的音量不高，但足矣讓所有人烙印在靈魂深處。
“記住！吾！爲葉帝！當鎮壓世間一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