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回 心被殺紅

星空月下,取回原有記憶後的感覺就是不同。早晨還是琉雲緋,到了現在,好像被替代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說起來還真是一場意外。

不知爲何,今夜到現在爲止還是絲毫的睏意都沒有,輾轉反側過後,雲緋披上外套走出屋子,靜默地坐在院落中,不知此刻在想些什麼。

夜微涼,空氣中瀰漫着溼噠噠的霧氣,連蟲鳴都似乎是有氣無力的。衆人皆睡我獨醒,想到這句話,雲緋低下頭無奈地笑了出來。然而,當她再次擡起頭之時,這句話就不再適合此時此地的意境了,目光對視,她的心情因爲他的出現而開始有所悸動,不,你不應該出現的…

“突然想起了你,本想去那邊找回你,卻沒想到你在這裡。你留在崇亓嶺的刻字被我看到了,它的殺傷力太強,都被你殺紅血了…”站在琉雲緋面前,澹臺雲月苦笑地注視着坐在那裡的琉雲緋,雖然不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他這次出現在她的面前說了這翻話,是想找回曾就有過的什麼嗎?

“……”那段字是去穎川的前一夜,她偷偷去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地方刻下的,本打算是作爲一個訣別,卻沒想到已經陷入太深的自己還是沒辦法做到。而這些字恰巧被他看到了。

“你這段時間過得可好?”見雲緋沉默不語,澹臺雲月上前半蹲在她的面前問道。

“不好…”好難聽地聲音,沙啞而又低沉,連雲緋自己聽着都會覺得好笑。

“……”微微一愣,不是因爲她的聲音,而是因爲她回答的那兩個字,“你應該說‘很好’的,沒我這鬧心人了都。”

“你以爲你的魅力有這麼大嗎?你來找我幹什麼,我那天不是說了麼,我們處於對立的敵對關係。”口是心非,其實她一直都希望他不會對她那麼絕,一直都期望着他能“回來”,可是面對他之時,腦海中完全想不到任何的好話。

“其實我也不想直接扔掉你,交往這麼長時間也不容易,我只是不想,不想真的是像你刻下的那句話一樣——將會後悔什麼都沒有說…”伸出手去觸及雲緋放在石桌上的手,澹臺雲月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幾分不捨,雲緋看着他不由地失神了。

這是我想要的嗎?他真的是回來了?可是…心裡好像無法完全接受現在的他,是因爲曾經被他傷害過?“你這段時間…怎麼過的?就沒想過完全忘記我?”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別的地方,做了很多難度比較高的事情,也想過分散注意力,結果可想而知…”站起身來,連同面前坐着的琉雲緋一起也站了起來,澹臺雲月和她一樣,這段時間的心情被另外一個人所左右着,卻不想承認一件事情,“我們恢復過往的關係吧?”

“……”推開澹臺雲月,琉雲緋轉過身去沉默着,不,不想那樣,虧的人是她又不是他,爲何要答應他的邀請,“…我會覺得虧。”

“虧在哪?”

“……”哪裡都會覺得虧,雖然現在在實際面上來講不會是敵對的關係,可是,他的出現完全攪亂了她在處理事情上的思緒,該不該將錯就錯?背過身去,不敢再看着澹臺雲月,她怕她會心軟,懦弱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邁開步子,早已麻痹了的神經感官,離開這裡,不能回頭—雲緋的心裡一直在這樣暗示自己。離開庭院、進屋、倒在牀上,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決了堤,“我恨你……”

幾日後,當雲緋再次回到初雲城的居所之時,一直借住在那裡的花昭羨在見她回來之後總算能舒一口氣了。宗政彥雅在當天接到花昭羨的通知後來這裡看過她一次,但也只是搖了搖頭就離開了。回來之後的雲緋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長樂被花昭羨召喚後趕了回來,她一直在自己的房間裡發愣,對於那些天在幻象儀嵐裡發生過什麼,她隻字未提。

花昭羨離開了,只剩下長樂還在這裡陪着她,在他看來,她只是因爲五靈媒任務的失敗而受打擊才變成了這樣。正當他也要搖頭離去的時候,雲緋終於開口了,“乾媽…他回來找我了……”

“嗯?誰啊?”聽到雲緋的聲音,將要走出大門的長樂立刻回頭看向一直坐在那裡很久沒移動過了的雲緋。

“就是那個人啊…幻象儀嵐的。”

“他回來幹什麼?”雲緋這麼一說,長樂立刻明白了這個人指的就是澹臺雲月,原本平靜的神色立刻陰沉了許多,“你不用管他,你明白,想的越多越亂,現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早點打起精神做你該做的事情。”

“我…嗯。”點頭答應了長樂的話語,看着長樂離去,雲緋站起身來走向臥榻,她坐下來但並不急於躺下,這些天她想了很多,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虐身虐心,身心俱疲,似乎沒有快樂的回憶,可是爲什麼在宣告劃清界限的那天起會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即使再次見面得到了一個答案,卻不是最想要的,究竟要傷她幾分他才肯罷手?

喚出三途紅蓮,她現在是一個完整的琉墨曈,不是琉雲緋,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家人?暫時還是不要了吧…燧花火和幻象儀嵐是敵對的關係,現在說出來爲時過早。不過,對於宗政彥雅他們來說,這件事情可能會瞞不了多久,站在一個見證者的角度來看,他應該是不會對她出手的,可是燧花火的龍聖呢?回來這邊後又該怎麼交代?

【雲緋,雲緋…這麼長時間了,爲何不來看我?雲緋…】

“葉憧……”的確是和她分離了很長時間,這些人不能說,和她講應該沒有關係吧…想到這裡,雲緋立刻打消了躺下休息的想法,收起三途紅蓮走出臥室,“乾媽,我已經沒事兒了,你有事兒就先去忙你的吧,我回去殊瀚淵一趟。”撂下留言,雲緋走出大門向殊瀚淵的方向走去,就算她不能給她意見,能幫她分擔一部分負面情緒也好,遙望遠方的亭臺樓閣,殊瀚淵,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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