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溫暖的懷抱



“嘩嘩……”這場暴雨終於在轟隆隆的雷聲中傾盆而下,整個城市瞬間被來勢兇兇的暴雨吞噬了。林珏縮蜷着身子,雙手無力的抱着自己顫抖不止的身體。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跑來學校的琴房,但至少現在在這裡沒有人會侮辱她,雖然剛剛的那幕幕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但至少她終於逃出了那人的魔掌,她終於安全了,安全了。

林珏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抱着自己,將自己疲憊無力的身子癱靠在牆壁上。她現在終於有時間來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原來她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她和嚴楓一樣是個孤兒,而且她的親生母親居然是個妓女。一想到這裡,她就想起林央咬牙切齒辱罵她的樣子,想起林央兇狠且淫惡的侮辱她的那一幕,她就控制不住的哭出聲來,她想,就算她死了化成了灰,她也忘不了那一幕。

驚嚇過度的林珏對身遭的任何事都敏感且緊張了,有任何風吹草動,她怕得都顫抖起來。她自己也不清楚時間過了好久,窗外的雨聲漸漸變小,剛剛除了雨聲的藝術樓裡突然變得安靜極了。樓道里陡然響起了趵趵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在安靜的藝術樓裡來回的飄蕩着,她嚇得騰地站起來,想出去看究竟。可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向她所在的方向而來。她進琴房時沒有開燈,琴房琴外都黑乎乎的一片。她看不清來人,也知道她現在若出去一定會被來人逮住。她摸索着躲到琴架下面,手放在琴椅上,她全顫抖的厲害,連她放手的琴椅都被她震動了。

那個趵趵腳步聲在琴房門口停下,“碰碰……”的幾聲整個琴房瞬間燈火煌煌,林珏被這亮得突然且強烈的光芒刺的閉住了眼睛,她惶恐的抱着頭藏在琴架下。她只感覺那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直到在她身旁停了下來。她敏感的感覺到那個人並不平穩的呼吸聲,嚇得她奮力地往裡縮。

那人輕輕地開口:“林珏你怎麼了?”

那溫柔的聲音帶着緊張,迫切、關心。驚嚇過度的林珏覺得任何聲音都像林央,躲在琴架下的她再也驚受不了,失去理智地驚呼起來:“我求求你放過我,再怎麼說我的親生母親也是你曾經愛過的女人。求求你看在她的份上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她哽咽,顫抖的聲音裡透着濃烈的悽慘。

葉勳疼惜地望着抱着頭不斷哀求的林珏,他伸出手想將躲在琴架下的林珏拉出來。可他的手還沒碰到她,她顫抖着抱着頭死命地往角落裡靠,生怕別人碰她。他看着她顫抖不止的身體心不由得疼起來,猶豫不決地望着她,最後他還是一咬牙將林珏從琴架里拉了出來。

林珏感覺一隻大而有力的手死拽着她,她幾乎確定無疑身旁的人就是林央,她失聲地尖叫:“求求你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那嘶啞的哀求聲一遍一遍的響徹了整個琴房。

葉勳看着眼前面色慘白,嘴角是乾涸的血跡,衣裳凌亂不堪的林珏。他不用想,不用問也能猜出事情的大概,他心疼的把林珏擁入懷中。林珏卻如觸電般,推開他閃開他,依然拼命地哀求着:“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葉勳抓住林珏的雙臂搖晃着她顫抖不止的身子:“林珏,睜開眼睛看看,是我。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傷到傷

害,別怕,別怕。”

林珏恍恍惚惚間覺得她耳旁的聲音熟悉,睜開淚眼模糊的雙眼。眼前的人不太真切,一身雪白的運動裝,緊蹙着如遠山般的眉,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深情地望着她,她眼前的惡魔怎麼突然間會變成天使呢!她有點害怕生怕是自己的幻覺,輕聲地問:“這是夢嘛?還是幻覺呢?惡魔怎麼變了樣呢?”

葉勳看着雙眼噙着瑩瑩淚光的林珏,認真地說:“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我的的確確是真實的葉勳。別怕,告訴我怎麼回事,我會替你作主。”

林珏聽到他溫柔真切的聲音,知道一切不是夢,也不是幻覺,猛地靠在他肩上語無倫次起來:“葉勳,我沒有家了,我不知道那裡是我的家,那裡纔是我該去的地方。原來我是無依無靠的孤兒,我沒有親人,現在世上只有我一個人,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我養父他……”

說到林央她害怕的把話咽回了肚子裡,無法控制的悲泣起來。

葉勳對林珏沒大沒小的點名道姓的稱呼一點都不介意,反而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愉快,他緊緊地摟着靠在他肩上的林珏,輕聲細語地說:“傻丫頭,誰說你無依無靠了,你不是還有我嘛!別哭了,從今以後我的家就是你家,我就是你今生今世的依靠。”

林珏聽了葉勳的話頗覺得感動,低聲的悲泣變成了號啕大哭,好似要將那年沒有流完的淚水一起流乾似的。葉勳把懷裡哭成淚人的林珏摟得更緊,緊得幾乎要將林珏摟進自己的骨髓裡去,他要用他熱烈深情地懷抱來告訴她,就算天塌下來他都會陪着她,直到生命裡的最後一刻他也不會後悔。

林珏和葉勳相愛了,因着葉勳的身份她們的愛情沒有轟轟烈烈,平淡平靜的幾乎沒有人知道,甚至和地下戀沒有區別。但林珏一點都不在乎,只要能和葉勳在一起,就算要她犧牲一切她也願意。這對師生和普通的戀人一樣也會爭吵,拌嘴,但甜蜜的日子要比爭吵,拌嘴的日子多得多。一是葉勳會容忍林珏的任性,頑皮,二是林珏自從知道自己是孤兒後對來之不易的幸福更加珍惜。

那天發生的事在林珏心中留下很深的陰影,每次想起都讓她不寒而慄。林珏記得那天晚上葉勳是冒着大雨把狼狽失去理智的她帶回了他那個整潔,乾淨的小窩裡。葉勳分期付款在學校的附近買了一套房子,組建了一個自己的小家。那天晚上林珏住在他溫馨的小家裡,睡在他溫暖的懷抱裡低低的哭訴。一晚上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緊緊地抱着彼此,訴說着彼此的過去,遭遇。

果然一切如她想的那樣,葉勳不是一張白紙,而是一張色彩斑斕的畫卷。葉勳曾經在大學裡談過一個女朋友,他很愛她,可她卻食言了,放棄了她們的愛情,遠走他鄉了。那個他所愛的女子是這座城市裡普通的一名,也就是說葉勳會來這裡完全是因爲那個女子。林珏聽了心裡難受極了,她愛的人愛着別人,也爲了那個人來到了這裡。

後來葉勳又說他慶幸沒有再遇上她,而是她。他告訴林珏,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對她有點心動甚至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在沒見到她之前,他一直以爲自己愛的人是那個和她曾經相愛的女子。他上學時對愛情

懵懵懂懂,那個時候他以爲她就是他要找的真愛,後來她離開了,他更有點不甘心不認命,她在他生命中留下很深很深的烙印,所以他纔會捨去一切追到這裡來。見到林珏後,他才發現原來不是,他對那個在他年少時留下烙印的女子只是懵懂的好感,他在林珏身上才找到了他要的愛。僅見了她一面而已,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都在他腦海裡縈繞着揮之不去。可命運彷彿在捉弄他,讓他愛上的,是他學校裡的學生,他覺得有點可笑又有點無奈,在他對的時間裡遇上他覺得對的人的時候,卻發現對的人卻是在錯的時間裡遇上他,所以最後他決定放棄她。

可一切卻不如他想像的中那麼簡單,放棄她比放棄自己的生命都難。在她生病時,他會難受會擔心;在她走丟時,他會着急甚至心急如焚;在她傷心時,他會心痛。在他大學女朋友身上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些感覺,所以他告訴自己要等林珏。等到林珏畢業時他再鄭重的向她表白,可一切都因爲她深夜來學校打亂了。

他站在家裡的陽臺上一眼就看到了燈光閃電相輝照耀下背影落寞,步伐踉蹌的林珏。當時他的心亂極了,他擔心她這麼晚來學校不安全急急忙忙的穿起衣服去找她,走到家門口又折回陽臺,他這麼下去找她算什麼呢?別人一定會誤會,他會名聲狼籍不要緊,可她畢竟是一個小姑娘家,所以他又傻傻地站在陽臺目不轉睛的望着望着。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林珏仍舊沒有從學校裡出來,傾盆大雨半着轟隆轟隆的雷聲而下,整座城市的聲音被嘩嘩的雨聲吞噬,眼前是白花花的雨世界,他看不清陽臺下的一切。他心急如火的奔向雨夜裡,把學校所有黑漆漆的教學樓裡尋了個遍,都沒有見到林珏的身影。他開始害怕起了,各種莫名奇妙的想法鋪天蓋地的竄上腦海,侵蝕着他的理智,他突然瘋了般瘋狂地跑起。他活了將近三十個年頭,卻從未像那天那麼瘋狂過,一個一個角落裡去尋。他只是沒有見到她找到她而已,他就如同要失去她般難受,可想她在自己心裡的位子多麼的重要。

他一邊跑一邊在心裡罵自己,什麼亂七八糟的倫理他通通不要,只要能找到她。他什麼都不要,就算被人恥笑,唾罵他都不在乎,他只要和她在一起,保護着她守護着她,這種想法在他腦海裡是那麼的強烈,強烈的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想他一定是瘋了。

當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來到琴房,按開琴房裡所有燈的瞬間,他看到了躲在琴架下抱着自己顫抖不止的她。欣喜心酸交織着涌上他的心頭,他想只要她會接受自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她的手,甚至願意保護她直到生命的盡頭,他帶着複雜的心情走向她。

林珏聽完葉勳的話,百感交集,原來他和自己一樣從第一眼相望,就已傾心。她想如果沒有這個意外他是不會向她表白的,如果在她沒有畢業前他遇到那個他曾經愛過的女人,他是不是會選擇繼續和那個女人的在一起呢?她想他會和那個人在一起的,因爲每一個人都無法徹底的抹去曾經深深愛過的人的身影,她(他)總是那麼深刻的留在心低,只要有一絲機會她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留住彼此,懵懂的愛更會,畢竟傷痕那麼清晰明瞭的留在胸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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